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巷子里出来后,李二毛已经把刀收好了,不过刚娃子和他的心一直都扑通扑通乱跳,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城市里撒野,不管是不是被逼迫的,可他们真真实实地是用蛮力征服了两个跟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城里人。两个人辨认了一下方向,又继续向前走,谁都没先开口说话,只是默契地并排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刚娃子突然“呸”地一下,狠狠地向地上吐了一口痰。像是一声口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住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慢慢地开始咧开嘴笑了起来,很快,这种笑已经变成了哈哈大笑,直到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还在笑。“你还好意思笑,不是老子,你今天尿都要吓出来。”李二毛先开口指着刚娃子说。“你还说,我怎么知道你居然敢把刀掏出来指着他们,要是你早点亮出刀来,我也不会被他们逼成那样子。”也许是危险已经解除了,刚娃子没有了刚才的害怕,也轻松地跟李二毛说了起来,他没有在意李二毛说的话,如果不是李二毛的行为,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谁也说不清。李二毛忍不住又一次摸了摸自己别在腰间的那把刀,有些得意地说:“幸好我早想到弄把刀儿在身上防身,要不然今天还是有点吓人。”“是呀!”刚娃子接过了他的话题:“妈的,我也没想到,他妈的这些城里人原来只是纸老虎,你比他更凶点,他们就怕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李二毛听到刚娃子这样说,突然不说话了,默默地走着,刚娃子不知道他搞什么了,奇怪地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李二毛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二毛?你娃在想什么?”刚娃子跟着李二毛走了半天后才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嗯?我?我没想什么。”李二毛显得有些情绪低落,心事重重地样子。“你娃少骗人,一看你那样子就是有心事。是不是又想起你姐了?”刚娃子多少知道点李二毛的事,善意地拆穿了他的谎言。“唉……”李二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他脸上的神情一览无遗地告诉了刚娃子答案。“二毛,你姐没事的,你放宽心,说不定她正在哪里好好地,都已经给你生了个胖外甥呢。”刚娃子宽慰着李二毛。“刚娃,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来城里,看到这些城里人,实在觉得他们瞧不起我们农村人,个个都虚伪得很,你看刚才,一开始我们不吭气,他们就觉得我们好欺负,又凶又恶,连打带骂的。”李二毛说起刚才的事,又来了气。“你看嘛,我们一凶起来,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唉,我们俩个是男人,起码还能毛起胆子和他们对着干,可我姐,一个女流之辈……在这个瞧不起我们农村人,欺负我们农村人的城市里,我真不敢想象。”说完,李二毛茫然地望着前方,木然地迈着自己的脚步。刚娃子不知道劝李二毛什么话才好,他在大家面前一向是笨嘴笨舌的不会安慰人,他绞尽脑汗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二毛,她们女生跟我们男生不一样,她们机灵得很,三天就成精了,不要太担心了。”李二毛感激地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再也没说话,一直走到了王亚飞住的地方。王亚飞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他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刚娃子他们叫门的声音,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把门打开后,看到刚娃子带了一个面熟的人来,他也没在意,转身径直回到了屋子里,又看起电视来。把院门关好后,刚娃子熟门熟路地带着李二毛进了屋,这天气已经开始冷起来了,一阵阵地风吹在脸上,还是有点寒意。一进屋,刚娃子就赶紧把门关好,才招呼李二毛坐下,向王亚飞介绍起来:“哥,这是李二毛,他家爷爷是我们奶奶的表弟,论起辈分来,他也算是我们表弟,二毛,这是我堂哥,你也要喊他一声表哥。”李二毛赶紧坐正,点头喊了王亚飞一声:“表哥。”王亚飞身子没动,只是抬起头来看了李二毛一眼,笑咪咪地点了点头,随口回答他:“都是亲戚,不要客气,随便一点。”刚娃子也坐了下来,向王亚飞说起了他带李二毛来的目的:“哥,二毛是想能不能在你手下先找个事情做,先安定下来,再慢慢找他姐的消息,他姐几年前来这里打工,很久没带消息回去了,他家里不放心,让他来看看。”