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阴暗潮湿,只一盏微弱如豆的灯照明,地窖的光线微弱,一排一排的书架下面。赛神仙独自盘腿坐着,他身边堆砌着比山高的书本,一壶上等女儿红被搁置在旁,完全被忽略了。这里有着许多世面找不到的孤本,放在这里可真是暴殄天物,可是在赛神仙眼里都是可救性命的至宝。若他有幸寻得救命之法,那他将不再惧怕死亡的黑暗。另一边,楚郁则不然,利用赛神仙的身份,成为了李府座上宾,乐呵呵的伪装着赛神仙,赛神仙的个性就是及时行乐,倒是便宜了他。不过也是借这玩乐的方便,他可以行得一些方便,慕容雪儿跟了李长卿的时间不短,她一定多多少少知道些李家的秘辛。他这几日来,跟着李府上的姑娘聊天,目的很明显,就是慕容雪儿。“小姐,后院的荷花开了,听说那景象美极了。”午后方歇,小莲便高兴地对冷浣儿说,她年纪还小,贪玩心性高,极力地怂恿冷浣儿出门走走。这样她也可以偷懒地玩儿了。“这天气也不顶好啊!”冷浣儿兴趣缺缺,那天看了“赛神仙”,看到他跟婢女调笑,心里总是升起不舒服的感觉。她轻叹一口气,也不明白那股子气从何而来,就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堵。“小姐!你看你整日都呆在屋里,少了几分朝气,”小莲继续游说,“赛神仙大人说过,女人就如同花朵,要懂得给自己一些阳光,才能活得更好。”又是赛神仙,怎么哪哪都有他的事情?看来小莲也被赛神仙给迷倒了。“哪来的歪门斜道?”冷浣儿失笑,不过看小莲一心在外头美景的馋样,她无奈叹道:“好吧,那就如你所愿,我们去外头看看。”亭台水榭,抄手流廊,就算只是驻足门外,也会被满池粉嫩给夺去了心神。荷花开得正好,一片粉红铺满清池,有的娇艳盛开,粉红花瓣深处是极致的白嫩,任君采撷。有的半开不开,怕是人来了半遮花心,羞红了脸。有的则打着花骨朵儿。不欲放心花心让人观赏。冷浣儿忽然有感,每个花便是一个女人,性子不同,却有着同样迷人的风采。“太美了,每年这荷花都有人观赏,慕容家那边必然经常留连这儿,看来今年的荷花与她们是无缘了!”小莲笑道,想起慕容雪儿被赶到别院里去。虽说也离得不远,但是心里还是为她的失势而径自高兴,这样小姐便有了出头之日了。她绕着池子走,观赏荷花百态。忽然前头传来一阵嬉笑声,冷浣儿一蹙眉头,望向声源处,那里就是一堵南墙,原来是到了园林尽头。“那里是……”小莲上前来,有些迟疑,“那是别院。慕容夫人就在别院那里。”慕容雪儿怀的孩子被赛神仙说成了妖魔化身。众人惊惧不已,但是李铭泰好不容易得一孙,就算有这一说,他也不愿意放弃李家的子孙。只差人让慕容雪儿搬到最偏远的别院去,慕容雪儿被迫搬离大宅静修,此刻那里却还能乐得传出笑声。冷浣儿有些好奇,顿了顿,“我们也去瞧瞧热闹罢。”绕过一边的小拱形门,这是最近新开的门,好让别院的慕容雪儿能与这里互通,她提裙往那里走。小莲欲言又止,也跟在她后面。一进院,就看到院中凉亭人数颇多,不少婢子都来这儿。而笑得最为灿烂的便是慕容雪儿,看起来她的心情不错。她正悠闲地坐在椅上,姿态亲昵地对着对面男子问道,“赛先生,那你可否看看我这手相如何?”赛神仙!不是,楚郁玩世不恭地坐着,万花丛中一点绿,加上他的风流倜傥,也不知他是使的什么魅力,把平日里娇滴滴、羞怯怯的女子们一个个迷得没形,忘了自个儿身份,围在他身边。慕容雪儿也是其中之一,这几天,她被李铭泰贬来这里,本来该是自怨自艾,可是赛神仙却来这里看她。她因为赛神仙才会来的这里,本来对他还有些微词,可是一番谈话下来,却轻易被赛神仙的风采所折服,特别是他身上那种亦正亦斜的气质,引得人心头痒痒的。赛神仙有意无意地靠近慕容雪儿极近,若不是赛神仙本就狂放不羁的话,他这种姿态算是轻佻了。“慕容夫人,小生这看手相可是要些代价的。”“赛神仙”唇边泛起邪气的笑,意有所指地盯着慕容雪儿,目光带着未尽的挑逗。冷浣儿远远地就看得见他脸色上的邪魅,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她帮楚郁出来可不是为了看他打情骂俏的。不过他真是危险的男子,只一眼便可叫人迷醉其中。慕容雪儿脸一红,她识尽风月,当然能明了赛神仙话里未尽之意,心里不由得叹息,若是当时她早些遇到赛神仙,指不定,她会被这男子迷上。