早在洛雯儿回到碧迟宫之前,便已经有人将“雪地相拥”一事禀报给千羽墨了。来人自是不能说得过细,只言洛尚仪似乎是发了旧疾,腿脚不好,然后天翼圣王“扶”了一把。来人似是也不知洛尚仪就是曾经的翼王妃,否则不会这般隐晦,然而那闪烁的目光,欲说还休的言辞,还有提醒当日听说天翼圣王归京被打翻的酒樽,皆在暗示,此事大有玄机。于是洛雯儿踏进殿门的时候,只见四下一片静寂,唯千羽墨坐在案边,一袭雪衣,蒙在暗中,仿佛凝成了一道永不变更的影子。她的心头有些发紧。宫中的流言一向比什么跑得都快,那一幕,不知有多少人在关注,在等待,偏生聂紫烟又是与她如此相似……若说,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是一种幸福,而这幸福却是来自他记忆中的相似,那么现在呢?这种相似,可还是一种幸运?“阿墨……”她不知要如何解释,问题是,他会相信吗?她不是没有“前科”的人,即便现在,他防千羽翼依然甚于防川,而且千羽翼此番回京的目的显然不简单。有了聂紫烟,她的确该黯然退场了,而千羽翼,恰好是她的退路。他会这么想吗?“回来了……”大殿中,他的声音幽幽响起,大概是因为太过空旷,听起来略有回声,还有点嘶哑。她点点头,于是又听他道:“过来……”她慢慢走过去,于是见他慢慢抬了眼……暗中,一向华艳又清雅的眸子古井无波。“坐下……”她缓缓坐下……岂料刚一坐定,他便将她扑倒,唇用力的碾压着她的唇瓣,气息凌乱的抖在颈侧。“是这样吗?是这样吗?”他的声音痛苦的落在耳畔。“阿墨,我……”纵然没有见到那阴谋的一幕,她亦可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情景会令千羽墨如此发狂。“阿墨,那个不是……”她该说出来吗?不管他是否相信?然而她深知聂紫烟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会不会以为……“我都知道了!”他的气息忽而沉定,紧接着抱紧了她:“这段时间不要离开碧迟宫。云彩,我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你!”洛雯儿有些发懵。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什么?他……然而千羽墨已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殿中,一片清冷。==========夜,很冷,风刮过树梢,呜呜作响。在这样的冬夜,即便是装束整齐的巡逻侍卫也不愿在外多留,而怕冷的宫人早已关闭门窗,麻利的做完手头的事,睡觉去了。永安宫,亦是一片静寂。宫灯高悬,依旧是过年时的气氛,却无法温暖这个寒冷的冬夜。远处,似是传来踏雪声,细闻,又不见,大概是某处的树枝承载不了积雪,断裂了吧。然而却有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穿过西侧的角门,隐在回廊下宫灯照不到的一线阴暗,飞速前行,如一缕烟,很快就没入了一扇窗内……==========同心殿,聂紫烟裹着莲紫苏织金锦被,手不自觉的抓紧藕荷色半透明的云绡小衣,眼睛瞪得大大的。往日此时,她早已熟睡,可是今夜,好像有所期待,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在黑暗中仿佛入定,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觉得有人坐在了床边。“谁?”她惊惧的回了头。却是听到一声轻笑。她急忙坐起身,抱着被子缩到床角:“你是怎么进来的?快出去!”“哦,是谁白日里告诉我西角门那里没有人把守?”白日里?白日里她都做了什么?她说过这样的话?聂紫烟有些糊涂了。可是那个人已经开始慢条斯理的解袍子了。“你,你要干什么?快出去!你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然而一股男性的气息已经迫近了她,当即阻住了她的呼吸,她听到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响起:“真的要我出去?”她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可是当那只手握住她的肩头,开始解她胸前的系带时,她终于忍不住推开了他。“哦,原来不是在等我吗?我还以为,这永安宫空空荡荡,连个值夜的人都没有,是为了迎接我呢。