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人生一场梦

大火已经把整个庙堂都照亮起来，到处正扬起滚滚的浓烟。从先前那个鬼魂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们是多么怕火的，我连忙对方智禅师说：“起火了，大师！你赶快走吧，不用管我了！”“那好吧，卫施主，你自个儿保重了，咱们后会有期！”音落，方智禅师飘然的离去。我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和鼻子正打算往庙外冲去，突然听到那钱币传来的声音：“麻烦你，救救我，救救我！……”这个鬼魂知道一些我所需要了解的事，现在没时间去考虑其它的问题。我赶紧用两只手指从火堆里将钱币夹了起来后迅速地往庙外跑去。大火借着微风蔓延开来，连同上次大火过后幸存的两间破屋子在瞬间也被火海一并吞没。忽然，我想起刚进去的时候和罗宾谈到的一个问题，两三年前的大火如果真的像我们说的是自燃引起，那么是不是和这次一样，同样是因为太多的磷产生鬼火从而导致火灾发生的，但不同的是，上次的大火是有规律的并呈直线一路漫延到前面那尊长眉罗汉的位置火就停，没有继续向前蔓延。可这一次同一件事情再次发生，却是不同的结局。这时，我被黄豆般的雨点打到额头上的肿块痛得不由得抬头望了一下天空，满天乌云密布，好象被一层厚厚的黑布笼罩着一样，可是一眨眼功夫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我回到寺庙外的屋檐下避雨，这里的火已被大雨浇灭，但还残留许许的余温，在这样的情形下，先暖和身子是正确的做法。望着眼前哂哩哗啦的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向。我盘腿坐了下来，将目光移到一直夹在手中的那枚钱币上，刚才经过大火的燃烧，现在已看不出这是一枚铜制的钱币，它的正面和反面都被一层蓝色的金属物质紧紧的覆盖着。“奇怪，这是一些什么字？”钱币的正面突然有几个若隐若现的古代文字引起我的注意，但我对古代文字的认识知之甚少，是以看不出其中的意思。只猜测那大概和我们现在用的硬币一样，都会在上面写明发行地点和时间。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几个文字只是显示了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整个钱币又散发出淡淡的蓝光，这是鬼魂出现前的征兆，我连忙将钱币放回到地上，光影里的鬼魂慢慢呈现出来。然而这一次我看到的鬼魂却是一个苍老的面孔，从他的五官还是可以断定是上次那个鬼魂，我惊讶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模样都发生变化了？”“我快不行了，币上的封印已经生效，很快地我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始终我还是逃不了命运的摆布，终归要走的一条不归之路！”一个鬼魂离开前尽能如此乐观实在超乎我所想，我把人的感情都抛之脑外，问道：“你所说的封印？是不是祭师下的咒语？”“是的，不过这些事即将成为过去，封印将随着我的消失而失效，不会对其它的人造成伤害！”我连忙追问道：“那串佛珠呢？”“那个女人也是为了寻找那串佛珠而来的，她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才将我带到这寺庙，目的就是去那个地方找那串佛珠！”“你是怎么知道那串佛珠里的秘密？”“是一个老头说的，所以我就了解一点，让我想想他们那天的谈话。”鬼魂的声音中断了一会，变成一老头和一女人两个人的对话声，但我在光影里却还是只看到鬼魂的模样。老头：“施主终于来了，老纳等了你很久了！施主需要的东西，老纳已经找到，有了它配合老纳教施主的咒语，施主随时可以去想要去的地方！”女人：“谢谢你，大师！这盒子里难道装的就是被封印的鬼魂？”老头：“正是！那是几十年前一个大祭师交给老纳保管的！”女人：“我知道大师一向喜欢收藏古董，不知这一次大师想要什么做交换？”老头：“一串佛珠！”女人：“佛珠？”老头：“是的，那串佛珠以前在一个叫方智的和尚手里，不过那和尚遇害后，那串佛珠就下落不明，要找到它未必容易。”女人：“这个大师放心，我自有方法。不过关于那串佛珠的来历……”老头：“不怕告诉施主，外表上看来那只是一串普通的佛珠，但七七四十九颗佛珠里，有两颗要特别注意，一颗里面蕴藏着一个古老的还阳之术，另一颗里面是一句邪恶的咀咒。弄错的话，无论是谁打开，都将五雷轰顶灰飞烟灭而亡。”女人：“原来如此，不知大师要那串佛珠做什么呀？”老头：“老纳自有用处，请恕不能坦言相告。”女人：“对不起，大师！我现在很需要这个盒子，您能不能行个方便，等我找到那串佛珠一定前来补还。”老头：“这个……”女人：“大师，这是十万元的支票！你先收下，作为盒子的租金！以大师的能力想若找到我，那是轻而易举的！”老头：“那好吧！老纳也不为难施主，请施主务必尊守诺言！”女人：“谢谢大师！”“大概就是这样！”当鬼魂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才意识到他已经把故事讲完，虽然用了很简短的话，但意思很明了。