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的挺充分啊,枪都带出来了。”泸羽民转头看着章墨。“你累不累,拿了那么久手不酸吗?”泸羽民下巴指指章墨的枪。“这才到哪儿啊?我在学校最好的成绩是45分钟。”章墨突然觉得自己这种语气与当前的形式不对劲,马上恢复严厉的口气,“谈正事。”“从哪儿说起?”泸羽民拍拍铁板,又把刘向金的身子挪了挪,“要不要来休息一下?”章墨懒得和他罗嗦,正色道,“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现在我的耐心很好了,可以陪你一起耗下去。”“我不是拖延时间,是给你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那多谢了。”章墨深呼吸一口,“已经准备就绪,你可以说了。”“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泸羽民摸摸后脑勺。这个动作倒与他年龄相符,不过与眼睛的反差就太大了。章墨想了一会儿,“那按照我的方式来吧。”他顿顿,“你的真实姓名。”“你要保证今天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要是有第三个人晓得,我不会客气!”泸羽民一字一蹲,斩钉截铁。章墨觉得奇怪,明明是自己握着枪,却被抢口所指的人威胁,本想说两句硬话挽回面子,保持刚才自己的优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泸羽民严厉的眼神,心里竟然有些许害怕,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我的名字?我想想啊。万贵福、何生、刘华意、陈建国、尹春生……太多了,只记得这么些。”泸羽民跳下铁板,“我们是不是重新找个地儿?这儿坐着太累了。”章墨没有理他,“你身份证上的名字?”泸羽民笑了笑,“你忘了,我没有身份证。”章墨记起第一次和泸羽民在冷藏室门口见面的时候,泸羽民确实说过他没有身份证。“我拿身份证没有用。”泸羽民重复那天的话。“你到底是谁?”章墨提高音量,他越来越看不透泸羽民。身段外貌乍一看,就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年轻,这倒和他目前从事的拾荒职业相符合;但是有些时候特别是在深入交谈时,又能发现这个人见识很广,能言善变,不经意之间的举动颇有涵养,很像一个沉稳圆滑的中年人;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让人始终看不透。“我是任何人。”泸羽民拍拍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有时候,要做真正的自己,真的好难。”“我可以是挑着货担进村进乡的小货郎;也可以是赶着马队翻爬荒山野岭的脚夫;也可以是四处出击的新闻记者;还可以是传递信件的邮差叔叔;当然,最近我干的工作是拾荒。”泸羽民探着头四下望望,“这儿的这些废铁一会儿帮我收拾收拾,今天我可赚发了。”“你是骗子?”章墨的印象里,只有骗子才不停地变换名字,不停地装成各种人物,不过,没听说过骗子还装成收荒匠的,难道金融危机的影响这么深远?拾荒比骗子还更有前途?没有理由。“可以这样说吧,有时候我还真是骗子。”泸羽民居然弯腰动手开始拣地上的废旧零件,章墨怕他耍诈,马上把手枪对准他,嘴里喊道,“哎——哎—哎——”泸羽民听出章墨的紧张,只好示好地把手举起来,表明手里没拿任何东西。章墨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