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谢谢!”他拍拍我的肩。“那这里的那个魅影是谁呀?是何小欣吗?对于她,你应该很熟悉的呀?”我突然又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不知道!”他摇摇头,表情有些茫然,“按道理讲,应该是她,但我感觉不是!”“为什么?”“其实嘛……原因很简单,”他淡然一笑,“别忘了,我可是十足的无神论者!”“呵呵!”我笑了,好奇地盯着他:“怎么?你还在坚守吗?”“呵呵!”他笑了两声,没作回答。片刻之后,我又重拾话题:“看来,你认为那个魅影是另有其人了?会是谁呢?不会是小溪吧?”他还是言辞模糊:“说不清!”我的语气则十分肯定:“我看不是,因为我见过她们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然后他又道:“那现在何小溪应该与梁希松在一块吧?”他的话题有着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让我始料不及。我点点头,心头泛起无限的凄凉和伤感。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满含同情地叹道:“是呀!没想到何小溪最终还是被梁希松俘获了!唉,女人哪,真是说不清楚!”“看得出,她真的喜欢他!”我的语气波澜不惊,但内心却一阵阵剧烈地疼痛着。“这就是梁希松的过人之处,也是他的阴险之处,女人都吃这一套!在这一点上,我们绝不是他的对手!”然后他伸手拍拍我的肩,“想开点吧!”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吓得我们不自觉地面面相觑。是一条短信,我打开之后,内容更加让我惶恐不安,短信只有五个字,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感叹号:“远离田小山!”我的表情实在来不及掩饰了,我不自觉地用惊恐的眼神瞪着田小山,然后又尽最大努力极不自然地躲闪着,显然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未逃出他的眼睛。“怎么?与我有关吗?”他盯着我问。“没……不……”我开始语无伦次了,“是我……家里的……事,我妈……身体……不好……”“这么突然?”他盯着我,“你现在就走吗?”“不……不用……天亮……以后吧!”幸好,他没再跟我计较,而是转入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我在停尸房里亲眼见过一场凶杀案!”“这里?”我已经慌乱不堪了。“是的!”他重新陷入回忆当中,我趁机慌忙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然后抬起头来满眼惊恐的望着他,问道:“凶杀案?谁?”“这里的看门人老梁!”“老梁?”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不是心脏猝死吗?怎么……”“不,他是被人害死的!”他一脸的严肃。“谁?被谁害死的?”“梁希松!”“啊?”我几乎要尖叫起来,“他的亲侄子?”“是的!”他重新肯定了一下自己的答案。“为什么?”我无法相信。“唉!”他又叹了口气,一脸的痛苦,“说起来,是我害了他呀!我失踪后,梁希松认定老梁知道真相,便要老梁说出来,老梁死活不肯,所以他就……也算是杀人灭口吧!唉!”他又叹了口气。(122)“这……太……可怕了吧?”我不知所措。“是呀!有时候,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择手段的,特别是像梁希松这种人……”“你……亲眼看到的?”我打断他。“是的,”他还是一脸的严肃,“我看到了全过程,或许老梁早已经有所准备,他没有反抗,死在自己的亲侄子手里,对他来讲可能是一种解脱吧!”“解脱?”“是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侄子竟然会沦落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或许他自己感觉已经没有生的必要了吧!”“嘘!”他突然把蜡烛吹灭了,我们立刻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我立刻感觉到恐惧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向我慢慢地聚拢过来,我惊慌的问:“你怎么……”“嘘!”黑暗里传来他一声低微的“嘘”声,声音不大却强有力的震颤着我的耳膜,我立刻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的声音继续飘散:“今晚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论发生什么,包括有人对你谈起我,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地相信,你只要相信证据和你自己的感觉!”他的话字字敲打着我的心,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注意,你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了,危险正一步步地向我们靠近,现在你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论发生什么事!”听完他这一番话,我只感觉背后“嗖嗖”地冒着凉气,恐惧像一块黑暗中的无形的巨石慢慢地向我压过来,我快要窒息了。这时我闻到了由远及近逐渐飘来的一股强烈的汽油味。我的心颤抖不停,看来危险的确在黑暗中慢慢地向我们靠近,我一下没了主意。