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想象、还是——

程飞和胡克博士见面后，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在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几乎是单刀直入地进入整个事件的过程讨论。洁思对这两个男人的对话，实在觉得没趣，留下他们在大厅说话，自己走到卧室里睡觉。毕竟，女人在“好朋友”来的时候，比较容易觉得疲累。花了不算短的时间，两个人总算各自说完自己所知道的事。胡克博士听完程飞说的一切之后，忍不住皱起眉头。程飞也好不到哪里去，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想着整件事，不再说话。沉默的时光特别的难捱，但是，这一件事可能造成的影响却是如此惊心动魄，叫人无法从这种震撼中轻易脱出。这里的时间和空间，给人一种被冻结的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是在一种静止的状态下。对胡克博士来说，他被冻结在“末日讯息”的震撼之中。对程飞博士来说，他被冻结在事件未来各种无法预测的发展可能之中。但是整个说来，胡克博士心中的不安比程飞来得深。毕竟，他是第一次听到“末日讯息”传达的一切，一时之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个人就这样陷在这种凝结的感觉之中，任由时光飞逝。胡克博士终于先开口说话：“既然这些合成人类是来自于西元二三八八年，那我们几乎可以确定世界是不可能毁灭的。——因为西元两千年的世界毁灭的话，根本不会有西元二三八八年的世界。”程飞没有说话，因为，整件事都还存留在一种不可知的状态中。胡克博士看程飞没有答腔，继续又说着：“但是，你刚刚提到有关‘末日讯息’的一切，还有很多我无法了解的地方，可不可以就你的推测，再跟我说清楚一些。”程飞沉吟了一下后，吞吞吐吐地说着：“很多事情是我根据电脑显示的讯息，加上自己的猜测假想出来的，谁知是真是假——要我说详细的话，我还真不知该如何跟你说这件事。”末日讯息中所说的一切，是程飞输入相关资料后，再由电脑整理出来的结论。这样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当真？老实说，他自己也不敢说。尽管他对自己有信心，认为这一切应该是真的没错，但胡克博士要他详细说这些事的时候，他自己却不好意思跟胡克博士说的太多。胡克博士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焦急地说着。“自从认识你老哥之后，我对你们说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别说这些五四三的话了，是你自己想象的也好，请的也罢，你都说来听听吧！”程飞看着急躁不已的胡克博士，尽管自己心中有好多的疑问未解，但还是忍不住嘟嚷着说道：“人越老，怎么心越急呢？实在不像一个老人家。”胡克博士正要发怒，程飞连忙又说：“别生气，我这就要说了。”胡克博士忍住脾气，静静听程飞说着。“我得承认自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而你扮演的是推手的角色。杰森博士必然是一个不知名的集团分子，甚至可能是这个集团重要的人物。他抢走生命复制的研究成果之后，也一定会开始从事生命复制这件事。”“从这些资料研判，他就是这整个阴谋中的主事者？未来合成人类来到现在世界的时候，应该会在他的指挥下做事——”程飞花了一段时间，也不过说出他自己对本日讯息想象猜测中的一部份。突然，他换了沉重的语气又说：“我之所以不敢真正拿人类做实验，就是知道生命复制的发展，必然会对人类的未来产生重要的变化。想想，人类如果跟上帝抢饭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这个世界如果真得有复制人出现的话，会对人类带来多大的冲击呢？我真得很后悔，为什么要从事生化科技研究，造成这样的结果。”说到这里，自责的压力，让程飞停下话来。胡克博士安慰着他说：“你不要自责，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个杰森已经完成复制鼠的生化科技技术，老实说，就算他不去抢你的研究成果，靠他自己，迟早也会突破生命复制的秘密。”听到胡克博士这番话，程飞心里轻松了些。胡克博士说得没错，生命复制技术最重要的一部份都已经突破了，再来的发展，复制人的出现是必然的结果。胡克博士看程飞表情好了一些，催促着他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别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有关‘末日讯息’中的一切，你赶快继续说下去吧。”程飞苦笑，继续说着：“有关‘末日讯息’中提到的，说是未来世界的合成人类，会来到千禧年中接收这个世界，进而控制这个世界的未来。”“这一点是最不合逻辑的部分！若是他们能控制接收千禧年的世界，代表他们已经控制了未来的世界。既然已经控制了未来的世界，又何必从西元二三八八年回到千禧年来呢？”“更何况，根据‘时空副本’的概念来说，任何想回到过去扭转未来的人，都是不可能成功的，无论做再多的努力，都会遭受到时空自然的变数扭转，而回归历史的原貌。——难道‘时空副本’的概念是错误的吗？”“对于这整件事，我想了好久，才总算找到一个合理、可能的答案。”胡克博士听到这一句话，不禁眼睛为之一亮。“唉！”程飞看胡克博士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后才又说：“我说的是假设性的结果。并不代表我说的就是对的。”胡克博士说：“不管这些，你赶快说你那个合理的答案吧。”程飞接着说道：“现在与未来的变化，本来就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如果未来真有合成人类来到干禧年，那干接年的世界中，必然会有一群人出现，来阻止他们接收这个世界。”