赛神仙看起来漫不经心,可是一举一动却有意无意地充满着**。她是一个女人,当被这么火热地盯着看,心里也有一把火。“你想要什么代价?”慕容雪儿目光难掩春意,手绢一甩,轻轻跺脚,“先生好坏啊,这么说妾身可是会误会的。”赛神仙嘴角扬起,“你怎么误会?我说的代价不过是想要你帮我倒一杯酒而已。”他对着慕容雪儿似笑非笑,“难道你以为是什么?”慕容雪儿脸立刻红了,为自己想象而有些着羞了,“先生你太捉弄人了……”赛神仙哈哈大笑起来,忽然看向这边,冷浣儿倚门看着他们。他眼里浮出笑意,对她举杯,“冷夫人,真巧,要不来喝一杯?”他落落大方,完全像是赛神仙见她的姿态,冷浣儿本来想当作没看见径自走掉,听了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私自走掉。她只得道,“我本就是随意看看,那就叨扰了。”慕容雪儿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立刻变阴,她目光有些阴沉沉地盯着冷浣儿,“你来做什么?”她没忘了李长卿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枕头风而冷落自己的。她来了,一边的婢子都噤声,四散退开,毕竟冷浣儿是李长卿现在最得宠的夫人,也不敢放肆到她头上来。冷浣儿一听她不乐意,反而坦然坐下来,亭中只三人,小莲退开,气氛有些微僵。冷浣儿笑道,笑意不达眼底,“没有人跟我玩计谋,倒有些无趣,听说赛神仙神机妙算,既然能帮慕容妹妹算,那先生也帮我算算吧!”她不冷不硬地噎回去,意指慕容雪儿完输于她,这完全是炫耀的口气。她对上楚郁的眼睛,眼里似真似假地说话,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对于楚郁这几天的行为,她早就看不惯,赛神仙本就是世外之人,无论做什么都不觉得刺眼。别人不知,她可知道那张面皮的真正的人是楚郁,特别违和感,无论他做什么东西在她看来都只是猥亵!赛神仙,也就是楚郁,只是凭直觉便能感觉到冷浣儿身上的一股别扭劲,他望向自己与慕容雪儿靠得极近的身体。该不会以为是他喜欢女色吧?楚郁哪里会算命?他也只不过是觉得慕容雪儿现在这种被冷落的情形,很容易让人入侵她的心,所以才决定对她下手。“冷夫人说笑了,”他目光里不放任何表情,现在得极为不高兴,“我只为看得顺眼的人看手相,冷夫人还是另寻高明吧!”他趁着慕容雪儿不注意时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话醒神着点。她知道自己只是半调子的赛神仙而已。慕容雪儿一听,立刻笑起来,“听到了吧,冷浣儿!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我这里虽然偏僻,但是并不欢迎你!”冷浣儿没想楚郁竟然想方设法不给自己台阶下,心里如针扎了一下,她未能感觉痛不痛,但是特别不喜欢那种感觉。原来他对她跟对慕容雪儿都是一样的!而且他现在对慕容雪儿百般维护。冷浣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扯起笑意的,“那二位有雅兴,妾身倒是不好打扰了。”她以为自己在楚郁心里至少还有一席之地的,可是现在却是**裸的讽刺。“赛先生,谢谢你为我出了一口气。”看着冷浣儿明显有些跌跌撞撞的脚步,慕容雪儿终于一扫过去几天的丧气,乐得直向赛神仙道谢。楚郁望向冷浣儿走的方向回神,笑道,“我看慕容夫人是个好女人,只不过错嫁而已。真为你叹息。”他看了一眼慕容雪儿,目光里难掩怜惜,“若我是李长卿,断不会让这娇妾受这种委屈,住在这偏远地儿。”慕容雪儿一怔,为他话中的怜惜,一时间竟然涕零雨下,她是没有地位的卑贱女子,没有任何背景,不择手段得来的妾位,却失去了丈夫的宠爱,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这是赛神仙却对她伸出了友善的手,怎能不让她感动呢?赛神仙看她流泪,心里开始明白她的心已经开始浮动了,拿出方帕递给她,“对不住,勾起你的伤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