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小江已经……”顾童军得意地做了个杀头的动作跟孟卜清说。孟卜清听到这个消息并不高兴,他不高兴不是因为顾童军,而是叶保国,叶保国灰头土脸地回来时,孟卜清就明白了三分,不等他开口,就问:“老叶呀,是不是砸了?”叶保国点点头,他知道什么也不用说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孟卜清一向不问原因,只要结果。“看你今天慌里慌张的,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孟卜清对老叶并没有发火,虽然他一肚子的火气,“我想听听怎么回事。”叶保国低着头,咬着牙,不说话。孟卜清摇摇头,有些不耐烦了:“叶,保,国!怎么不说话?”叶保国慢慢抬起了头,无奈地看着孟卜清,轻轻地说:“头,我跟你十年了,没出过这样的事!”“哪样的事?你到是说呀?”“我们到的时候,那小子不在家,所以我留了两人在楼梯里守候,然后带着其它人下来,打算上车到外面边找边等。没想到,我们刚下楼,就被武警包围了,大约有一两百人,全副武装,我…,我穿了隐身衣,是拼着老命才逃脱的。等他们走后,回去找楼梯里留下的兄弟,竟也没了人影。那些武警明明没有上那边楼的……”孟卜清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老叶有些胆怯地看着他,死一般的沉静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他不知道这次的结果会怎么样,更不知道孟卜清会对他怎么样。还好,孟卜清的脚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终于放到地上了,他说话了,口气很平和:“老叶呀,看来这次不能怪你。你一定是碰上那只老母狼了!”老叶的眉头挑了一下,没有说话。“你不是她的对手。”孟卜清摆了摆手,示意老叶出去,“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马了!”叶保国一声不吭地退到了门边,正要出去,却见孟卜清向他招招手:“过来,过来!”他又走了回来。“那个申文革怎么样了?你要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节外生枝的!”“申文革?”叶保国迟疑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哦,他呀,已经把他‘调’出来了,正在行动!”“结果呢?”孟卜清盯着叶保国的眼睛问。叶保国自己也不知道结果,因为这边的行动失败,他还没来得及关注水州那边的结果。他不知道,那边的行动与这边一样,也失败了。申文革刚刚走出水仙子公寓的大门,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他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沿着冰清路走了几百米,乘着人多,闪进了路边的一个布置得古色古香的小餐馆,绕过人最多的点菜台后,就直奔后门。“玉洁斋后门!”餐馆门外不远处,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对着衣领轻声地说。另一辆自行车早已从前面包抄到玉洁斋餐馆后门。申文革出了餐馆后门,马上朝玉仙子公寓那边往回走。他后面不远处刚刚跟上来的那个骑车人马上对个衣领说:“冰清后街,往回走。”冰清路上那个骑车人立刻调头从前面抄了过去,进了冰清后街,不紧不慢地骑着自行车,走在申文革的前面。申文革走了十几米往右一拐,拐进了一条小胡同。后面的自行车马上跟了进去,并轻声地对着领子说:“九户巷,往北,出口是体育场路。”早有一辆白色面包车驶向体育场路的九户巷口。车上的人看见申文革出了巷口,招了一辆出租车,沿着体育场路,直奔东站。后座一人马上呼叫:“体育场路,往东站!”申文革的目的地并不是东站。出租车驶过体育场路与天堂街路口时,正好遇上红灯,司机渐渐减了车速。申文革马上对司机:“不要等,左拐!”“不能左拐,你没看到红灯吗?要扣点的!”司机说。“我给你钱,五百够吧,我有急事!”申文革把几张一百的大钞放到司机面前。司机见钱眼开,哈哈一笑:“行,看我的!”他一踩油门,出租车抢了个空当,穿过马路,拐到了天堂街,径直朝前奔去,“兄弟,有什么急事,到哪儿?”“水州第二人民医院。”“哇,果然是急事!”司机收好眼前的钱,痛快地说,“不误你的事,看我的!”左绕右拐,连连超过前面的车,很快就到了天堂街口的第二人民医院门前。申文革跳下车,小跑着进了门诊室。