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旋的世界

陆离星第三大城市——图斯克市。市郊一处破旧的房屋内，闪烁着点点灯光，隐约可见一个人影。王飞看了看已经开始打呼噜的阿尔和处于待机状态的丁克，轻轻打开了一个盒子。一幅王飞再熟悉不过的全息影象出现，王辉依然手舞足蹈的给自己的弟弟介绍着自己的生活：“……教官总是很严厉的教训我，要我平常尽量沉默和清醒，因为我是狙击手，要时刻保持一颗冷静的心，我现在很少和人说话，其实心里憋的难受，只有和你说说……”王飞努力抑制着自己不哭出声音，两眼布满泪花。所以时间里的事物，都永远不会回来。你的昨天过去，它就永远变成昨天，你不能再回到昨天。神甫的话再次浮现在王飞脑中。十六年前，火星F区，修依神甫做完祷告，打扫干净教堂后，推开大门，准备去干自己的兼职——修理机器人。意外发现两个小孩拥在一起，睡在门外的阶梯上。“可怜的孩子。”神甫叹了口气，他把两个孩子抱进了教堂，两个孩子脖子上挂着身份卡，上面有他们的名字：4、5岁大的叫王辉，2岁左右的叫王飞。两个孩子蓬头垢面，面黄肌瘦。修依神甫从厨房拿出几块面包和2瓶牛奶，两个孩子被修依唤醒后，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修依，对他手中的食物流露出极大的渴望……从王辉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修依神甫了解到二人的父母因为钱不够4人前往其他星球，而狠心将他们扔下，他们二人已经饿了3天了……修依神甫毅然决定收留这两个孩子。王辉和王飞很快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他们每天上午在教堂附近玩耍，和各种同龄人成为朋友，下午躲在教堂角落，聆听各种各样的人来这里忏悔和祈祷，晚上听修依讲故事，学习知识。修依也习惯了多了两个孩子的生活，他没有结婚，因为他是个克隆人，不准有家庭和孩子，在被本体抛弃后，他来到了这里，用仅有的补偿金买下了这座古老残破的教堂，用信仰来治疗周围人的心灵。除了贫民，这个时代已经没多少人信神了，而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为了支撑自己活着，忍受各种痛苦，只能寻求信仰。时间流逝着，王辉和王飞也逐渐长大，他们从附近的人那里学会了很多技术，也从这些三教九流那里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这个区域，这个星球，这个宇宙有着这样的一群人，教堂里就像一部下层人民的百科全书：一位中年妇女每天都会准时来到教堂，在胸前画着十字，祈祷着自己在远方当兵的儿子能平安归来；一部老式的智能机器人偶尔会来祈祷明天不要爆发新的电脑病毒，他已经无力支付高额的病毒防护更新费用；一位警察每周六都会找修依忏悔，请求天父原谅自己诸如本周不得不开枪打死一名十三岁的小偷，只为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工作，为了家中的父母和妻儿……面对着这一片片绝望和痛苦，王辉和王飞的想法出现了分歧：王辉认为要拯救这些人，必须进入联邦高层，成为高官，再改善这些人的生活；王飞则憎恨着联邦，认为联邦腐败无能，认为只有建立新的国家才能让这些受难者解脱。虽然二人分歧严重，不过兄弟情深，还是和往常一样和睦。兄弟二人的幸福时光在一天被人为的终结了。在那个被王飞称为“诸神黄昏”的日子。那天傍晚，兄弟二人从维修工厂做工回来，快到教堂时，一个神色慌张的少年迎面跑来，与王辉擦肩而过，二人并没有在意，依然谈笑着走进教堂。轻盈的步伐在木质的地板上奏着欢快的曲子，夕阳透过教堂巨大的彩色玻璃，将一道道光射在教堂里，高亢的圣歌从一旁的播放机中传出，整个教堂一片安逸祥和，神圣的气氛。在王辉和王飞看到修依神甫的时候，时间就像静止了。修依神甫斜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张长凳，一把利刃深**在他的胸口，黑色的长袍也无法掩盖鲜血的殷红，地面上散落着几块完全变红色的面包，那是二人今天的晚餐……失去至亲的巨大痛苦迅速笼罩在兄弟二人的心头，整整一夜，教堂里都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王辉和王飞从此相依为命，每天都会前往修依神甫的墓碑前叙说今天发生的各种事，就象小时侯修依神甫说给他们的故事那样。他们找到了那个杀人凶手——那个少年的尸体。他因为抢劫一家商店被巡逻的警察开枪打死。尸体被扔在一堆垃圾里，发臭的尸体引来了一大群食腐昆虫……王辉有点不忍心的看了会，转身离开，王飞气愤的踢了尸体几脚，随之离开。日子仍旧一天天过着，这时的联邦已经开始发现了殖民帝国，人们普遍对这个以虫族为主的国家充满厌恶，战争的气氛开始弥漫整个联邦，火星上也出现了征兵昭示，联邦开始备战了。王辉开始心动了，战争中获得军功是容易的，提升也是飞快的，这是一条通往联邦权利中心的快捷之路。王辉开始刻意锻炼自己，经常找有关军事的书籍来看，王飞虽然不愿意王辉加入联邦军队，可是还是鼓励哥加油。经过2个月精心准备，王辉以优异的测试成绩通过了选拔，成功的加入了联邦军队。在登上军用运输机前，王辉拍着王飞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相信我，联邦会改变这一切的。”王飞犹豫了一下，重重的点了头。……“哥，你失败了，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改变这一切的。”王飞合上盒子，自言自语道。王飞对王辉的死，怨在联邦身上，哥哥的死去，使他对联邦最后的希望也破灭，只有憎恨，所以在听到蓝宝石军团是被联邦通缉的组织马上就加入了，毫不犹豫的偷取联邦军用运输机，还有从小时起对上流人士的仇视，使王飞渐渐成为一个复仇者……王飞裹紧了身上的黑袍，之所以如此喜欢这件黑袍，因为这是为了纪念修依神甫。所有时间里的事物，都永远不会回来。你的昨天过去，它就永远变成昨天，你不能再回到昨天。修依神甫曾经的话语开始在王飞心中淡去……窗外，星空中挂着一条绚丽的银带，那是陆离星的陨石环绕带，围绕着陆离星旋转了数亿年，如同一个回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