一个女人借走了老头的盒子，盒子里装的就是这个鬼魂，还知道了那串佛珠的秘密，同时也了解到那个老头是一个和尚。我问道：“那个女人是怎么知道佛珠的下落的？”“这我就不清楚了！现在趁还有一点力气在，我尝试把你的那个朋友给送回来吧！”我想不到鬼竟会如此有情有义，懂得知恩图报。但我更相信罗宾不会发生什么事，便道：“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点气吧！”“不，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赎过的事情，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明白鬼魂的用心良苦，将那枚钱币捡了起来，平放在左手掌心走进了庙堂，随处可见大火焚烧过的迹象，但那些面目狰狞的罗汉并没有完全被烧毁。在那尊芭蕉罗汉前，我停住了脚步，看着钱币散发出最后的一点星火时，我的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大概人就是这样脆弱，容易受到一些事而影响到情绪。此时掌心的钱币缓缓的飞了起来，在蓝色星火的照耀下，罗宾的身子正在慢慢的呈现出来。他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中间的一段变化，喃喃的道：“奇怪那声音怎么没有了？刚才明明是在这里的……”我假装什么都不清楚的问道：“怎么了？”罗宾摊了摊手：“没有，大概是我**了！”我哦的应道：“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走吧，外面的雨都快停了！”说着，我若无其事的走出几步。“等一下！”罗宾似乎发现了什么。我回过头去，心里有些不安，如果罗宾发现了这庙堂里刚刚着过火，这下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便问道：“什么事？”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闪电击中了庙堂一边的墙壁，眼看就要面临困境，我赶紧走过去拉起罗宾的手嚷道：“快走，这里就要倒塌了！”两个人慌忙的往庙外冲去，背后不断地传来那些罗汉和墙壁摊倒的声音。不一会功夫，整座寺庙便成为一片废墟。罗宾望着倒塌的寺庙轻叹道：“可惜线索现在也跟着断了？”“什么线索？”我不由问道。罗宾犹豫了片刻，应付道：“是另外一宗案件！”我狐疑地问道：“是这两天发生的案件吧？”罗宾坦然道：“对，是这两天发生的，而且是一件悬案！不过，算了有些案是不能操之过急的！”我听出罗宾后面的话有点含沙射影在指方智禅师的事，便顺着他的意思道：“你说得对，那我们这就回去算了！”罗宾连忙挥手：“不！我不是这样的意思，卫，我们还是不要为了这件事而烦恼好不好，走，方智禅师遇害的地方离这不远，我们还是过去那里看看吧！”我不想和罗宾争吵便随他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这时，雨虽然已经停了，但路面却有些湿滑。罗宾指着前面的地方道：“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因为前方是一处陡峭的悬崖，是以我们警方怀疑方智禅师是在这里与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一不小心失足掉到了悬崖下面！还有——”罗宾小心翼翼地往悬崖边走了过去，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不要再走了！”罗宾笑着拨开我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脸色一沉道：“不，罗宾！我说的是刚才在寺庙里发生的事！”罗宾看着我，一言不发。我缓缓地道：“有些事是你不清楚的，尤其是你消失之后所发生的一连串匪夷所思之事！”罗宾耸了耸肩：“我果然没有猜错，这中间确实少了什么，不过没关系，我根本就不信会发生那样的事！”他淡淡的笑着。我反问道：“可是他们都发生了，而且还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的，难道你还不信！”“对！”罗宾应得很干脆。我摊了摊手：“这是无法隐瞒的事，不过——”罗宾抢着道：“只不过我消失的期间庙堂里又着火是不是？”“是！”我点了点头。罗宾走了回来，手从我的肩膀划过：“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卫！”我单刀直入的问道：“你难道一点也不想知道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包括你自己？”罗宾直率道：“是！”我无可奈何的道：“那好！我们现在就走，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既然我们已经醒了，梦自然也就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