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老扁觉得陈大爷有些反常,不过他没注意到阿莲的变化,晚上他躺在**迟迟不能入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打开笔记本电脑趴在被窝里下载文件。文件太多,而且不是按顺序上传的,零零乱乱的放在不同的空间上,他慢慢地找着,一个一个地下着,当他发现这些分卷压缩的文件全部下载了已能解压时,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任由电脑开着,他把它推到一边就那么趴着睡了。电话铃声一阵紧过一阵,催魂般的,老扁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朦胧着双眼,伸手去摸电话,可他的手摸到却是墙壁。他努力睁开眼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他横着睡在**,被子裹着上半身,双脚却伸在外边,冰凉冰凉的有些麻木,难怪刚才还在做梦到河里抓水蛇呢!电话铃依然在响,他一探身子把话筒揽进被窝,电话里的声音却使他睡意全无:“老扁,你在哪?快点过来好吗?把我救出去!”——是大梁!大梁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很紧迫,发生什么事了?老扁想不通,大梁是个警察,他有什么事不去报警,却叫他这个平民百姓来救他?难道是家务事?——他那连珠炮的老婆在轰炸他?想到这,老扁心中平静了些,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你在哪里?”“九宫山,路口有五个人守着,另外有七八个人在搜山,他们都带着凶器,是砍刀!我在圆珠亭边的牌石后边,你快来!”老扁心里一下子紧了起来。他跳下床,打开衣柜,找出牛皮马甲套在身上,再套上护腕护膝护踝,再穿上羊毛衫,套上牛仔裤与牛仔外套,踏上运动鞋,把手机开了机,就往外奔。九宫山在王子南苑住宅区西边,虽处闹市区,可山路陡峭,丛林茂密,政府早就打算将其打造成市中休闲公园,可一直没动工,因此除了西边一条七八十公分宽的古老的石阶小路直通九宫庵外,几乎没有明显的登山小径可以上山。老扁从王子南苑的西门奔向山脚,消失在浓密的松柏林中。当大梁发现老扁时,老扁象山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爬到了他的身边。“怎么回事?”老扁轻声问道。大梁打了个禁声的手势,在老扁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等会儿‘我们的人’就会上山,你就说是晨练遇劫。别管我,也别提我。”大梁说的“我们的人”指的是警察。老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搏斗前的兴奋。“小心受伤,别出人命!”大梁补了一句,很简短。离圆珠亭不远有几个人拿着石头胡乱地往树从中扔,嘴里还咕嘟着什么。老扁再次象山猫一样爬着,悄然靠近他们,在离他们三四米的一棵矮松树后突然立起来,露出半截身子说:“嗨,早上好!”几个人在短暂的发愣之后,抄起砍刀扑向矮松树时,老扁已爬到了另一棵矮松树后边。“快,你们两个人,从那边包抄,你俩,这边,我们一起兜过去,你,去把他们几个全叫过来!”有个声音在调兵遣将。老扁一听,觉得这不是一般的歹徒,井井有条的临阵指挥作战,一定是有组织的黑社会团伙!他不敢大意,身子一展,从矮松下滑了过去,直奔正面三人里的中间那人双腿,一手横向一拨,另一只手一点地,身子一团向前滚冲,那个被他拨倒的高个还没倒地,他就已经冲出了包围圈,钻进了对面的矮松林。当守路口的几个也围过来的时候,老扁知道总是这样钻来钻去已经行不通:矮松树只这么一小片,十几个人一围,用乱石砸也把人砸烂了;而高松树的地面位置几乎没有松枝,根本无法藏身。“拼吧!”他主意一定,双腿一使劲,如猛虎般地扑向指挥作战的那个头头。那人身手也不差,就在老扁堪堪贴近的当儿,身子侧闪,砍刀横扫,直取对手的脑袋!如此歹毒的手法,显示了他不折不扣的歹徒本性!可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是老扁!老扁身在半空,双手却跟着对方的手移动,然后紧紧将其扣住,整个身子一团,双膝硬生生地顶向对方胸膛,饶是此人胸部早已内含,做了躲闪动作,也依然被掀翻在地动弹不得。群龙无首便是乌合之众,可乌合之众也是众,以众敌寡总是占上风,在老扁权尽巧躲蛮战之能时,差点被劈成老木桩——两个歹徒在他刚刚从矮松下钻出时,先后向他抡起了砍刀,老扁伸手一捞,抓住其中一只握刀的手,顺力一引,本想将它引向另一把砍刀,可此人力大,反应也快,竟然挣脱了老扁的手,老扁急忙团身转体躲闪,已经晚了,另一把刀早已斜斜地劈在他的背上……大批的警察登上山岗时,歹徒们竟然没有察觉,因此只好束手就擒,连唯一的一个能有机会溜出警方视线的也被老扁拽住。歹徒全部落网,可老扁的背上却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还好不是皮肉,而是奶奶给他的那牛皮马甲外面的羊毛衫。大梁把老扁从公安局领出来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九点钟你还没起床?打了半天你的电话没人接,我还以为今天也会‘光荣’呢!”“怎么回事?”老扁把大梁递给他的外套穿上,外套是大梁的,老扁穿起来小了些,紧紧地扣在身上与他高大的身材很不协调,“这伙人都是干什么的,刀刀要人命!”“快走吧,到你家再说!”“我还没吃早点呢!”老扁向路边一个早点店里走。大梁一把拦住他,向四周望了望,行人零零散散的,没有人注意他们,“买回去吃吧!”“很急吗?”老扁脚下没停,大梁抓不住,只好松手。老扁的脚已踏上了台阶,却停住回头轻声问道:“要不就是还有危险?”“都不是!”“那让我安心地吃点东西吧,大清早空肚子做极限运动,你以为我是机器人是吧!”大梁笑了,觉得自己性子确是有点急,不过老扁说的大清早,已是上午九点多,这也让他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