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想,才道:“积雪的厚度至少要超过两公尺,而且,还要有一些辅助的工具,例如减缓加速的设备之类,才能确保安全。”布平道:“积雪只有五十公分到七十公分,没有设备。”我摇了摇头:“你可以用最简单的加速度公式算一算,一个六十公斤的人,在下坠到两百公尺以上时,加速度会使冲力变得多大,七十公分的积雪,无法缓冲这股力量,而这股力量之下,几乎没有人可以生存。”布平用心听著,等我说完,他才吁了一口气:“和我的分析完全一样,我也是这样对丹妮说的。”我楞了一楞:“丹妮?”布平道:“就是班德的妻子。”我不经意地“哦”了一声:“就是那个典型的金发北欧美人?”我只不过随口这样说说,可是布平在那一刹那间,却有古怪的神色表现出来,这使我想到,其中必然有点跷蹊在。布平咽了一口口水:“当时,那七个登山者,目击班德向下跌去,看到他先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撞了一下,撞得岩石上的积雪飞扬,然后,飞扬的积雪和那块大石,遮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视线,他们无法看到仍在下跌的班德。这七个人也算是相当有经验的登山者,可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高山的稀薄空气,本就使人的思绪呆滞,大约在一两分钟之后,他们才循著攀上来的路线落下去,当他们来到那块突出的大石上时,至少又过去了半小时。”我小心地听他的叙述,他略停了一停:“那时他们已可以看到下面山坪上的情形,他们看到,在面临深渊处,有一个相当大的雪坑,可是不见人,那雪坑离山坪的边缘只有一公尺左右,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我接了上去:“最大的可能是,他整个人弹跳起来,又跌进了下面的深渊之中。”布平缓缓点了点头:“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山渊,这一跌下去,自然更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我心中有相当多的疑问,但他却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发问,他道:“事情发生后,当地的搜查队进行搜索,没有结果,丹妮接到了噩耗之后,首先来找我,她倒不是想我去发现班德的尸体,她知道这可能性极微,但是她要知道,班德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割断自己的安全绳。”我扬了扬眉,没有表示意见。布平又道:“我到出事地点勘察了好久,也不得要领,后来,敲下了班德最后那枚钉子钉进去之处的岩石标本,带回去研究,把岩石剖成了许多薄片──这是我为什么要去找陈长青的原因,才知道班德为什么要割断绳子的原因。”我试探著问:“他选择了错误的地方钉安全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