“快走!现在就走!”他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我别无选择地迈动了双腿,我感到眼角一热,他的这几句话听起来更像“同志的最后嘱托”。我怀揣着这份嘱托摸索着走出病房楼的地下室,然后义无反顾地撒腿就跑,同时心里一直默默祈祷着他能一切平安。可预料中的一切还是发生了,正当我拼命地向着大路跑的时候,身后突然火光冲天。我惊恐地扭转了身子,眼前的景象彻底地把我惊呆了:医院的病房楼淹没在一片火海里,火光把身后的天空都点亮了,还隐约中传来物品燃烧所发出的激烈的爆裂声!我泪流满面,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我实在不敢相信,人的生命在阴险的灵魂面前竟然如此脆弱!一个年轻健全的生命为什么一瞬间便会在一副恶毒的心肠面前遭到毁灭?人为什么会有不择手段的一面?我就这样拖着沉重的双腿浑浑噩噩地走着。将近天亮的时候,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立刻从混混沌沌的睡眠状态中猛然惊醒,电话接通后立刻传来科长心急火燎的声音:“小苏呀!你在宿舍吗?”我心情沉痛地“嗯”了一声。“那就好!”他似乎舒了口气,看来他是在为我的安全担心,然后他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大事不好了,昨晚上医院病房楼地下室起火了,烧得面目全非!”(123)我故作惊讶地道:“是吗?怎么会起火?”“是呀?我也正纳闷呢!你下来吧,现在我们去看看!”我应声下楼,老K一见我便尖叫起来:“喂,我说老兄,你昨晚上不是上那儿去了吗?”“后来身体不舒服就回来了。”“那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没有心情理会他。一路沉默,当然除了老K,大家都在沉默。老K一个人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做着各种假想,并且还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推翻了然后再不厌其烦地重建。医院里出现了少有的热闹,警察、消防员等均悉数到场。工作人员已经把现场封闭了,我们只能站在大门口的栏杆外,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这时里面的人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不一会就走出来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科长立刻上前招呼,看来他们认识,两人相互耳语了几句科长就出来了。在耳语的过程中那个人不时地将视线投向我们,我肯定他是在看我。科长出来后冲大家挥挥手:“走吧!”上车之后,科长冲我道:“小苏,刚才与我打招呼的那位是公安局的黄局长,他问我你是不是昨晚上在这儿,我说没有,他说要找你做调查,我也帮你推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整天无精打采的!”我惊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知道的恐怕不止他一个人吧?”老K抢先道,“不要再干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了,小心有些事到时候说不清楚!”他的话里半是忠告半是谴责,我实在没心思与他计较了,将头靠在座椅上身心疲惫地想着心事。一整天我都感觉精神恍惚,天黑以后我就独自躲在宿舍里。我正躺在**在睡与醒之间游离不定,突然手机响了,已经是九点多了,电话是科长打来的,声音很低沉:“小苏呀,刚才黄局长给我打来电话,说在病房楼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千万不要叫别人知道你与这件事有关系,啊!”科长的话很含糊,似乎隐藏着什么,我不好多问,也没有心思多问,只是听话地点点头。挂断电话后,一股巨大的悲伤从我心底涌出,我无法想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比起一个生命的消逝,恐惧、危险根本算不得什么!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我突然被一些响声惊醒了,我立刻坐起身。门在轻微地晃动着,我惊恐地叫道:“谁?谁在外面?”如果是那个魅影的话,“她”会进来的,应该是另有其人。不过,门始终没有打开,而是从门缝里缓缓地飘进来一丝细微的声音:“放弃吧!太危险了!放弃吧……”声音很低,低得甚至分辨不出声音的主人是男还是女,然后声音缓缓地飘远了。我立刻将灯打开,极快地打开房门,两边的楼道里空荡荡的,但声控灯亮着,很显然有人来过。(124)“谁!”我叫了一声,我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我知道自己已没有下楼去寻找的勇气了,于是退回来躺在**,亮着灯,瞪大了眼睛一直到天亮。实在无聊至极,我突然想到了很久不联系的“碧水东流”,于是打开了电脑。我眼前一亮,她在!“你好!”我迫不及待地上前打招呼!“你好,好像很久没来了?”“是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我的心里掠过一丝悲凉。“是的,我感觉到了,现在怎样?好点了吗?”“一般吧!”“那就是不怎么样了?你女朋友呢?你们之间有所改变吗?”看来她还是对这一话题感兴趣。“没有,没再联系过!”我的心跌落到了低谷。“看来,只要失去了她,你的心情就很难转变了,唉!”我的心里掠过一丝感激,为她的这一声叹息。