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扬赶紧追了出去,却听见伍仁刚在后面大喊,“出去了就别再回来。”陈萧扬愣在门口,不知道父亲是在和他说还是和他姐姐说。“老爷……”张妈试图劝说。伍仁刚瞥了她一眼,“你去做事吧。”张妈只好回了厨房。“爸……姐……?”陈萧扬转头看看门外,又转头看看卧室里的伍仁刚。“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你姐。”伍仁刚强忍着心疼,关了房门,躺在**,半天没有动静。陈萧扬回到自己卧室,拿出手机拨打伍孜涵的电话。铃声在伍孜涵的房间悦耳地响起,陈萧扬马上挂了电话,幸好伍仁刚没听见。陈萧扬悄悄溜到伍孜涵房间,伍孜涵的外套还扔在**,她只穿着一件单衣就跑出去了。而秋风已经开始凉了。“到底和爸爸发生了什么事?”陈萧扬搅尽脑汁。他马上又给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小混混打了电话,叫他们赶到自己家的别墅来。陈萧扬找了一个大袋子,将伍孜涵的一些衣物一股脑儿装进去,坐在**发呆。不多久,窗外有人在轻轻扣击,是平时的一个兄弟。陈萧扬将包扔出窗外,嘱咐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伍孜涵。小混混应了一声,钻进小树丛,陈萧扬又在背后嘘了一声,小混混又回来。陈萧扬把伍孜涵的手机也拿给他,然后在身上搜了很久,凑了几百块钱一起交给小混混,“找到之后把这些也给我姐。”小混混比一个“OK”的手势,轻松翻过别墅区的围墙,很快在大道上没了影。陈萧扬陷入了沉思。伍孜涵一路疯跑,跑出了别墅区。泪干了,脚也崴了,身上渐渐凉起来。她拣了一块干净的地,双手抱膝坐在地上。发呆。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一句话在耳边不停回响,“出去了就别再回来。”她的眼泪再一次流出来。天渐渐黑了,她想起了泸羽民,她什么也不想了,只想被他抱着,好好地睡一觉。她想靠在泸羽民的肩膀上,她喜欢把他当成心爱的小熊。路边一个空的士缓缓停下,司机探出头看着她。她走过去,突然想起口袋里没钱,很尴尬地站在原地,司机奇怪地看着她,她理理头发,转身朝路上走。“神经病!”的士决尘而去,留下司机的骂声。伍孜涵拖着被崴的一双脚,慢慢向城里走去。她从来没有觉得路上的石子有那么地烙脚,伤脚一触地,便钻心地痛。别墅区到城里三公里的路,她足足走了三个小时。霓虹灯闪烁,城里的夜开始繁华起来。伍孜涵又累又饿,她靠在一棵行道树上喘气,旁边走过两个男的,走了没几步又倒回来,围了上来。“小姐,要不要帮忙?”一个中年男人嬉笑着问。伍孜涵紧张地看着他,看到了两人眼里**的光。“不用,我没事。”她摆摆手,强忍着脚上的痛,努力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着,背对着两个男人的双眼,已经含满了泪水,是心伤和委屈的泪水。“都跟你说了不是了。”另一个男人在后面说。“我以为是街女。可惜了。”中年男人的声音。伍孜涵加快了脚步,霓虹灯在泪光里迷幻地闪烁。饿。渴。累。痛。伍孜涵觉得一辈子所受的折磨都集中在了这一天,远方公安局的大楼亮着几盏微弱的灯。伍孜涵抹了眼泪,细心地整理自己的头发,将贴身的毛衣抻抻,她不想泸羽民看见她这个样子。先在厕所里喝了几口自来水,又用水洒在掌心里,抹了抹乱糟糟的长发,公安局大楼的仪容镜里,伍孜涵用手指揉揉自己红肿的双眼。她试着一笑。她再一次笑。她再一次笑。楼梯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伍孜涵赶紧扶住扶手,慢慢往3楼走去。左脚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下来两个年轻警察,出任务的样子,很慌乱,看也没看他一眼。她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一些。刑警支队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伍孜涵用手指叩了叩门。里间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却不是泸羽民的。伍孜涵迟疑了一下,看见泸羽民的座位上空着,很干净很整齐。进了里间,看见侯二,伍孜涵礼貌地问,“泸羽民在吗?”侯二认识伍孜涵,忙将桌子上的卷宗拢了拢,起身倒了杯水,“他不在啊?我也才来不久。”伍孜涵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尽量不慌乱,“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这个就不清楚了。”侯二眼睛眨了几下,“要不你问问章墨吧,他带着泸羽民呢。”伍孜涵说了声谢谢,转身往外走,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我……能不能用下电话?”侯二把电话递过去,在墙上找了章墨的电话,伍孜涵开始拨号。所有人都知道泸羽民没有手机。电话通了,章墨先是问了一声谁,一听是伍孜涵的声音,马上急了起来,“你在哪儿?我正找你呢,打你那么多电话怎么都不接?”“哦……我电话放家里了。”伍孜涵撒了一个谎。“你在办公室吗?有急事给你说。”章墨似乎在赶路,气喘吁吁。“泸羽民在哪儿?”“我也正找他呢?”章墨显得很奇怪,“他也没和你在一起?”伍孜涵心慌了一下,点点头。约好了在滨江路口会合。河边上的夜风吹过来,伍孜涵抱着自己的身子抵御着。一辆的士“哧——”在她旁边停下,车还未停稳,章墨便钻了出来。“泸羽民没和你联系?”章墨开口就问,也显得很焦急。伍孜涵慌乱的点点头。“走,去找他。”章墨拦下了车,伍孜涵木然地跟着上了车。在车上,章墨给伍孜涵解释,就在今天下午,局里突然宣布中断泸羽民的实习资格,泸羽民收拾好东西后,便不知去向了。“他走的时候你没和他告别?”“没有,我当时正在局长办公室。”章墨当时正被局长训诫,说他太胡闹,把一个陌不相关的人带到公安局来实习,如今有人举报,公安局必须做出处理。泸羽民自然是没办法继续在公安局混了,因为章墨舅舅的关系,对他只是作了训诫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