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留在这儿了,我们走。”临枫看着眼前迅速发生的一切,心里已大概有了想法。话毕后,便将炽汐抱起,踏着脚下狼藉的石块和一切可落脚的地方,朝着逸所在的方向而去。“……去,去哪儿?”炽汐的神情仍停留在呆滞中时,身体就已经被一双手臂轻然的抱了起来。毕竟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没有经历过像刚刚那般生死危急的瞬间。地上的黏着的黑色**还在不断的从那只章鱼各个触手上的骨节中流淌而出,像是一瓶被打翻了的黑色浓浆,粘稠,而又源源不绝。临枫沉默不语,只是将她再度抚上自己的肩膀,几步闪瞬间便来到了会场上方。同时迅速的摘掉了耳朵上那对儿银色的小环,对准了那只章鱼匍匐在地上的触手便掷了出去。小巧的银环在风中擦出一道清晰的轨迹,发出一阵好似利刃划断水面一般清脆的声响,直奔那只灵兽而去。只见那两枚银环并没有直接工具那只章鱼庞大而又肥硕的脑袋,而是擦着地面飞驰而过,在那摊粘稠的黑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随后,却突然掉转了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一个弯曲的弧线状,将那几只还在流淌着粘液的的触手砍了下来……“你……”逸转头看向临枫,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此时他已是身负重伤,被那只灵兽所伤及到的腿仍在缓缓的渗着殷红的血迹而难以止住。而当他看到临枫带着炽汐二话不说的忽然跑上来,又亲眼所见他刚刚毫不犹豫的出手去制止地上那一滩黑色浑浊的**不断的渗出,只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是连这只猫都觉得棘手的事情。因为,那只灵兽好像是有意要把体内的这些黑色的物质排出干净一样。而那些黑色的粘稠**,也在从它的骨节中渗出后,迅速的腐蚀着所能够碰到的一切物体。“让学生会的人全部撤离,要快!”突然,临枫开口说道。可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转移,一直凝视着正下方刚那被自己的耳环所斩断,却仍在不断渗漏的黑色凝浆触手。波澜不惊的面孔,隐约闪现出一丝急迫。逸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十分清楚,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早已不能草草了事了。会场被毁,在加上人员伤亡。这种因召唤术而引发恶劣后果,就算由他出面,由学生会顶着,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是炽汐将这只灵兽召唤出来的。恐怕这次真的是难逃一劫了。他心里其实早有打算,可当他看到临枫那难以一见紧张神色。便知如今的事态若不按照临枫的话去做,恐怕要比他心中所想的还要糟糕百倍也说不定。这时,逸侧身扶着墙,勉强站起来走到围栏边。可就在他刚刚思索着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的短短数秒钟,会场中的地面上却又发生了他料想不到的,更加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被临枫斩断了的触手先是在那一滩粘稠的黑色凝浆中挣扎拍打了几下,随后便是一阵灼热的白色烟雾从它的周身飘起。霎时间,那一根根白骨触手便被自己释放出的**所腐蚀燃尽。而刚刚临枫投掷下的那两枚银环,竟是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在地面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那一滩黑色的**便这样顺着地面上那深深的凹痕,潺潺流入地缝中,然后迅速的冒起一阵热气,犹如身临蒸气房中一样,灼热难耐。可与此同时,那条地缝却也刚好暂时性的阻挡下了那些炙热的黑色**,逼近位于会场中央那两名正开启结界而无法移动身体的魔使。逸看着不过一瞬间发生的重重事情,原本就惨白到不见血色的脸上,则更是如同被覆盖上了一层白蜡一般难看。而冰汐则因为逸出手过重,身上的魔力之源直至现在也没有完全被解放。只好陪在逸身边,愤愤的看着那只大章鱼,因无法亲自手刃而气的一阵牙痒。“收结界,会场内外所有学生会的成员配合临枫,迅速将这里的伤员移出这里,送到场外去……”逸有些吃力的朝着正张布结界的那六名魔使喊道,然后将目光转向临枫,轻点了下头。好像是在对他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结界中的那六个人在听到逸的安排后,虽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们配合一名专属魔使,却也对会长的话唯命是从。毕竟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了刚才几人与那只灵兽缠斗的重重情景,以及那黑色凝液的蔓延速度后,心中仍从未有过慌乱和动摇,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紧接着,他们将附于地上的抬起。瞬间,会场四周以及上方那密密麻麻宛如蜂窝一般的淡蓝色晶状结界便消失无踪。眼前对色彩的即视感也恢复到了平日的样子。