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是个好人啊。”村头的老人刘铭贵首先向来访者表明自己对刘向金的尊敬。“可惜就是死得早了。”刘铭贵叹息一声,咂巴咂巴烟斗,“以前是村里有名的混混啊,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了财。这小子幸好还有点良心,不时给村里赞助点钱,投点项目,可是就是死得太早了。”刘铭贵再次叹息,在叙说中终于抛开钱财的关系,将刘向金还原成了村里的一员,少了表面上的虚伪。“要说这人啊,还真说不清楚。以前村里最浑的那几个小子,现在都不得了了,反而是我们这些以前骂人家不会有出息的老实本分庄稼人,现在倒成了那几个浑小子的救助对象。”刘铭贵磕磕烟斗里的烟灰,章墨换了一个蹲在地上的姿势,继续做记录。“先说刘向金,没死之前是刑城的首富,多风光;还有伍仁刚,现在听说钱也不少,有一次村里修路,他一人就捐了100多万,比我们全村人的集资款还多;还有那个唐分,死之前做到水利局局长了;还有一个李运河,传说已经做到省里的大官了,不过却没有确切的消息……”章墨在本子上龙飞凤舞地画着,记下老人大概的意思。他的心里有个疑问,趁刘铭贵喝水的瞬间发问,“这么说,洛水村本来最应没出息的几个人全都撞了狗屎运,一个个发达起来了?”章墨心里想着,要不干脆我也不干警察了,就专门到洛水村来当个混混,说不定我就是洛水村的第三个刑城首富。泸羽民的岳父伍仁刚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刘铭贵放下茶杯,“也不能全都这么说,各人有各人的命。就像杜金,18岁不到就死了。”刘铭贵叹口气,“死得可惜啊。”“杜金是谁?”“说起杜金,他可是我们洛水村的名人,出生以来就聪明。聪明到什么程度呢?说出来你也不信,三岁会打算盘,速度快过村里的老会计;5岁就上了小学3年年级,一二年级直接跳过,成绩还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13岁初中毕业,本来考上了县一中,但是这小子却死活不愿读书了,回了村啥也不干,整天游手好闲,成了几个混混的头,在村里东挪西逛,折腾的鸡飞狗跳,没有不骂的。你说要是好好读书,说不定早成大学生了。”“哦?”章墨皱起眉头,在“杜金”两字下划根横线,旁边打个问号。“那杜金是怎么死的?”“哎——死得惨啊。刘铭贵指指村头的那座大山,一个下雨天从那山上摔下悬崖,摔成了一滩肉泥。爹妈哭得死去活来,惨啦。”刘铭贵抹抹眼睛。“哎——真够可惜的。”章墨跟着假惺惺叹息一声。刘铭贵缓了一缓,待情绪平息后,又接着说,“不过也算是值了。自从杜金死后,刘向金、伍仁刚等这帮小混混没了头,纷纷走出村子,才有了今天的成绩。”章墨心里咯噔一下,“杜金死后这几个人都出村了?”“啊。几个人都对家里人说,杜金就是他们的教训,他们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要好好过活,混出点人样。这几个小子也算是把聪明用在了正道上,这不,一个比一个强。”“刘大爷,你知道这几个人都是怎么发达的吗?”“我,我不太清楚。”刘铭贵警惕地看了眼章墨,“你是来调查他们什么的?我可什么也没说啊。”章墨苦了一张脸,“大爷,我要调查他们还跑您这儿干什么?我早到他们企业去查了。”刘铭贵一想也是,在村里的时候几人还是小混混呢,没什么值得调查的。“我真的不太清楚。你还是去问问其他人吧。”刘铭贵心想祸从口出,还是小心一点为妙,端了板凳,进屋去了。章墨只好又到村里找了其他人,不过收获不大,村里的老人们都不大愿意背后说人是非,年轻一点的也不清楚几人的情况,再加上村里这些年得到几人的好处实在太多,村里人简直把章墨当成新闻联播的记者了,全都说好话。章墨只好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