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爷儿们,尤其是万万人之上的爷儿们,顾凛川把事情解决得相当简单粗暴。早上一下朝,顾凛川就没走,留在大殿上的太监一瞧,这位居然还没走,遂问:“顾侍郎,您还有事?”“想求见陛下,只是不知陛下可得工夫,劳公公替我走一趟瞧瞧。”顾凛川说着,递金锞子。太监心领神会,跟什么也没摸着似的,虚虚一揖首,道:“顾侍郎稍待。”不消片刻,太监便出来请顾凛川进去,顾凛川末了还冲人一笑,道:“公公日后得闲,咱们对坐饮两杯,一见公公便觉仿如多年旧友未见,今又重逢一般。”嗯,一个佞臣,一个奸宦,不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就奇了怪了。如今老朋友又重逢,哥们,咱们这回不这么来了,换个玩法怎么样。太监略有些不解,顾凛川如今谁不知道他是今上眼里的红人,上皇陛下也看重,又是沈观潮的女婿,怎么也不需要来搭他这么一个刚到殿上侍候的太监。不过,看着顾凛川实诚,他自己又实在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遂又有些感激,朝中的大人们口中总是称着“公公”,有说有笑,其实真不曾多看得起他们。但顾凛川好似不同,那语气神态,就真如他所说的一般,似遇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熟稔而不带分毫矜持傲慢:“顾侍郎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说的,谢顾侍郎能将我作老友看,日后定当叨扰。”“公公在殿前侍候,大不必这般小心翼翼,今上是位明光如日月的君子,公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能得陛下青眼,何需处处投人手下。”顾凛川知道这时候这位在找路子,希望能更往高走一步,之所以这么迫切,完全是因为这位的弟弟如今处境不大好,有些险。太监轻叹一声,却没说什么,到底才刚认识,哪里敢把家里的事说出来。更何况,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弟弟是个秀才,年少体弱,生得十分俊秀招人,不想就这么被某位太妃的娘家侄孙给瞧上了,非要收作娈童。如果这事说出来,他这弟弟一辈子就毁了,原本是个才学上佳,品性温淳的少年,说开了,谁不得低看一眼:“顾侍郎,陛下正在殿内批折子,您进去吧。”顾凛川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他现在却一样什么也不能说,难道他要去说那弟弟再不去救就会遭毒手。他这梦里老友的弟弟是个清高文人,傲骨铮铮,别说娈童,就是碰一下都羞愤欲死,只是到底身体弱,没捱过,跳河自杀没成,反而被玷污,又因愤怒而踢断了那太妃娘家侄孙的**,就那么被活活打死。只是顾凛川到最后也不知道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那位太妃又是哪位太妃,所以压根没法暗中去把老友的弟弟救下。可以说,他这梦里老友发生的一切变化,都源自于他这个弟弟,若非如此,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有些小小野望的寻常人罢了。想到这,顾凛川回头问一句:“公公可还有亲人在,观公公言谈清雅,想必也读过书,若有兄弟侄甥,我这边有几家书院的关系在,也可为公公荐一荐。自然,若本就是长安城中上好的几家书院,那倒不必说了,当我多这一句嘴。”说完,顾凛川就先走进殿中,把太监扔在身后边低着头琢磨。顾凛川太主动,太殷勤,不过又好像没过分到让人怀疑他的动机,只觉得这人难道一直这么热情主动?又或者真有什么一见如故,一见相知?想想觉得有点不靠谱,不过他弟弟的事,确实到了风口浪尖上,越早越好,要是拖下去,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怕他那弟弟自己都活不下去,不用别人来说什么做什么。想想,太监在殿外守了大约半个时辰也没离开,他决定接下顾凛川递过来的橄榄枝,再看看这位到底想做些什么,要些什么。而此时,顾凛川正在殿中躬身行礼,萧霄在御案上看一眼,道:“平身,姐夫有事,朝上不能说?”萧霄果然还像梦境中一样,哪怕登基许久,对人的称呼也一直不变,只要是他从前就交好的,日后他还一样交好。交好不代表帝王威仪,没君王气象,往往是他这样不经意间,反倒把帝王的胸襟气魄表露无遗,使人更加敬之谨之:“陛下,臣是替言言来告知您一件事的,她不知该怎么跟您说,又担心你,臣便接过了这事。”