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母亲(六)

张云穿戴完毕准备出门，打开门的时候，看见贺芸站在门口。张云向左走，贺芸迈向左边，张云向右走，贺芸走向右边。“干嘛？”张云恶声恶气地问道，实在没有心思和这个小女人磨蹭。“你为什么今天不去考试？”贺芸毫不退让地看着张云，“你这几天又没有去上课，也没有请假，老师很生气。”“你凭什么管我？”张云眯起眼睛，熟悉他的人知道那是他发火的前兆，“整天老师长老师短的，你烦不烦？”“好，我不说这个，你现在出去干什么？”张云用眼角瞄了贺芸一眼，懒得理这个鸡婆的女人，直接向前走去。“我知道，你和你‘朋友’，要去超市对吧？”贺芸咬重了“朋友”二字。张云听言后立刻停止了脚步：“你听谁说的？”“没有谁，是我昨天在你家门口听到的。这么做是犯法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贺芸实在很生气，原来觉得张云不喜欢读书就罢了，自己坚持督促，时间长了总有收获的，没想到张云背地里竟然要去做违法的事情。“你想怎么样？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吗？还是报告老师，在全校面前戳穿我的丑恶面目？”张云根本没有在意被贺芸知道自己要抢劫超市会有什么后果。“不是，你这样是不对的，你今天别去了。”贺芸张开双手拦在门前，“你不上课也没什么，但是抢劫被抓了是要坐牢的，这是犯罪行为。”“我要做什么，从来没人能阻止。”张云右手一挥，把贺芸推得踉跄几步，就这么离开了。贺芸一顿脚，没有追上去，转身跑开了。“似乎脾气很暴躁啊！”陈林洪从墙角出来，摸了摸鼻子，“误入歧途的青少年，唔，要不要去帮忙呢？”突然，门开了：“道长。”女人打开门，“可以耽搁您一会吗？”“怎么？”陈林洪迈步进房，“你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看到女人的眼神，陈林洪恍然大悟，“你担心他？”“是。”女人道，“小云他太苦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早早的离开了他，让他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多苦，才成了今日这个样子。在街上混是不会有出息的，我真的不放心他。道长，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想求你一件事……”“如果这么做，你今天就会消失了。”陈林洪沉声道，“放弃仅有的时间做这个，值得吗？”“值得。”女人坚定道，“道长，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陈林洪看了女人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说了四个字：“好，我帮你！”————*————*————*————*————*————*————*————*————*————*————*————看见张云到来，黄毛摸了一根烟，笑道：“张哥来了。”“嗯。”张云就着黄毛手里的打火机点着了烟，“今天这里有什么情况？”“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里莫名其妙搞了个‘慈善一日捐’活动，说是今天的全部营业额都捐给孤儿院，今天这里挺火爆的。”黄毛也点了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问张云：“张哥，我们都安排好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你，你”张云指着最前面的三个装扮奇特的社会青年，“你们待会儿营业结束去把门锁给我撬了，注意隐蔽点，别让人注意。进去后就把那些收银机都开了。”三人点头答应。“剩下两个进去直接把值钱的东西能带的都带走。”张云看了看黄毛：“等他们进去警报响了，你和我就留在这里，等条子来了把他们引开，声势闹得越大越好，走前可以把玻璃砸了。”黄毛难为的说：“张哥，搞得这么大没问题吗？”“没事，反正出了事我们一起担。万一不行你把所有的事往我头上推好了。”黄毛说：“就冲张哥你这句话，我今天就跟张哥共进退！”……十二点，街道上的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几个影子鬼鬼祟祟的摸到超市门前，开始了撬锁活动。没几下，三个人影顺利进去了。过了一段时间，里面出了个人作了个手势，两个人也偷偷靠近了，张云和黄毛开始看着门口。正当二人接近时，一个声音高喊：“风紧，扯呼！”。忽然，所有的灯光亮起来，警报长鸣，一队警察出现。灯光下可以看见开始的三个人已经被抓了，发觉不对劲的两个人赶紧向外跑，黄毛低骂一声：“妈的，有人漏底！”对张云说：“张哥，快走！”两个人也赶紧跑开了。张云感觉四周都是雪白的灯光，光线追得他无处可逃，黄毛早在半路就和他分散了，警察阴魂不散的跟在身后，一点点紧逼。前后左右都有包围，后面听见警察在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老实出来，从轻发落。”张云喘着气躲在角落里，一束灯光照过来。“在这里，找到了！”张云再次跑起来。虽然被警察追着，张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些解脱的感觉，要是被抓了，就不用烦恼了吧！想着想着，张云的脚步慢了下来，后面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张云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竟然停了下来，难道他真的放弃逃跑了？蓦地，巷边冒出一支手：“这边，快点！”把张云来进了小巷。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是你！”张云发现拉他进巷的赫然是贺芸。张云沉下脸来：“是你报警的？”“不是。”贺芸轻声说，“真的不是我。我本来是想在门口阻止你的，结果到了就发现警察已经来了。”“算了。”张云也不管事情究竟如何，看了看环境，“你还是走吧，警察是追着我来的，马上就到了，你跟我在一起会被当作同伙的。”“现在就是我想走也走不了了啊！”贺芸第一次露出俏皮的神情，“我现在可是跟你混了。”安慰张云，“反正你没有动手，等到了警察局我会帮你解释的。”“解释个屁！”张云骂了句，“这个时候，闭嘴！什么事情我来搞定，你给我躲好。”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里！”巷口有声音说道，“来个人进巷看看。”一束灯光射了进来。张云知道无计可施了，尽量用身子把贺芸挡住，睁眼等候逮捕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