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瘫在地上,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就像散了架,目光中都是高速振动的影子,尤其是两侧的山体绝壁,就像蜂鸟的翅膀舞动,化作无形。雷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有人喊“UFO”,真的以为遭遇到不明飞行物。他刚要仔细看一下那些闪光的球体,他的眼睛、他的大脑和思维已经和身体一样完全失控,根本就看不清周边的景物,也无法进行思维,身外的世界和内心世界都是一片朦胧。怪箫声在减小,然而抖动却没有减弱,六个人就像高频电子筛上的自由电子,在小范围内高频抖动。所有人的影像还是虚幻不清。这种现象持续了几十秒之后,抖动的频率变小,振幅变小,人的影像和绝壁的影像渐渐变得清晰。这时,几个人才踉踉跄跄站起身来,但是仍然和醉酒一样,摸不着东那西北,但是可以开口讲话,便在摇晃之中纷纷大声呼喊起来:“地震了,快跑!”这是惊吓的结果,这是慌忙之中思想意识的随机反应。在这样的环境下,往哪里跑?根本就无处藏身,如果真的地震,他们可能咱就撒手西去了。怪啸声消失,振动也渐渐停止。但是,他们的耳中依然轰鸣,视线犹在抖动。在高频抖动之中,耳膜没有被震破,这已经是他们的幸运了,目光发散是正常的现象。当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之后,六个人的脸上才渐渐恢复血色,目光才能聚焦,大脑才能正常工作,但是身体的表皮仍然麻木。见没有发生地震,六个人身子一软又重新坐在地上,相对无言,只有内心世界无力的挣扎、苍白的呐喊。良久,雷克说话了:“看来这两侧的山体极为牢固、坚硬,否则山体早就震碎,我们早就被落石埋在这里,看来这片山区隐藏的凶险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不能再等了,赶紧离开这里,尽快想办法出山。”谁都想早点出山,可是由不得他们啊!六个人调整一下已经破碎的思维,捡起地上的东西,又走上了逃亡之路。他们又走了一段时间,眼前终于开阔。一线天已经变成了“一面天”,前方是一个两山之间的峡谷,左右两侧的绝壁慢慢向远方延伸,变成高高的山峰,峡谷之中雾气升腾,谷中和两侧山峰全部被绿树覆盖,视线被前方高大的树木挡住,哪里是尽头,谁也不知道,怎样走出峡谷,怎样攀越山峰,又成为最大的问题。没有因为走出山腹而手舞足蹈,也没有因为重见天日而兴高采烈。逃出虎口又入狼窝的阴影就想一个魔鬼,揪住了大家的心。旗云想起了丹花,她不是有异能吗?她不是有魔力吗?叫她想想办法啊!但是,旗云没有开口,因为眼下的问题是尽快找到食物和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滴水未进了。不知是走出山腹松弛了神经,还是看见更大的高山和峡谷失去了信心,除了雷克和娄一龙,其他四人全都坐在了地上,把头埋在双膝中间,那情景比霜打的茄子还狼狈。看着前方茂密的树木和藤灌,雷克觉得此处相对安全一些,他决定让大家在此休息。娄一龙对什么事情都特别好奇,但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弄懂,尽管前路凶吉未卜,他还想知其究竟,也许,雷克能给他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他和雷克坐在地上之后问道:“雷克,刚才那些闪光的东西是传说中的飞碟吗?”“理论上讲,专家把一切不明飞行物统称为‘UFO’,不管它是飞碟,还是其他东西,它都脱不开两个概念——能量和运动。”雷克随后说出自己的想法。“关于不明飞行物,我听过很多传说,也见过很多报道,但是从未真正见过‘UFO’是什么样的。有很多科学家对这种现象进行研究和解释。有人说是外星人的飞行器,有人说是超级大国的电子侦察机,有人说那是昆虫群,还有人说是小型彗星,说法各异,五花八门。不过,从刚才的现象来看,那些球体都闪着白光,有大有小,速度极快,并且在规则运动中还有突变运动,不像传说中的飞碟。我有一个中学同学,他在一个高能物理研究所,今年年初,他给我讲述了他的猜测,并说他已经写成论文。他说发现在世界各地的蝶形‘UFO’实际上是一种叫做‘阴风粒子团’的现象。