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们在洛水村的时候就认识?”泸羽民看着章墨的记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里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从源头上找找。“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并不是什么秘密。”章墨偏着头去看泸羽民在记录本上划着什么。杜金、唐分、刘向金。泸羽民在这三个名字上画了叉。伍仁刚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省里的大官”被泸羽民重重打了几个问号。“你岳父原来是村里的小混混哎。”章墨俯在泸羽民耳边,悄悄说。泸羽民用凌厉地眼神白了他一眼。“没有人知道李运河在省里做什么大官吗?”泸羽民眼睛一直盯着“李运河”三个字。“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省委书记的,有说省长的,有说秘书的,各个级别都全了。”章墨挠挠后脑勺,“关键是我把省里所有官员的名字都查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叫李运河。”“根据村里人各种各样的说法,是不是省里的官还说不到一定呢,也许是中央的,也有可能是市里的,县里的;再说了,说不定是外省的呢。”泸羽民手指敲了敲李运河,似乎要把李运河从某处敲出来。“你不会是让我将全中国官员的名字都查一遍吧。”章墨像被蛇咬了一样跳起来。“好主意。”泸羽民合上记录本。“就辛苦你了。”泸羽民拍拍章墨的肩膀,哼着歌下班了。章墨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轰隆声。公司新厂址选在刑城东郊,正在建设。虽说有心到省城去发展,但是伍仁刚是在刑城起家的,有些业务离开了刑城就没法开展,对公司是个巨大的损失。伍仁刚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自己搬到省城去,公司业务还是尽可能留在刑城。所以公司新厂址依然要继续建设。阳光很好,让伍仁刚阴郁的心情有了些明亮的色彩。他想起了正在建设的公司新厂址,让右子驾车带他到工地去。工地上忙碌的工人汗流浃背,畅快地流汗、畅快地灌水,凉水一下肚,人人脸上绽放出朴素地笑容。伍仁刚突然有种冲动。他脱下西装,挽起衬衣,加入了搅拌水泥的民工队伍。同行的公司高层都惊得张大嘴巴,有几个去劝阻,被伍仁刚挥手赶回来了。“嘿哟、嘿哟。”伍仁刚喊着陌生的号子,把一大袋水泥抬到搅拌机上,用锋利的铲子破开水泥袋子,细腻的水泥粉子流进搅拌机里,荡起一阵呛人的烟雾。伍仁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抢过看门王老头结满茶垢的大缸子,“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心里舒畅了许多。搅拌机里的水泥还够一阵,伍仁刚把安全帽垫到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惬意地看着忙碌的民工。有时候,能够自食其力也是一种幸福。搅拌机在巨大的轰鸣。可是伍仁刚却感觉到了空气里有种不寻常的味道。他盲目地看看四周,一切都忙而有序。“哧——”搅拌机发出刺耳的一声响,似乎里面的构件搅到了坚硬的石块。伍仁刚浑身一激灵,起身关了电源,搅拌机停止了转动,工地上顿时安静了许多。一阵不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呜——”,尖利的声音破空而入,同时从遥远的高空传来几声惊呼。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发出惊呼的地方,那是49层的公司新办公楼,尚在修建。楼顶上几个小黑点在慌乱地挥动着手臂。伍仁刚疑惑地看过去,突然觉得一阵劲风扑面,同时觉得眼前似乎什么东西一黑,然后听见脚底发出清脆地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