王亚飞眼睛还盯着电视在看,漫不经心地说:“好呀,让他跟着你们做嘛,我给田头说一下就行了。”听到王亚飞答应了自己在他手下工作,李二毛有点激动,坐立不安的,看看王亚飞又看看刚娃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是刚娃子给他解了围,又接着问王亚飞:“哥,你今天没出去玩?”电视里开始放广告了,王亚飞这才收回了视线,看着刚娃子摇摇头:“等下一个朋友说要来玩,打电话叫我不要出去,我也没什么事,所以就在家里等他了。”正说着,门外公路上已经传来了汽车停靠的声音,接着院门口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飞哥,开门。”王亚飞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不等他开口,刚娃子已经站起身来,拉开门出去了,不一会,他领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进来。一进门,女人就大声咋唬起来:“飞哥,这两位是谁呀?介绍下嘛。”王亚飞没理她,他的脸色突然有点难看,在坐的三个人,除了李二毛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外,刚娃子和才进来的那个女人都知道,王亚飞的瘾来了。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王亚飞已经没精神再招呼他们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另外一间屋里,拿了一些东西又回到沙发这里坐下,开始摆弄起那些东西。他从一个烟盒里掏出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些白色的粉末,又取出一张锡箔把粉末倒在上面,接着又拿出一个特制的吸管装在鼻孔里,只见他迫不及待地一只手用打火机点燃了在另一只手拿着的锡箔下面烤着,然后把锡箔凑成吸管边上,用吸管从上面吸食着毒品。锡箔上的毒品吸完了,好像还有些不满足,他如法炮制又吸了一次,这回王亚飞闭上了眼睛,如痴如醉地靠在了沙发上,满足地陶醉着。刚娃子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吸毒,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套动作,知道等下他就会睡得不醒人事,所以趁他还没睡的时候,过去扶起他,让他到里面卧室去睡,王亚飞也没推辞,任由他扶着自己到了里间,在**倒了下来,不一会就呼呼大睡起来。刚娃子从里屋退出来后,看着呆呆坐着的那个女人和李二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主动向那个女人说:“我们是他的亲戚,我叫王贵刚,他是我堂哥,那个是我们表弟,他叫李二毛。”女人有礼貌地对着他们笑了笑,也从尴尬中恢复了常态,她卖弄风情地说:“我叫莎丽,是飞哥的朋友,你们好。”这个女人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她的妆化得很浓,披着一头烫过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刚才进屋的时候她已经把外衣脱去了,现在身上穿着一件紧身的羊毛衫,她的身材很丰满,从她身上传出的阵阵浓郁的香气,令刚娃子和李二毛这两个没见过多少世面农村娃面红耳赤的,对她根本不敢正视。刚娃子和李二毛都没有和女人相处的经验,互相介绍认识了以后,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还是莎丽显得热情大方,反客为主地跟他们说笑起来。“两位小兄弟平时都喜欢什么消遣呀?”客套了一会之后,莎丽没话找话地说。“我们平时都在屋里,看看电视,打打牌,有时喝点酒吹点牛,出来打工,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刚娃子老老实实地说。又是一阵乱吹乱侃之后,三个人之间总算是熟悉一些了,王亚飞在里间睡得鼾声大作,刚娃子和李二毛虽然一直想走,又不知道这个女人跟王亚飞是什么关系,也不放心,所以也没走。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议,买点啤酒饮料,再买点烧烤来吃夜宵,这个提议受到了大家的赞同,莎丽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百元,硬塞在刚娃子和李二毛的手里,让他们去买吃的,不一会,吃的喝的都买来了,在王亚飞的客厅里,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喝了起来。莎丽是个很健谈的女人,她很会调动人的情绪,跟她聊天刚娃子和李二毛都觉得很轻松,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刚娃子和李二毛这两个本来有些自惭形秽的人,渐渐也忘记了城市与农村的差别,与莎丽这个热情性感,代表着城市,代表着**的女人,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气氛热烈地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