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扭曲的脸恐怖地笑了,他突然大致明白了侯二和泸羽民的关系,他的心里又升起了一线希望。“怎么听着那么熟悉?”杜金阴阳怪气。泸羽民没有理他。泸羽民的眼睛离开了侯二,他把经历完全集中在了杜金身上,苍龙在空中越发壮大,四个爪子上的指甲如弯刀一样,牢牢嵌进了杜金的魂魄。“武捕头,我再次奉劝你遵守法规,放下你们之间的私怨,和我一起回地府接受你应有的处罚。”“那么他呢?”泸羽民看着杜金。“他会受到惩罚的。”“我便是来惩罚他的。”泸羽民的身体突然大开一个口子,另一条更加雄壮威武的斑斓大虎从他身子里扑出,扑到杜金身上,之前的那条苍龙也从上而下缠绕着杜金的身子,杜金眼里充满了恐惧,嘴里发出恐怖的声音。侯二突然出手,谁也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杜金身上的苍龙和猛虎被一团柔和的金光圈罩住,无论如何冲突,都无法突破金光圈的束缚。“你!”泸羽民怒从心生,他积压了几百年的怒火转移到了侯二身上。为了这一天,他苦苦等待了几百年。没有谁能在他活着时候阻止他。侯二仍在劝说,“所有事情都是命中注定……”泸羽民一掌轰了过去。杜金在旁边得意地大笑。侯二不敢和泸羽民硬碰硬,只好虚张声势,四处游走。和一个暴怒中的人作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泸羽民连连出招,却奈何不了侯二。侯二觑着一个空隙,飘到了杜金身边,将他控制住。泸羽民的手掌堪堪在侯二的面门处停住。泸羽民呼吸急促,眼里的怒火不消反长,他知道,只要侯二此时一出手,杜金的魂魄便马上步入地府之路,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程序。“把他交给我。”泸羽民的语气充满了火药味。侯二把泸羽民的手掌轻轻拨开,气喘如牛。“好久没运动过了,居然累成这个样子。”“我没和你开玩笑,把他交给我。”侯二只顾着喘气,一会儿看看泸羽民,一会儿看看杜金,看样子是想说什么,但是先喘够了气再说。“我只要他,之后随你处置。”过了几分钟,侯二平息下来,“没有了他,我有何证据?”“我就是证据,什么我都认。”“不好办,现在讲究法治,即使自认其罪,也要证据。”杜金被侯二抓住的那刻还颤抖不已,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自己是个证据啊,是侯二保护的对象,看样子,只要有侯二在,自己就是安全的。杜金又在思考着自己的价值。聪明的人,永远都在计算自己对别人的作用,以及因为自己的价值而能够取得的回报。“我坦白,我争取政府宽大处理。”杜金突然向侯二跪了下去。“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职责所限,我不是办你案子的人员。”侯二有些鄙夷的看着地上的杜金。“我还知道其他一些对你有用的事情。”杜金忙表明自己的价值。“哦?说来听听。”“在脱逃这几百年中,我被几个鬼捕抓过,但是我用了各种贿赂手段,他们都把我放了……”“哦?真有这事?”侯二眉头皱了来。“真有这事,我全记得住,1873年的时候,有个叫刘金……”杜金慌忙报出来。“等等。现在不用说,回地府再说。”侯二马上制止他,脸上有了笑颜。最近地府政要部门大换血,捕快衙门也新上任一个头,对法治工作抓得紧,侯二又是衙门里的老人了,想着好好办几宗案子,取得头的赏识,那么在退休之前混个调研员没什么问题。现在杜金提供的信息是个有重要价值的线索,难怪侯二那么高兴。侯二把杜金拉了起来,推到了身后。泸羽民恨不得把侯二生吞活剥了,可是侯二在场,是个阻碍。泸羽民看着侯二,突然眼光一寒,他下了决心要把侯二干掉。什么也不管了。侯二心头一凛,倒退几步,死死把杜金护在身后,就像护着自己的调研员帽子。空气紧张地让人透不过气来,泸羽民在蓄势做着最后的准备。杜金却突然笑了。他觉得自己有笑的资格。“武贵,命中注定。哈哈哈哈。”杜金甚至向泸羽民做了一个鬼脸。他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场间的变化。泸羽民更火了,苍龙和猛虎已经把金光圈撕裂一个缺口,正探出头来;侯二皱了皱眉头。泸羽民一挪步子,杜金感觉到劲风扑面。他的前面,侯二已经无比快速地闪到了一边。杜金来不及反应,泸羽民干净利落掐住杜金的脖子,手心里一团火熊熊燃烧,杜金的魂魄顷刻间灰飞湮灭,最后留下一声惨嚎在世间。事情太过突然,除了侯二,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泸羽民也没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让开?”泸羽民转向侯二。“我打不过你,我不让开行吗?我犯不着为一个脱逃者弄丢性命。”“你说谎。”泸羽民紧紧盯着他。“我最恨中山狼,小人得志也敢猖狂。”侯二拍拍手,有些叹息,“哎,调研员啊。”“走吧。”泸羽民收回苍龙猛虎,眼睛盯着侯二。“走哪儿?”“回地府。”侯二看着他,摆摆手,“下面是冬季,我不喜欢下雪。”“我知道你的处境。”泸羽民跟上侯二,“我是黄金鬼捕,级别比一般的高,至少副调研员是稳当的。”泸羽民诚心诚意地说。侯二想了想,摸摸头,正色对泸羽民说,“其实这不是我本意,官职我看得很淡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头才上任,是个死书呆子,整天就法制啊法治啊,万一要是被他发现我徇私枉法,他不讲情面的,我是个老人了,多少还是有点面子……”“不说了,走吧。”泸羽民将手心里的金光交到侯二手上,他整个人顿时就虚脱一样。“那我就勉为其难了。”侯二用手一指地面,地上开了一条大口子,一条黑森森的台阶似乎无尽头的延伸下去。侯二当先走了下去,泸羽民紧随其后。章墨和陈萧扬两人一直在静静看着。伍孜涵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看着泸羽民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消失,终于忍不住跑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羽民,羽民。”声音在已经空无一人的隧道里响着,很快寂静无声。。“羽民,你爱过我吗?”伍孜涵执着地对着隧道喊,她只需要一个答案。没有回声。伍孜涵不能自已,他扶着隧道哭了起来。章墨和陈萧扬走过来把伍孜涵扶起来,两人望着黑森森的隧道,也悲伤地叹了一口气。隧道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章墨和陈萧扬赶紧拉着伍孜涵站起来,往后退。伍孜涵却拼命挣脱束缚,往隧道里跑。泸羽民手上已经被一条绳索缚住,他出现在了隧道里。后面是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