说到这里，程飞停了一下，才又说：“虽然电脑推测出整件事倩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但我认为，不但世界不会毁灭，连他们想接收这个世界都是不可能的，但是——”胡克博士看程飞不说话，好整以暇地追问说：“你怎么不说下去呢？这个‘但是’代表什么呢？”奇怪的是，胡克博士说这些话的表情，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急躁紧张了。“唉！”程飞叹了一口气后说：“谁才能阻止这些人呢？”“哈！哈！哈！”胡克博士笑了。程飞对胡克博士突然而来的笑声十分不解！刚刚他还紧张兮兮的，怎么一下子之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不禁纳闷地看着胡克博士。胡克博士说：“你不要把人忧天了！你老哥常说的一句话：”道者！顺其自然而且。‘听了你刚刚跟我说的一切，我也就不担心了。“顿了一下，盯着程飞又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许你就是阻止这个危机的主要关键。“道！人世自然流转之理。顺其自然！只要人做好自己的事，那这人世自然流转之理，必然会给人一个满意合理的答案与结果。程飞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让他身在庐山之中，而未能窥知庐山全貌罢了。如今，听胡克博士这样一说，他也就惊醒了，对整件事也有了另一种深层的看法。他自己是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想必也是这整件事的关键人物。只要他自己好好去揣测想象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然后用自己科技上的成就，尽最大的努力，应该就可以解除“末日讯息”中的各种可能危机才对。想到这里！程飞才真正脱开了自我枷锁的牵绊。因为，每次他想到自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他就不断地自责难过。如今，他终于破除了自己心理上的迷思。但是，想到自己对这件事知道得也实在太少了些，忍不住又皱起眉头。胡克博士看程飞的表情变化，便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了？——少年多愁易白头，像你和你老哥这种人，怎么没有少年白头呢？——真是奇怪！”程飞笑了笑说：“你别说我们，像你这种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人，怎么活得越老，脑袋反而越清醒呢？真是怪胎。”胡克博士得意地笑着说：“家有一老，如有三宝。只有无知的小贼，才会骂长者是老贼。慎之、慎之。”程飞想到胡克博土居然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自抬身价比喻做三宝，忍不住想消遣胡克博士。但他想了一下，忍下了这个念头，因为要不是胡克博士，他自己恐怕还陷在多愁自省的迷思之中。要不是因为这个想法，他差点就把广东人最喜欢的“三宝饭”，套用来消遗胡克博士。幸好，胡克博士不知道程飞现在在想些什么，不然，他肯定要抓着胡子，瞪大眼睛了。世界上不可能有无法解开的谜题，任何事件的发生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程飞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循着这个事件的蛛丝马迹，解开这个事件的迷团。当然，若想解开这整件事的迷团，很明显的得从杰森博士身上着手。程飞博士问道：“你知道那个杰森博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胡克博士说：“他跟你一样，既是一个生化科技专家，也是一个超级电脑天才，不过——”说到这里，胡克博土停顿了下来。程飞博士追问着：“不过什么啊？”胡克博士笑了笑说：“说了你不要生气，据我了解，他在电脑上的功力，只在你之上，不在你之下。”程飞博士听到这句话，也笑着说：“无人不如已者！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知道有人比自己厉害，这是好事一件。”说到这里，他又认真地问着：“对了，他到底是哪里的人？”胡克博士说：“能在中情局做事的，一定要有美国国籍，他当然是美国人。”程飞博士摆摆手说：“这个我知道，还用你说吗？我的意思是想知道他的祖先是哪里人；还有，他是在哪里出生的，成长过程如何；总之，有关他的一切，不管巨细靡遗我都想知道。”胡克博土皱着眉头说：“我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他是属于白俄人种，祖先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定居美国。”抓着后脑，想了一下又说：“你这问题太大了，我的脑筋钝了，记不得那么多了——这样吧，我这就找个人回去，叫人把所有的资料传到你电脑，你自己慢慢看好了。”说着说着！胡克博士拿起通讯器就要说话。程飞博士制止了他，说道：“等一下，我看不要用电脑传送资料的好。”胡克博士不解地说：“为什么？”程飞博士说：“你不是说他是一个超级电脑高手吗？如今我在明处，他在暗端，搞不好他有我所有的资料，恐怕我的电脑也一样。如果我们用电脑传送资料的话，说不定会被他截下来也不一定。“胡克博士恍然大悟地说：“说得也是！”顿了一下又说：“电脑这东西，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我老人家想要学，还真学不来。”程飞笑着说：“哪有这种事，像你这种活到老学到老，年纪虽老，心智永远不老的人，怎么会学不好电脑呢？据我所知，依你对电脑的了解程度，绝对不是个老人家，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十七、八岁，有活力的年轻人。”程飞说的这些话，听得胡克博士舒服极了，高兴地说着：“你这小子不错，比你老哥好多了。”程飞知道自己老哥最喜欢损胡克博士，还通常弄得他下不了台。他们兄弟俩个性虽然大致相同，但他老哥从事冒险生活多年，生活态度比较浪漫不羁，而他自己一直是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对事物的想法观念，当然比较严谨，与人言谈时，也不至于过于放肆。