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保国慢慢地转过头来,抬头仰望着孟卜清,依然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人倒是可以找出来。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水州有个保安,很合乎他的形象!”“这还不错,如今的公安这种方式很不错,正好也帮了我的忙!”老叶长长地吐了口气,接过他的话说:“可惜那个李子昪,当年‘追逃’的时候就找不到他,应该是用了假身份证!”孟卜清不说话,右手五指张开,向下做了个抓的势子,可惜他什么也没抓到,手中只是空气!老扁现在的身份征果然不是当年“李子昪”的,但也不是假的,而是当初他出来避难时,大梁的哥哥陈国栋帮他给搞的水州户籍的身份,名字是“李玉扁”。当初户籍相对混乱,所以什么问题也没有;如今老扁在这边,连房子都有了,渐渐“李玉扁”这身份也算“转了正”,第二代身份证也堂而皇之地办了下来,他孟卜清又没认真看过老扁,手下的人更是没见过老扁,你让他们到哪儿找去?老叶知道孟卜清的心思,他也站了起来:“头,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不管是那个老狐狸还是那个小子,只要一露脸,我就切了他!”孟卜清满意地点着头:“老叶,这事有你办,我心里到是安落了些!”叶保国出去后不久,孟卜清的对面座位上又坐进了另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浅浅的分头,清瘦的脸庞,戴着一副小眼镜。眼镜后面一双小眼睛老是盯着孟卜清的脸,半天也不眨一下。“怎么样?”孟卜清不看他,可能是不想与他对眼。他依然看着孟卜清:“还行,西齐那边有境外过来的人,训练进行得很顺利;只是眼前好象有些碍眼,地方上可能注意上了。您看是不是让他们收一收?”“收?不用!”孟卜清望着窗外,窗外是郊外昏暗的远山,楼下却是都市热闹的街道,灯火通明,“盯上了就不要回避,舍出去一点,让人家地方上向上级也好有个交待,但主力得隐蔽好,不行就转个方向!”他对面的小眼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已经暴露了目标,那就不要回避,让一小部分作为牺牲品,让敌人灭了回去好邀功,从而忽略了真正的主力军。这一手有个门道,叫做“丢车保帅”!这是孟卜清惯用的路数!沙沙晚上要上班,五点钟就走了。老扁依然如故地一个人泡在那半古半洋的书房里,渡过一个人时的漫漫长夜。他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再次打开“图片隐藏信息”的那个文件夹,下载的东西已全部解压,以前他也看了几个文件,似乎都是些视频,长短不一,记录的内容乱七八糟的,有办公楼的环境,也有开会的画面,还有一些郊外的镜头……,老扁没看明白到底这东西“重要”在哪里,何况大梁好象也没心思看,所以这两天一直搁着。今天他又打开来,想依顺序往下看,看看到底还有什么。前面几个文件同样是办公楼的环境、郊外山上的情形以及一些人来来往往的镜头,老扁认为拍这些东西纯粹是浪费时间。但是,当他打开第八个文件时,再也不敢那么认为了——原来,第八个文件里竟然就是光盘里那段视频的“完全版”:镜头的开始是从一个门口进去,进到一个空空的房子里,房子里有个保安,似乎有点呆滞,镜头照到他的脸上,很清晰。老扁不认识这个人。接着,镜头转向了墙边,一根棍子被一个看不见的手拿了起来,抡圆了向那保安的腿上扫去,那保安似乎没打算躲避或者根本就失去了反应的本能,他的胫骨明显地折断了,向后折去,身子开始前倾,突然倾倒到镜头前,晃了一下又突然远离了镜头,倒在了地上。镜头不再对着他,而是转向了那根棍子,那棍子回到了原位。镜头转向了门口,外面是另一间房子,有两张旧办公桌,几把木椅子。镜头前突然象是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个一个人头来,接着是半个身子,那身子背对着镜头,似乎在脱着什么,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全身都出现在镜头中……这个没有声音的视频到此嘎然而止。