“也不全是因为她,发生了许多事,”我顿了顿,决定告诉她,“你知道,我一直在调查,可这段时间似乎总是危机四伏,与这件事有关的一个重要的人物突然死了,昨天夜里被火烧死的……”我隐瞒了自己的遭遇。“那你怎么样?”她似乎并不惊讶,倒是十分关心我的安全。“我倒没事,谢谢!”“他是什么人?怎么回事?能具体说说吗?”“怎么说呢?他也爱过何小欣,直到后来介入了何小欣和她丈夫的生活……”“是吗?怎么,他死了?”“嗯!”“是谋杀吗?”“嗯!”“你怀疑是梁希松干的?”对于我提到过的名字能够张口就来,我不禁暗暗佩服她这么好的记性,对于她的问题我不置可否。“不说话那就是啦?呵呵,很容易猜着的!”“你说,一个人怎么会心狠到这种地步,当别人触犯到他的利益时竟然什么都干得出来,包括害人家性命!”“呵呵,不过,你肯定是他干的?”“唉!没有证据!”“你不觉得奇怪吗?”“什么?”“那个人会介入到他们的生活?他们可是感情深得刀枪不入的,这可是你说的!”“当然是有原因的,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缝……”她沉默了,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条短信,道:“有人发短信对我说过,要我离他远点!”“离谁?”“离遇害的那个人,不过谁发的短信我不知道,那个号码我从没见过,打过去又关机!”“有这回事?”“是的,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事太多了,”“那你得当心点!”“谢谢!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可能是没休息好吧!我下了!”她的语气里透着疲乏。“好吧!”我心中无限遗憾。“不过,你一定得当心着点!”临末了她又提醒了一句。还未等我说完谢谢她就隐身了,我无可奈何地退出了聊天室。我实在无事可干,便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着打发时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不禁心头一缩,惊恐地问道:“谁?”“我!”对方迫不及待地证明自己与我同类,以防我不开门,但听了他的话我更惊恐了,因为我听出了是谁。(125)果然不出我所料,门外站着梁希松!“你……”我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呵呵,不欢迎吗?”我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便以最快的速度稳定自己的情绪。“怎么,这么久不与我联系?”他找地方坐下来,看不出反常。“没有,只是这段时间挺忙的!”“呵呵,忙什么?调查有进展吗?”“没有!”“走吧!”“去哪?”“医院呀?忘了吗?今天晚上是她出现的日子!”“噢,我倒忘了,不过去了也未必有收获的!”我搪塞道。“怎么?想放弃了?”“不……”我怕他看出我心里的恐惧,忙道,“去趟也好呀!”一路上我沉默着,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了。我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个看似一脸阳光、一身正派,并且遭受过丧妻之痛,我曾经既佩服又同情的人,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想到这里,感到有些惧怕了。车驶下大路,可以隐约地看见医院了,他突然放慢了速度,回过头来,道:“看来你真是糊涂了,今天不是她出来的日子!”我有些慌乱,竭尽全力地掩饰着。“看来你全知道了!”他依然面不改色,我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变化。“什么?”我猛然坐起身,一种的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没错,那场火是我找人放的,哈哈,田小山最终还是死在我手里了!”他的笑声在车内回荡,我听得汗毛直竖。“只剩下你了!”借着淡淡的月色我看到他目露凶光。“你……你想怎样?”我开始手忙脚乱。“哈哈,干吗这么紧张呀?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苏胆大!”他彻底地露了原形!我慌乱地想打开车门,可是车门已经被他反锁。我干脆冷静了下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这得问问你们自己!”他恶狠狠地道,“那个田小山,不跟我明争就跟我暗斗,后来竟明目张胆地介入我的生活。他是自寻死路,而你呢,也太贱了,非得要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小溪已经属于我了,你为什么还不死心?”“你胡说!小溪不会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惊叫着!“哈哈,痴心妄想?你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吗?你才是!”他用手指着我,两眼通红,“告诉你吧,小溪已经属于我了,完整地属于我了!”他做了个双手合拳的动作,“你算什么?空有一腔痴情吧!你连女人最需要什么都搞不懂,哼!竟然跟我斗,呸!”他将唾液啐到我脸上。“你……”我愤怒地指着他,浑身发抖地说不出话来。“你知道吗?那个魅影就是小溪,你不是无神论者吗?为什么会动摇呢?如果你坚持下去的话,就不会有今天了,哼!就凭这你能跟我斗吗?告诉你吧,一切都结束了,小溪已经投入到我的怀抱了,那个所谓的孤坟魅影永远都不会出现了。你死了那条心吧,没人会来救你,你知道的太多了,只可惜的是要到此为止了,许多事情你就到阴曹地府去弄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