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州玉仙子公寓十三幢七号楼508室,方教授在自己的书房里写字台前,他的面前,一个机械手钳着斑斓的蜘蛛,蜘蛛几只脚正在凭空乱舞。“这信号怎么会在火州呢?”他用鼠标点了一下电脑屏幕上方的‘放大’,地图更详细了,一个红色的点在火州市西边晃悠着。“不在市区,从这里看,应该是在乡镇或是农村。”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要是这样,难道还得去一趟火州?哎,那边又没熟人,真烦!”小龙人对于方教授捂着蜘蛛不肯给他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认为老扁既然答应了给他,那就一定会给他,只是要等待而已。等待总是最难煎熬的。他在纸上画了个蜘蛛的图形,一点一点地比划着元件安放的部位及活动的特征,据老扁说,蜘蛛的八只脚上,每只脚末端都有三个吸盘和一个活动的钩,腿关节活动跟真蜘蛛一样,只能向内折不向外折,头部不能动,腹部只能向上翘起大约70度,有四只摄像头,向前的是主摄像头,向后的是辅助的,四个摄像头使得操纵者能够象打CS游戏一样,通过键盘与鼠标操作,可以向任一个角度察看环境。按这样的设计,蜘蛛的造型真是最佳选择,结构简单,活动自如,程序也不会太复杂,他在想,这是谁呢?这么聪明竟然会想到搞出个新玩意来!不过最好还是看看那只蜘蛛的样子,当然,要是能搞到它的运动控制程序,那最好不过了。他拿起手机,拨通老扁的电话。老扁正在按照图片里隐藏的信息,从网上下载文件,这些文件都是分卷压缩的,少了任何一个压缩卷,全部文件都不能解压。他很小心地按顺序一个一个地下载,已经下了600多个了,还有一半没有下完,他有些困乏,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这时电话响了,是小龙人。“喂,哦,我是!”他的手上没停,文件还在下载,”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什么叫‘怎么想到’?昨天答应好好的说蜘蛛给我,怎么晚上就溜走了?是不是不打算给我了?”小龙人半开玩笑在说,显然他对那只铁蜘蛛念念不忘。老扁嘿嘿干笑两声,也觉得对不住他,但这事太突然了,他自己也不想这么早回来的,于是他说:”我有事,不能不回来,不过,过两天我还会去的!”“是吗?那太好了,不过一定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哟!”“这个呀,没问题,不过你可得请我喝酒!”小龙人一听喝酒,哈哈大笑起来:”是吗?就这么点回报?你没给我什么,我不一样也请你喝酒吗?”挂了电话,老扁接着抽他的烟下载他的文件,可没过三分种电话铃又响了,他拿起来一听,竟然是柳沙沙!她的声音似乎很兴奋:“阿扁,你现在在哪儿呀?怎么样,这么快就回来了?”“沙沙,对不起呀?祝你新年快乐!”老扁听她口气应该在木州。“快乐什么呀,很烦!”沙沙叹了口气。“怎么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怎么一下子又唉声叹气了?”“哎呀,很无聊!”“是吗?那你过来吧,我想与你聊聊,我这些天够郁闷的!”二十多分钟后,门铃响了,老扁跑过去开门。沙沙头发在头顶上搞了个大爆炸,然后让齐肩的碎发随意披洒着,瓜子脸上扑着浅浅的粉妆,天生的柳叶眉不用修剪描画,轻轻地挑起,杏眼微睁,淡淡的眼影衬托下,脉脉含情,葱头鼻子下却是一张薄唇方嘴,也轻抹着一些口红,在这张脸上有些煞风景,大翻领的羊毛衫米黄的底子上或印或绣着一些七零八乱的韩国文字,白色的牛仔裤,插手袋一边高一边低,也各自有一些乱乱的韩文,镂花的米黄皮鞋正抬起来往门里跨,才跨入一半,却又收了回去,银铃般的嗓音带着惊讶与困惑刺入老扁的耳中:”你的门…门锁怎么了?”她说的门锁是指内门的锁,已经被丁卯连门带锁挖去一大块,无法像防盗门一样打个电话就能有人上站修好的。“哦,钥匙丢了!”老扁掩饰地说。“看你,丢三拉四的。”沙沙笑着,挽着她那大得有些夸张的坤包进了客厅。玻璃茶几破碎的玻璃映入了她的眼帘,这次她的声音不只是惊讶与困惑,还带着几分慌恐:“阿扁,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你这里也出事了吧?”“没什么,有人偷了我的那把破剑与旧盾牌,可能是捡到我的钥匙的人吧!”老扁依然掩饰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能掩饰得过去。“是吗?沙沙回头看了看玄关,又转身看了看书房的门,再回头看看玄关后的被挖去门锁的木门,“怎么会这样,阿扁,真的只是小偷吗?有没有动别的东西?”老扁一把把她扯进了书房,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泡茶。他知道沙沙喜欢喝铁观音,所以他这里长年备有这种茶叶,不过他自己也渐渐地少喝咖啡而多喝茶了。“放两块冰糖。”沙沙叫道。老扁觉得好笑:沙沙喝茶有时一定要放冰糖,有时又绝对不能放冰糖,”女人啊,真让人摸不透。”老扁歪着嘴角把两只茶杯和一只柿子形的茶壶放到茶几上,坐到另一只沙发上:“好吧,今天你要喝甜的,我陪着你。”“我可没有要你一定喝茶,你可以喝你的咖啡呀!跟你们留过洋的唐总混了几年,国粹都不喝了,晕!”沙沙斜着眼睛瞄着老扁,她发现老扁有些憔悴,很心疼,正过脸来盯着老扁问:”怎么都有黑眼圈了?不会是大过年的跑到水州搞什么图纸吧?”老扁不看她,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只是淡淡地应了句:”没有。”“怎么会没有?你这样对身体不好,靠喝咖啡与抽烟来提神都让你成什么样了!”沙沙说着,自己却也叼起一根烟点上!老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还说我呢,你自己不是也抽烟吗?”他把两个杯加上茶,”我去水州了,在龙叔家过年的,怎么会审图呢?别想远了,我昨晚接到大梁的电话,有急事,所以没睡觉就赶回来了!”“大梁的电话,是不是大案?”“什么大案?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吗?”沙沙狠狠地松了口气,大嘴一咧,轻松地笑了:”就这事?”“是的,就这事,不过,”老扁吸了一口烟,”你得回答我的一些提问了!”沙沙微笑着,捧起茶杯啜了一口,”没问题,你问我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首先,你告诉我,哪里发生了大案?”“为什么这么问?”沙沙吃惊地盯着老扁。“你接触的人多,消息来源广,所以我这么问。”“这样啊,”沙沙大嘴又咧开了,”下一个问题吧。”老扁也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被烫得直吐舌头,”哇,这么烫!”他放下茶杯问:”那么,你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沙沙不笑了,”为什么这么问?”她又这么反问。“因为,你刚才进门时问了我一句‘你这里不会也出事了吧?’,你加了个‘也’,所以你那边了出事了。”“是的,”沙沙的神情忧郁起来,”不过不是我那里,是小江,我的一个朋友那边,野生园酒吧,唉,说到这,我都不敢再在这行业干下去了。”“我早就叫你不要再干了,”老扁一下子警觉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刚才所指的大案是不是想问这件事,”沙沙咬了咬上嘴唇,似乎还沉浸在惊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