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整张脸,都被这张嘴撑得扭曲变形了,显得异常的狰狞可怖。一具尸体,也会受到惊吓吗?而且,她还发现,爸爸的嘴角,有一道已经结了痂的血口子。她记得在大哥他们抬尸体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这道血口子,也就是说,是尸体被抬到冰窖里之后才有的,而且看样子是爸爸的嘴在被用力扒开时弄伤的。她的脑子嗡嗡地响——看来只有那个梦!只有那个梦才能解释这一切!罗婶看到的“梦游”也是真的!铁钩子也是真的!她真得在半夜时分偷偷潜入冰窖,用铁钩子捅进了爸爸的嘴里!那根本不是一个梦,而是她四个晚上连着在做的事!一想到在梦中看到自已的眼睛里射出的那种凶光,她猛地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钩子?钩子?她拼命地用手捂着头想:我到底是要从爸爸肚子里找什么?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正在她痛苦万分之际,突然听到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她猛地一惊:冰窖里难道还有别人吗?咯噔咯噔,咯噔咯噔,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渐渐变得清晰。她讶异地瞪着身旁的尸体,一大片冷汗从她的额头密密渗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爸爸的尸体被抬进冰窖的时候,那只竖直的手上,五个手指头是张开的。可是,现在她看到的竟然是一只握紧的拳头!咯噔咯噔,咯噔咯噔,这令人发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似乎就是从爸爸的尸体上传来的。她冷不丁想起了罗婶对她的警告!恐惧,从头到脚裹住了她。“爸爸!爸爸!”她一边往后退一边战战兢兢地问,“是你吗爸爸?是你吗爸爸?”冰窖里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回音:是你吗爸爸——是你吗爸爸——爸爸——爸爸——。她仍然在往后退,突然,“扑”,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这滴水珠很快就滑到了她的嘴角,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奇怪,从冰块上落下的水滴怎么是咸的,还带着一股腥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