老扁努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堪堪压住自己的心跳,他抓起电话就给大梁拨了过去——这是个重大的发现,其中肯定还有更多的重要内容,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大梁。但是,大梁的电话打不通,关机——竟然关机了!大梁怎么会关机呢?一股不祥之兆短暂地在脑海中掠过之后,他马上想到傍晚大梁说要“收网”的话,他想,大梁一定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参与什么重要的行动!除了大梁之外,他马上想到的就是奶奶。老扁现在就想告诉奶奶,这些文件里的内容,和这背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老扁摇了摇头:“算了,奶奶一定睡了。”他想,“明天再说吧。”关机后,老扁拆开机箱,从里面取出移动硬盘,带到卧室打算休息。这天晚上他怎么也睡不安稳,老是做梦:一会儿梦见视频里那个保安就是申文革,被孟卜清活活打死了,满身是血地回来报仇;一会儿又梦见无心大师来到了木州,在白牛山上设坛作法;一会儿又梦到青子在扇子牌下的毛狗洞里发现了一只千年的老狐狸精……天终于亮了,可老扁还想睡,电话又一次一声接着一声地骚扰着他,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摸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哦,天哪,又是九点多钟了!电话又是大梁打过来的,不过这次不用他做“极限运动”了:“怎么搞的,又是还在睡是吧!开门开门,我在你门口呢!”老扁从**滚了下去,衣服也不穿就跑到外面开门。大梁似乎特别高兴,进门后把装模型的纸箱与一只手提袋丢在玄关边,就拖着老扁,一直把他拖进卧室把他塞进被窝:“别受凉了,好好捂会儿,马上起床。我有好事告诉你!”老扁在被窝里直打哆嗦:“呵呵,这天气,怎么说降温就降温了?说吧,有什么好事?”没等大梁开口,他又说了,“对了,我这也有事要告诉你呢,说不定很…,唉,怎么说呢?你先说吧!”“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大梁在皮茄克上衣口袋里东摸西掏,没掏出什么来,“咦,放哪儿啦?”“什么呀?”老扁摸了摸枕下的硬盘,心里说,你要是没什么紧要的,那可得让我先说。“哦,对了!”大梁转身就往外跑,到卧室门口时还回头笑笑,“你等会儿,马上就到!”看他那开心的样子,老扁也笑了。大梁再次进来时,提着那只手提袋子,径直放到老扁的枕边。老扁不得不把头挪开让了让。大梁先从手提袋子里掏出那面铜镜说:“喏,先给你镜子,什么也照不出来,包括那隐身衣。不过还是谢谢你!”接着他又把手伸起了手提袋,不过这次他没拿出来:“猜猜,你猜猜会是什么?“我晕!”老扁斜了他一眼说,“还有什么?蜘蛛呗!”大梁大吃一惊:“哇,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有透视能力?”他正打算把东西往外拿,老扁从被窝里抽出手按住了他:“你躺下来!”他拉着大梁的皮茄克,“躺我这位置看看!”大梁斜压在老扁的身上一看:原来窗子那边的光线照过来,那蜘蛛的影子现得一清二楚!“哇,原来是这样!”大梁直起了身子,把蜘蛛掏了出来。老扁一看,这蜘蛛与那次他们抓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那只是斑驳陆离的花纹,这只却全是绿色的。这东西老老实实地趴在枕边,一动也不动,可老扁总觉得它马上会跑掉一样。他抬着右手张开五指,罩在它的上方,那架式,随时都会按下来抓住它。“别逗了老扁。”大梁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张光盘,“操纵它的那个…,对,程序,程序在这里,上电脑就能控制它了!”老扁听大梁这话,“嗖”地从被窝里窜了出来,双手抢过光盘冲着大梁说,“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我让小龙人到木州来,我让他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