他说,自然界里还存在着无数没有被人们人知的带电粒子。他假想的粒子具有极轻的质量,但是又具有极强的电场,那些带电粒子不断地改变自身的性能,时而正电,时而负电,不具规则,受光波和光能量场、空气流动、空间场等强多重能量的影响,它们会有机组合、积聚,当他们积聚到一定程度,也就是能量极大的时候,会吸附空气中游离的其他粒子,渐渐形成具有固定形状的粒子团。同样在上述多重能量的作用下,会发生高速规则运动或不规则运动。由于它速度过高,在与空气中其他物质摩擦后会产生新的电场,新电场破坏了它们原来的场能,它们就解体,变成游离状态,所以人们就看不见了。他还说那种‘阴风粒子团’有时具有隐形功能和巨大的杀伤力,被杀死的生物身上不留下任何痕迹。也就是杀人与无形之中。对于他的这种观点,我难置可否,因为我对高能物理知之甚少,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不过想想我们那天在山下草滩中听到的声音和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只能用他的猜想理论去解释了。”听了雷克的说法,不管他的解释正确与否,娄一龙的心里多少有了一个平衡,因为他的心中要是藏着一个谜,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如果雷克不在身边,那就没有办法了。娄一龙又想到了第二个问题,就是刚才那些闪光球体一阵怪啸过后,为什么像地震一样,而且频率那么高。“这个我知道,但是也是一种猜测。这个一线天两侧的岩壁决不是一般的岩石,我分析他是一种金属矿石,而且两面的绝壁并非与两侧山体相连,或者说两侧绝壁就是两个相依相伴的板型陡峭山峰,两面山峰形成一个音叉,当那些闪光球体从中间通过的时候,由于强大的气流流动,造成音叉中间的气压瞬间降低,而且幅度很大,那么两侧的山体就受到外侧力量推动,相向接近,由于山体是一种金属矿石,它们具有很大的弹性,受到压迫接近的两侧山壁又弹了回去,这样反复振动,所以形成音叉效果。”关于音叉,那是中学物理课上早就学过的,娄一龙怎么也没有把刚才的现象和音叉联系起来,尽管说雷克这种解释是一种猜测,但确实合情合理。在雷克和娄一龙两人谈话的时候,其他人也再听了,郭海坪、旗云和相雨霏都希望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千万不要再和鬼魂挂上钩,本来就有一个人鬼难辨的丹花,要是还有其他鬼魂搅在这里,无论是待在这里还是走进山谷,大家都不会安心的。尤其是旗云,她的心中死死认定丹花就是鬼,而且丹花已经迷住了雷克的心窍。如果除了丹花以外再多出个什么鬼怪,旗云怕自己也会被迷住心窍,到那个时候,不用说走出山谷了,就只能考虑怎样死得体面一些、尊严一些,不要像电影中被魔鬼挖心掏肝。娄一龙想看看身后的峭壁是不是像雷克所说的是一个音叉,但是由于两侧都被高高的山峰和树木遮挡,视线只能停留在几十米的地方。不知道出去之后能不能见见两侧绝壁的全貌,要真像雷克所说的那样,那雷克就是神了。雷克讲完那些事情之后,转头对娄一龙说:“一龙,现在走到了哪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了,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食物和水,还有遮风挡雨的栖身之所。我们先不要急于寻找出山的路,看来问题越来越复杂了,保存实力最为重要。你留在这里保护三个女孩,千万不能发生任何差错。我和海坪寻找食物和水。”雷克说完就站起身来,目光深邃、坚毅,**的上身在天光之下更显健壮,身上一块块的肌肉就像古代兵勇的铠甲,只是皮肤变成了彩色,都是在山洞中蹭的,他从头上取下那个已经发黑的红色丝带,放在伸出的腿上展平,然后又重新系在头上,从地上捡起那柄飞龙宝剑和郭海坪向前方的谷中走去。旗云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望着坐在身边不断用手抚摸伤口的丹花,她的心软了下来,突然之间不再认为丹花是鬼了。她似乎想起了一个规则,凶恶的鬼魂不会长时间与人为伍,那样人们会识别出来。看来她是无辜的,她也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大家和自己逃离魔掌。