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反正他跳的舞特好看,扭来扭去的。”欢欢一本正以经地看着她。扭来扭去?所有的舞好像都是这样跳的。她愤怒地关了水龙头,把欢欢放到地上,气哼哼地瞪着那对小老鼠眼。欢欢大概看出她真生气了,慌忙为自已辨解:“不信我明天晚上带你去看,他每隔一天就来一次的!”“好!你说的。”她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欢欢那令人讨厌的小鼻子,“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你要是敢耍我,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自从白天进入冰窖以后,阿杏就一个人一直躲在房间里。雅问敲了好几次门,叫她出来吃晚饭,她都没有吭声。她甚至还听到了雷鹏在客厅里打孩子的声音。她知道大家心情都不好。在书柜的边上和墙角之间有一个空隙,她就把自已蜷缩在那个空隙里。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让她更清楚地回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是一些辛酸的、令人难过的、难以启齿的、永难忘记的往事。阿柳……阿柳……!她怎能忘记这个痛不欲生的灵魂。世上的恨,很少有被原谅的。那些被原谅的恨,都不是真正的恨。如果你真正地恨一个人,又怎么愿意原谅他呢?就像阿柳,一直没有忘记她,一直没有停止恨,魂灵一直活在仇恨中不愿意消散一样。这么多年,阿柳竟然还在喊痛。阿柳!阿柳!你的痛就这样难以磨灭吗?可是当年,她真得真得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选择那样做。当她亲手把阿柳抬进冰窖的那一刻,她的心全都碎了。如果她的人生也有污点,她希望只此一次,永不再犯。所以她想选择另一种方式生活,想和过去告别。但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些年来她的日子一天也没有好过过,什么荣耀尊贵,早就被如影随形的自责砰击的一败涂地,碌碌无为的生活早就将她折磨的没有了锐气。她觉得自已老了,衰老得可怕。阿柳,阿柳,我为你失去了一切,你难道还不肯原谅我?是啊,一个已死去的生命该用什么来挽回?或许阿柳一直都坚定地相信——有一天,她,会再次走入这个冰窖。……。后为这么想着想着,她就在疲倦中沉沉睡去了。半夜梦醒的时候,她听见一只乌鸦叫着从窗口飞过。窗外,月正光清。她想起了雅问。今天在冰窖里她和阿柳的对话雅问都听到了,一定会追着她问个清楚的。到时候是保持沉默,还是将那段隐密如实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