既是如此,打扰了……”他作势要走,可是手中的衣袍被人拉住:“等等……”唇角勾起笑意,再次逼至她面前:“忍不住了?”聂紫烟头回听到这么露骨的话,一时间,羞愤难当,但是那隐在中衣下的宽肩,窄腰,结实的胸膛,即便在黑暗中亦棱角分明,彰显力度,引得她喉间一个劲发干发紧,竟是再吐不出一个字。而他的声音则在耳边慢慢响起:“深宫寂寞,看着他与别人欢爱,看着他宠着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女人,却偏偏不是你,你难道不想复仇吗?”她从未想过,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的铁血男儿居然有这般魅惑的声音,竟仿似催眠一般慑住了她的心魂。是了,阿墨宠爱另一个女人,她不只一次的想象他们的欢爱缠绵。那个女人与她是如此的相像,令她怀疑,那个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女子就是自己。然而偏偏不是。她在这种煎熬中日夜焦灼心烦难耐。如何能解除心中的愤懑?报复?报复……“还有啊,你作为一个女人,却只能虚度岁月,蹉跎青春,难道你就不想,品尝一下作为女人的欢乐?”作为女人的欢乐?她有些迷茫。她是有过的,只不过,是在很远很远的过去,而今日……忽的想起在雪地里几乎要将她溺毙的一幕。她霍的抬了眼……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夜光中,千羽翼徐徐展开勾魂的笑意。她大约真的被他慑了心魂,只能一瞬不瞬的看住他,忽然伸了手,抱住他的颈子……==========二人倒在**。聂紫烟有些忙乱,有些生疏,可是身上的人却有条不紊,徐徐的,熟练的,点燃她所有的火焰。她仿佛漂浮在红色的海洋中,拼命的攀紧身边的浮木,渴望他能带她游走四方。可是他偏偏好耐心,或者是不以为意,只不断的逗弄她,勾引她,惹她哭泣,惹她哀求,终于在她几乎绝望之际,他怒吼一声,刺入了她。一切都仿佛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一切又仿佛在这一刻重燃希望。她抱紧了他,随他驰骋。他烈焰一般的头发仿佛在燃烧,一簇簇的落在她身上,将她一点点的吞噬。结实的身躯覆盖着她,包裹着她,碾压着她,将她一点点的粉化成灰,就要烟消云散。然而她尚有一丝清醒,她抓起被丢在一旁的小衣,塞进嘴里。她不能,她不能让人发现……却听他笑了,一把扯掉她的阻碍,用唇封住了她的惊呼。他的吻是如此霸悍,如此狂烈,仿佛卷起了四处流窜的火蛇,令她忽然想不顾一切,高呼出声。千羽翼看着身下女人的意乱情迷,不觉一阵恍惚。她和雯雯真的很像,容貌,身段……就连这娇呼,都如出一辙,他不禁怀疑上天的用意,为什么会造出如此相像的两个女人。所以他很动情,前所未有的动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岁月,他与雯雯在红绡帐里温柔缱绻,她也是这般的在他怀里娇喘连连……然而,她毕竟不是她,她不过是个想借他报复千羽墨的女人,明明知道他在**她,羞辱她,可是为了她的不甘,她的快乐,她臣服于他,在他身下辗转沉吟。而他,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千羽墨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就要睡他的女人,羞辱他的女人,羞辱他!不错,紫烟亦曾是自己心头所念,他亦恨当年他抢夺了她。如是,今日他是不是一举两得了呢?听着水声潺潺,感受她愈发拧紧的绞索,还有那一直保持矜持不肯放声的浪叫,他邪魅一笑,俯了唇:“他当真对你冷落得紧呢……”然而话一出口,心中顿时一痛,那么雯雯,他的雯雯……聂紫烟眉心一颤。她自是明白这个男人的用意,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个用以报复千羽墨的工具,而他……这也是曾经爱过她思念过她的男人啊。可是现在……她其实应该一拳打向他的。然而,她舍不得这种一次次带她冲向高峰的感觉,那种感觉离她太远了,她要抓住,抓住……而且……洛雯儿,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她看着眼前那双带着明显嘲讽的黑眸,忽的嫣嫣一笑,抬了头,咬向那棱角分明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