随后,整个会场在逸的一声令下后,便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救援中。没有在去理会那只已经近乎于残疾了一样的灵兽,纷纷紧张的搬运着会场内的伤员。而那只章鱼也一反常态的趴伏在地上,一颗污浊的眼球在干瘪的脑袋上滴溜溜的乱转着,同时眼底也在缓缓渗着那一摊摊黑色的**。圆盘似得嘴巴一张一合,吐纳出一股腐烂的气味的同时,配合着那半张半闭的眼睛,好似得意,却又带着几许嘲讽的深意,看着会场内来来回回走动不休的魔使们。被斩断的触手早已被自己释放出的黑色凝液所腐蚀殆尽,头颅末端所连接着的爪根却还一副没有玩够般的样子上下拍动着。突然,它触手根部那段猛的用力一拍,几滴粘稠的黑液便被震彻而起,‘啪’的一下飞落在了其中一名魔使的袖子上。瞬间,那名魔使的脸便扭曲起来,随即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胳膊发出一阵撕心的叫声。当其他人见其情形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那只手臂上已是一片灼伤的焦黑。大半片的肉已经被迅速烧没,只露出一点好似是骨头一样的白色。魔使们见此情形也都脸色大变,同时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逸要让他们迅速离开这里。污浊的双眼滚动着,目视着那个被自己的**所灼伤倒在地上的魔使,口中发出一阵‘簇簇’的声音。好似讥笑一般。逸站在会场顶端,在见到那一幕之后,瞳孔突然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那……那究竟是什么?”“你不是早就察觉到它是什么了吗。”临枫淡淡的说着。“呵,如果我真的了解的有够彻底,你觉得我还会是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么?”逸用鼻子轻哼了一下,对自己此刻的样子,他除了嘲笑之外,在无言以对。随后他将身体像一旁挪了挪,瞥过头去,一副不愿看到任何人的样子。他自知自己这次吃了大亏,同时也在所有人的面前丢了人。可这些对于他来说,却并不是那样在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没有完败给那只低等级的灵兽。且夏洛斯一族的光环,也足够笼罩住他,并让他在学院里平稳立足。可是,他心里却藏着一个想要在乎的人,以及在今天过后,那个人所注视自己的目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只灵兽的原身早就应该被你摧毁了。而一直维系着它的生命,以及做出攻击指令和思维操控的,则另有其人。”临枫说着,目光环顾着场外簇拥着,纷纷好奇心旺盛的朝着会场内看的人们。“或许他还藏在人群里,但现在恐怕是找不出了。”他轻声说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为什么?”“你被那只蠢东西打傻了吗?那个人的目地显然已经达成了,而且你没有看到吗,那只灵兽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毁灭,好让这个学院里的人都对他无从查起。”临枫说着,凌厉的猫眸微微眯起。盯着地上那只还在发出‘簇簇——’气喘声的章鱼,还有几乎已经布满了整个会场的,宛如黑色熔岩一般满布而出的**。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会长,场内的伤员已经全部送出至安全区域。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吗?”这时,一个身影几步闪瞬间便跃了上来。说话间也是微微低头,同时将自己的右手握成拳状,轻放在自己的左臂上,低声说道。“知道了,你先把炽汐和冰汐都带走。”逸的身体无力的靠在前方的栏杆上,缓缓的应了一声,便转过头去瞧了瞧自己身旁,同样脸色并不太好看的冰汐浅笑一下。“是,那等我安排好了她们二人后,在回来接您。”说着,那人毕恭毕敬的将还没有恢复魔力的轻轻抱起,又伸手去揽炽汐。可像他这样的陌生人贸然出手,换来的却无疑是炽汐宛如一柄利刃般凌冽的眼神,以及狠狠打掉他手臂的一巴掌。“笨熊,今天的事情不是你能够解决的。你先和冰汐一起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不要……”炽汐一脸倔强,刚刚开口想要反驳什么,却只觉自己脚下一轻。而当她有所觉的时候,便已被临枫凌空抱了起来,然后交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中。“放心,如果连处理灵兽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话,我还怎么做司徒一族继承人的专属魔使。”那对儿琥珀色的猫瞳微微眯起,嘴角轻轻的向上弯起了一个并不引人注意的弧度。只让人觉得那明亮的瞳孔里,潜藏着万般妖魅、又那样的凌然不羁。而此刻炽汐的心,却不由得猛的停了一下。还不等说些什么,便被那个男人揽着,同冰汐一起被带离了这里。此时,会场之下已经几乎没有可立足的地方能够供人站立。只见那个男人用脚尖轻点着那一层粘稠的黑液中尚未完全淹没的石块和木屑,迅速的带着二人朝会场外奔去。“该走的都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逸微微侧眸,将目光投向临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