她胸部的伤口、脚上的伤口都可能疼痛钻心,但是,她忍受了。和肉体的痛苦相比,心灵的痛苦可能更让人难以承受,在山洞中,三个人对她的指责,对她的憎恨,对她的毒怨,具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但是她没有反驳,没有怨言也没有仇恨,仍是一如既往地和大家团结一致。也许她并非真的看见了出口,只是一种对大家士气的鼓动方法,能准确地猜出他们在黑暗之中做出的动作实属巧合,否则为什么看不出那个积水大厅的出口呢?如果她想置我于死地,在山洞中给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死去,看来我冤枉了她。人在绝望的时候,会把所有的事情往坏处想,在失望和希望共存的时候,人们的思想会产生动摇,在充满希望的时候,人们会忘乎所以。正是在失望和希望的边缘,旗云唤醒了自己的良知。她站起身来,走到丹花的旁边坐下。面对对自己始终充满敌意的旗云,丹花没有害怕,因为在她的心中,如果大家能走出去,自己死不足惜,只希望自己能死在雷克的怀中,这样也没有枉活一生,能把自己的温柔献给心爱的人,也对得起上帝的赐予、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丹花木然地看了一眼旗云,仍旧抚摸她的伤口,用皮带做成的胸罩,用皮带做成的鞋子,加上雷克褂子改成的裙子,把她装点得向科幻电影中的美女战神。“一龙,你的火机能打着火了吧?”旗云想到了为丹花疗伤的办法。娄一龙抱着宝剑,倚在一块石头上,他顺手从衣服口袋掏出火机,经过几次擦拭之后,火机燃起了火苗。“可以。”旗云来到娄一龙身边,拿过火机,走到前面的一棵树下,捡了一根干枝,又抓了一些干草,捡了一块石片,用衣服将它擦干净,回到了丹花的身边。“雨霏姐,过来帮下忙。”旗云拿出匕首,从自己的腰带上割下一块。相雨霏帮助旗云点起了火,旗云要过相雨霏的匕首,将割下的那块皮带用匕首挑着,在火中焙烧,然后用另一只匕首不断把烧得黑黄的部分刮到石片上,当那块皮带全部变成粉末之后,她放下匕首,对丹花说:“丹花妹妹,把鞋子脱掉。”丹花顺从地脱掉鞋子。旗云把那些皮带粉末敷到了丹花脚上的伤口处。然后又把剩下的部分敷在丹花的胸部。“这是雷克用草药浸泡的皮带,里面药性很强,放心,很快就会好的。”丹花的眼睛闪出晶莹的光泽,那种光泽之中清晰印着旗云和相雨霏的笑脸。甜蜜、温柔、关爱、感激的笑脸。自打在山洞中见到两个女孩,丹花就觉得她们不会笑,脸上只有怀疑、怨恨和愤怒,所以从不敢正眼看她俩。见旗云和相雨霏在走出山洞之后对自己友好起来,也就有了好好看一眼她俩的勇气。这一看让她顿生仰慕和喜爱。原来两个女孩笑起来是那样美丽。旗云一头乌黑的短发,圆圆的脸,大眼睛,尽管脸上有在山洞中擦上的污痕,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她白皙的面容和天生的丽质。她的皮肤光滑得让人嫉妒,简直就是动画片中的美娇娃,只是白色的T恤已经变成了调色板的状况,蓝色的牛仔裤也变成了凌乱的画布。相雨霏是个典型的淑女形象,长长的头发扎成羊尾状,先是高高翘起,然后下垂,直至肩部,双目晶莹而透彻,瘦削的秀面隐含着高雅的气质和深沉的思想,灰色的T恤也成为调色板,和旗云一样,穿着一件能充分展现体美的牛仔,可惜也是斑斑污痕,遮挡了她一身的妩媚。相雨霏和旗云坐在丹花的面前,看见丹花身上已经布满了彩色的道道,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眼神,晶莹的泪花已簌簌而下,就双双拥到一起,紧紧地搂住丹花,口中呜咽……“对不起,丹花妹妹,我们误会你了……”三个人在那里以泪洗面,彷徨、理解和感动交灼,娄一龙也深受影响。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要保护好他们。不管将来如何,眼下,他必须履行这份职责。他很累,很累,可是,他的眼睛却不敢闭上,他的警惕不能松懈,他在注视周围的一切。突然,前面山谷的树丛中传来响动,他眼睛大睁,右手握紧了宝剑。树丛里慌慌张张地冲出一个人。那个人好像长着两个头,一上一下,一正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