程飞听到胡克博士如此拿自己和老哥比较，不禁心里暗自偷笑。想着，古人诚不欺我！高帽人人爱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突然又想起杰森这个人，他连忙叮咛着胡克博士说：“你不是说要把杰森的资料给我吗？”程飞这一说，胡克博士才猛然想起这件事，刚刚那一段谈话，他早已忘了这件事。但是，他拉不下老脸说是自己忘了，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立刻拿起通讯器，交代属下回去将杰森的资料拿来这里。做完这些事后，觉得自己实在丢脸，讪讪地笑着，自我解嘲地说：“都是你，一直跟我讲话，害我差点忘了这件事。”程飞笑了笑，心中暗想着，忘了就忘了，说这些干嘛。提到杰森，胡克博士突然想到——为什么电脑显示的末日讯息中会指名道姓地提到杰森这个人呢？杰森跟程飞博士的研究应该没有任何关系才对啊！为什么电脑会说，是未来的来森创造出合成人类呢？还说这些合成人类，会在杰森的指挥下做事。想到这里，他立刻间了程飞这个问题。程飞苦笑！肩膀一耸、双手一摊，还睁大了眼睛，用着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胡克博士。胡克博士看到程飞这种表情，大概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程飞自从发生这件事后，就不断解析“末日讯息”的内容，并且努力将它提到的一切合理化。尽管几乎“末日讯息”所有的内容，都能找到合理的答案。但是，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胡克博士现在所提起的这件事，他怎么样也想不通，为什么电脑会指名道姓的说，杰森就是这整件事的主谋。两个人相视苦笑！过了好一会，胡克博士突然说道：“对了！你的程式应该有自己设计的电脑密码语言吧，这个杰森抢走你那些研究心得，他能解得开那些密码语言吗？”程飞自信地说：“理论上是不可能的。”胡克博士说：“什么密码语言这么厉害，你这么有把握。”程飞笑着说：“其实这个密码大家都看过，就是没有人解得出来。”胡克博士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程飞用一个大家都看过的密码语言，还自信地说没有人解得出来。他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想不到答案，于是问：“奇怪了？既然大家都看过，又怎么会解不出来呢？”程飞看着胡克博士，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胡克博士知道程飞一定是要他猜出这个答案——而是这个密码自己一定看过，搞不好也跟自己有关系。他继续努力想着这件事，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讶地说：“你电脑所用的密码语言是我们联邦调查局大门口的那个密码墙！”程飞说：“好厉害！一下子就给你猜中了。”猜到这件事！胡克博士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高兴的神情，反而面如死灰般，一句话也不说。程飞看他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美国联邦调查局大门外，有一面全世界情治单位众所皆知的密码墙，上面的密码至今无人能解。据说，美国联邦调查局专解密码的专家们，到现在也只解出百分之三十左右。只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美国联邦调查局要把这么丢脸的事，公开地建了一座密码墙放在自家大门口。这件事传到程飞耳中，于是他也到联邦调查局大门前，看看这个密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这个密码，他就被它深深吸引，因为，这个密码设计实在太神奇了。忍不住有非要破解这个密码不可的冲动，于是他把这个密码抄回自己的工作室中，还用了不少时间，才解开这个密码。解开密码之后，他很佩服创造这个密码的人，因为这个密码实在太精致复杂了，就他了解，全世界的密码中，就以这个密码最难破解。刚好这个时候，也是他正开始人体潜能开发研究，以及想办法了解未来合成人类如何回到现代控制人类的时候，于是，他将这个干辛万苦才解出的密码，稍稍加以改变之后，作为自己电脑使用的密码语言。他相信，在他将这密码改变之后，除了密码原始创造人外，不可能有人能够解读出这个电脑密码语言。可是，如今胡克博士一听到他的电脑密码语言是用那个密码墙上的密码所改造而来时，竟然露出如此的表情，这实在令他无法理解。当程飞追问胡克博士为何如此的时候，胡克博士回答他说：“你完了，杰森就是创造那个密码的人。”程飞闻言大惊！张大了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呢？胡克博士没有理会他现在的表情，自顾自地又说着：“联邦调查局就是因为解不出密码，才不得不将这个密码做成铜塑的墙，还放在自家的大门口。”程飞已经没有力气问胡克博士这件事的原因所在，只能任由他继续说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胡克博士继续说道：“当初中情局局长里佛还是副局长的时候，跟我们联邦调查局打赌，说他们有一个无人能解的密码。当然，我们怎么会相信有我们无法解开的密码呢？于是我们就跟中情局打了这个赌。谁知道，当我们的密码专家看到那些密码时，居然没有人能解开这个密码，事后我们才知道，这个密码居然是一个十三岁的天才所创造的。”听到这里，程飞博士也了解了，他接着胡克博士的话说：“而这个十三岁的天才，就是现在的杰森。”胡克博士说：“没错！”程飞博士自言自语的呢哺着：“天意！莫非这是天意——要不，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此时他的心中也知道，为什么“末日讯息”中，会指名道姓地说出，杰森是这整件事的主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