“噢?什么事,说来听听。”萧霄说着眉头一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沈春露姑娘已于数月之前成婚,且已有了几个月身孕。”以上,就这样,淳元陛下。这消息一时间,萧霄听着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半晌半晌才回过神说:“姐夫说的沈春露是鳌州书院沈山长的小女儿?”“正是。”“怎么……怎么会……”这消息对萧霄来说跟晴天下来一大片雷云似的,瞬间就是几千几百道雷劈下来,把他给劈得满腔热血全焦黑成满腔碳粉。“该当直言时不言,陛下,说句不中听的,您这叫空待无花来问花,花都叫人折走了。”顾凛川唯一觉得萧霄目前不足的就是这点,还带着些年轻人的羞涩与怯然,当然,这些再给萧霄几年,他自己就能改掉,所以顾凛川也不多言。搁平时顾凛川这么说,萧霄可能会冷哼再怒目瞪几眼,可这会儿萧霄真的只怨自己为什么不言明。在立他为太子之后,宗正就分明来问过太子妃的人选问题,只要他当时能说出来,沈春露必定不会另聘他人。可世事哪有那么多再次选择的机会,在这件事上更没有,萧霄也真不是那种挖人墙脚的,阳光美少年总是会对自己心仪的人充满祝福,而不是想要去抢过来。只要她过得好好的,我就会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祝福她——这是来自阳光美少年珍视与爱重。“朕知道了,还有别的事?”萧霄花了大约两刻钟时间想通,既然已经失去,那么空想无益,还是想想早点把奏折批完找端端姐求安慰去吧。至于面前的顾凛川,早点打发走吧,看着心里都发堵。“回陛下,并无,臣告退。”顾凛川说罢,退出殿阁。殿阁外,太监依然垂手立在廊柱边,顾凛川走上前去,太监向他施礼道:“顾侍郎。”“公公在这里等我?”顾凛川分明知道,却表现得有些意外的样子。太监点头道:“正是。”顾凛川也点点头,想了片刻,才道:“公公可是为方才我说的书院之事,若是此事,当真不难,只要公公将姓名地址告诉我即可。”太监还是有些犹豫,但一咬牙,还是把话说出口:“顾侍郎高义,我这里确实有件事需要顾侍郎相帮,只是事有些麻烦。”“和上皇有关,还是和陛下有关,若是和这二位有关的麻烦,那我也办不得,但倘若不是这二位,我不成,不还有我岳父么。”顾凛川也露出些迟疑来,但最终还是露出一副“既然我已经开了口,那就没道理不帮”的神色来。“自然不会和上皇与陛下有关,不瞒顾侍郎,我家中还有个嫡亲弟弟……”太监名江元保,因名字还算吉利顺口进宫后也没改名,他弟弟名作江宜林。等江元保说完,顾凛川面露一丝难色,却很快又道:“我尽量试试,到底是太妃娘家侄孙,不大好动。不过,也不必担心,总会有办法,实在不成,还有我岳父在。”沈观潮真是块好牌子,一搬出来,连江元保都放了心。只要江宜林没事,江元保也就不必谁都巴着上,为往上爬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卖,这么一来,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也就少了一条好路子,上皇陛下那里也能更快一些,更稳一些。顾凛川这事,可谓一举数得,他虽然有心顾念梦里老友,但光就是这一件事,他是不会就此动手的,只会慢慢磨着,而不是一来就非把事情弄明。之所以一开始顾凛川没去找,是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江元保以前在哪里侍候,只有等着看到江元保时才能动。这么一来,江宜林的事情得到解决,江元保也不必为报仇把什么也都搭进去。嗯,最重要的一点,顾凛川对沈端言也有交待了。不过等他办完事回省园,看到萧霄在省园抱着碗吃着什么,一边沈端言还看着他充满怜惜与感动时,顾凛川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子为你累死累活到现在才回家,你倒好,一直在这吃着喝着,还让我家言言温声软语地宽慰着,那老子……哼,算了,打明儿起,淳元陛下就在他家拒绝往来名单上了,非找人给淳元陛下上个套儿不可。而且,那旁边的小孩儿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他闺女亲亲热热地坐在一块,这样怎么可以!#皇帝舅舅,您收拾着点吧##作了死就肯定会死的##嘤嘤嘤,男神到我家来了,我请男神吃好吃哒##求问:我爹十分不希望我家男神,肿么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