后面车上的司机摇摇头叹着气说:“唉,可怜的人呀,不知是他什么人在医院里,让他急成这样!”申文革家什么人都不在医院里,他从门诊室的边门跑向后面,绕过病房大楼,钻进厕所,猛一抡手中的包,把窗户上的玻璃砸碎,接着手在窗户上一按,纵身一跳,这里是个烂尾楼,空空的大院被建了一半的大楼挡在城市的喧嚣之外,形成了一个世外桃源。申文革大踏步向脚手架纵横交错的工地走去。就在他快要进建了一半的楼房底部的时候,突然闪出四个精神抖擞的汉子,拦住了他的去路。申文革急忙收住脚步,警惕地盯着对方。他不知对方的底细,所以只等对方开口。“嗨,朋友。”对方果然开口了,不过不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而是自己身后面的声音,申文革没有回头,只是用心听着,“我想要你一样东西!”“什么东西?”申文革心明白,这不是石桥李家的人,李子昪与他奶奶不可能让别人来找他“要东西”,那这些人会是什么人的?打劫?有点象,”只要我有,我就给你!”“你的命!”身后的人阴森森地说。凭直觉,身后的这人离自己大约还有三四米远,而且正在一步步逼近。申文革并不回头,扫了一眼面前的这四个人,更不答话,把手中的包往身后一抛,同时向前一个箭步,双臂张开十指成钩直扑向正中的两个对手。他的对手也不是吃素的,见他扑了上来,四人一合,围成扇形,四把砍刀闪着寒光没头没脑地向他砍来。好个申文革,只见他前冲的步速不减,身子横向左一偏,往下一潜身,早已背着地,从左边两人的缝隙里滚了出去。刚才他身后的那人,本以为申文革面对四个对手,会回头逃跑的,他正横刀冲上前阻击呢。却只见一只小旅行包夹着风声向他飞来,容不得他多想,包已到了眼前,他身子往侧里一闪,刀往上挑,把包拨到了一边,就在这一刻,只听他一声惨叫,你说怎么的?原来这包除了放几件衣物之外,申文革主要是用它他对付”石桥李家人”的,里面包着石灰拌的药物,那人一刀挑开了包,顿时烟雾飞溅,弄得他一脸一身,又痛又痒,就象无数蛇虫在他身上乱咬一般,能不让他凄声惨叫?就在他惨叫的同时,这边申文革已经从地上滚身立起来,手上多了一条九节钢鞭,这九节钢鞭是由九节十二厘米长手指粗细的钢筋用铁环连结而成,前面一节象个子弹头,申文革早已抡圆了鞭子,乘着对方听到惨叫发愣的极短的瞬间,子弹头一样的鞭头向离他最近的那人头上奔去。这一鞭没有落空,只听“梆”的一声响,就象是打在木头桩上一样,那人也是一声惨叫,应声倒地。申文革腰一躬,身子一探,左手一伸,接过了还没落地的砍刀,在另三个对手刚刚转过身来时,他的那条虎虎生风的钢鞭又已经抡圆,只听“呼”地一声,打直了的钢鞭,在申文革手中象一条铁棍,从三人的眼前扫过。刀里夹鞭本是现代武术中的套路表演,申文革自然不会傻到在生死关头做这样无聊的动作,只见他左手倒提着砍刀,刀背紧帖着手臂,只让右手的钢鞭抡圆打直指东打西,沉重的鞭身在他浑厚的内力驾驭下杀气腾腾无所抵挡。然而,申文革面对的,毕竟是训练有素的都市杀手,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便是凶悍地进攻。他们知道仅靠手中的短短的砍刀是不可能胜得了眼前这个疯汉子手中的钢鞭的。但这里是废弃的工地,工地上不仅有横七竖八的脚手架,还有木棒木板与竹挑板,这竹挑板是由一米来长,一寸多宽的竹片编成,用来搭在脚手架上走路用的,这个时候,它和木板变成了盾牌,木棒成了对付钢鞭的“新式武器”。三个人嘴里叼着砍刀,提着大木棒,推着竹挑板,已经从三面把申文革围在了中间,随着他们的推进,包围圈很快缩小,眼见着申文革的钢鞭就将抡不开的时候,只见他鞭往后甩,身子往前冲,一脚踏上眼前的竹挑板,手一拖,鞭头“呼”的一声直奔竹挑板后面的人头。那人感觉竹挑板被踩住就觉得不对劲,定眼一看,钢鞭早已拦中挂在了竹挑板上头,鞭头却打着旋转斜刺里扫了过来,他头一偏,举起木棒一挡,只听“梆”的一声响,木棒早已被扫作两段,鞭头挟着木屑打了个转甩了个回旋,翻过竹挑板,在申文革的抽拉下,向后飞去。那人一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张着嘴,砍刀也掉了下来。后面两块竹挑板早被推到了他的身后,申文革这一鞭抽过来,差点把自己的手挂到竹挑板边上了,他丢了鞭子,猛转过身。那钢鞭挂在挑板上,鞭头却还挟着风直往下砸,后面那人急忙躲闪,已经迟了半步,鞭身挂在他手中的木棒上,鞭头却甩到了他的面前,又是”梆”的一声,只听他尖叫一声,应声而倒。申文革转过身来并不闲着,他抬起脚,一个“野鸡蹬窝”,使足了劲向另一块竹挑板踹去。这一脚正是当年踢晕老扁的脚法,足有千斤之力,只见那竹挑板反推着后面的人,直直地向后奔去,“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