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扁揣着铜镜混在大巴里武警官兵之间,等金星大厦的火势上来之后,他们悄悄地下了车,分成两队,大队人马从山的四面包围,并且有一部分摸上了山;一小队人马直插入站前商厦与白牛山之间,借着爆竹声的掩盖,撞开了野生园用作地下酒吧的防空洞洞门。老扁摸到山顶,掏出镜子,抓住后盖,帖在身上一按一拧,只一声响,镜面帖着他的身体,展开成了三片。他的身边是木州市官渡区分局的副局长许继友,他见老扁打开了镜子,便示意四周的人俯下身去,然后对老扁说:“李先生,先放低点,照照我们附近有什么吧!”老扁让镜面离开身体,对着地面照了一圈,除了浅浅的兰光下并不清晰的草木石头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现,他抬高了镜面,再照一圈。这次由于反光明显了很多,兰光也亮了一些,但是除了灌木丛之外,看到的却俯在地上的武警战士们,他们的身体在镜子反射的光线上,泛着兰光,虽然不是太明显,但认真察看时还是能看到清清楚楚!“好神奇呀!”许继友赞叹地说,“这宝贝辅助搜捕真是太好了!李先生,能不能再抬高点!”老扁不说话,把镜面再抬高一点,城市的灯光与烟花的光芒更多地映到了镜子上,从镜面上反射出来的光芒,渐渐让人感到有些眩晕了。在他的照射下,四周的景物都泛着兰兰的光,渐渐清晰了起来,象是一幅幅兰色调的装饰画。但是,依然没有异常发现。许局长左右看了看,说:”李先生,这样吧,那边是一个被封的洞口,这边是野生园酒吧的洞口,我们从中间向后山下,金副他们就是从这边的山下抓到人的。”老扁举着镜子按许继友的指示向南走,许继友一挥手,后面的人全都跟了上来。白牛山并不高大,特别在木州的市区一再扩建之后。老扁他们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快接近山下了。一路上除了杂草土石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停了下来。许局长正要示意大家调头,举起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老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是一丛小树。他举镜子照了照,没什么异样的。小树还是小树。许继友向后招招手:“过来两个,快!”两名武警走了过来。“绕过小树丛,李先生,跟我来!”许局长说着,带头向小树丛走了过去。绕过小树从已是山下的路边了,平缓的斜坡离人行道不到五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路边那武警战士。而他们闻到的,却是一股极度难闻的气味,原来这个地方,竟是路人大小便的“露天厕所”!“亮起手电,扒开树丛!”许继友命令着。袖珍手电的光照下的小树丛内,除了相对空旷之外,依然是什么也没有。“这里面竟然有人进出!”许局长指着地上被踩平的土面说,“李先生,镜子!”两名武警战士关了手电,用手按着树干。老扁把镜子举起来,对着树丛中间照去。然而,黑暗的树丛中间,什么也没有,连明显的兰光也看不到。“怎么回事?”老扁不解的问,”怎么连一点光都没有?”“手电给我。”许继友抢过一名战士手中的手电,对着问镜照去。这一照不打紧,老扁猛地感到一阵眩晕,他定睛一看,天哪,眼前竟然多了一道门!这门并不高,看起来只能容一个人躬下身子进出。它的位置正好紧帖着后面的土坡,如果不是这面镜子,常人只能看到树丛间只能容下三四个人站立的一小块空地紧靠着杂草丛生的陡坡而已,而从外面看,却只是一小丛树木,虽然有一条小道从僻静的街道通到这边,给人感觉这里不过是个“方便之地”,因为肥沃,所以树木生长旺盛,枝繁叶茂!许继友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刘金花坐到大梁爷爷坐的那把摇椅上,手指间夹着香烟,漫不经心的摇着,似乎这就是她在王子花苑的家里。大梁坐在发沙上吃零食,花生、瓜籽、饼干、果脯…,茶几上摆满了这类干粮。人家都吃晚餐了,他中餐还没吃呢,所以捡到什么吃什么,大口大口地吃,花生咬开壳吸着吃,南瓜籽一把一把地吃,不吐壳,葵花籽是唯一被抛到一边的。小雨靠在沙发上盘着双腿闭目养神,刚才他到金星大厦放了把火,随手把意外发现的陈大梁给救了出来,就因为带这个不会隐身的人,他差点被打手们发现,现在他有点累,何况晚上还有行动,他得好好调节一下精神,他微闭着双眼,齐肩的长发甩到了脑后,一个小小的耳机从他的耳边露了出来。丁卯缩在沙发的一角,一声不吭,他自己感觉他的身体早就恢复了,可是李老太太还想让他再在医院住一两天,他觉没必要。现在因为有事,让他提前出来,他就觉得很好,他在李老太太与小李先生面前,就象在自己亲人面前一样,现在李老太太决定让他永远住她家——只要他愿意,这让他感到非常幸福,但现在陈大队长在场,他有些不自在。他听说了,教他隐身术的无心大师今天来到了木州,可惜他没见上面,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了李老太太,无心大师是最好的人,既然无心大师是大李先生的叔叔,那以后应该还能见到的,丁卯现在把这一家子当自己的家人了。“大梁子呀。”刘金花在大梁吃得差不多了,正在喝水的时候对他说,“你家对面四楼上有‘眼睛’,等一下叫金生安排个人给他掐啦!你自己呢,就不要再露面了,我会跟你们局长解释的。”“啊?哦,好的,好的。”大梁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唉我说,你今天怎么就让那个小家伙盯上了?”大梁指的是孟卜清的儿子孟承志,他刚刚听小雨说李奶奶把那小子打惨了。“小家伙?哦,他呀,这是个意外吧。我也没想到。战场上的变数很大的,常常会发生一些你想不到的事,不过这小子太白痴却自以为是,一定是那狗官给宠坏了,才做出这般白痴的事。要不然,只怕你还在里面,而我老太太也不定就遭了那狗官的毒手。现在好,这小崽子反而成了我们的一张牌!”刘金花不紧不慢地吐着烟圈。“牌?什么意思?”大梁把零食混在一起往一个铁皮饼干盒里装。“等会儿叫小马去让那小子打电话给孟卜清,让这狗官心先乱了,要不然,今晚的‘仗’还有得打!”“哦,对,好办法!”大梁说。刘金花坐直了身子,对大梁说:“孟卜清这狗官手上的打手头头是叶保国,这些打手一共四个队,他们称做‘排子’,一个队十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队长,他们称做‘排头’。应该剩下不多了。”大梁直直地看着李奶奶:“什么?这么多打手,怎么就不多了?”“这都是些职业打手,其实也可以说是杀手,是这狗官最得力的狗腿子。他们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是不多了。你与扁子在九宫山上,把他们一个排子送进了防暴大队的手中……”“什么?九宫山上?李奶奶你怎么知道的?那些人是他们的人,那么那个女孩也是他们的人罗?”“当然,这个你不用关心了。另外一些,正好让金生在白牛山下带走了,他们还以为装扮歹徒打民工很成功呢!另外,今天这些狗腿子来找扁子,让我也没想到的事:你们警察竟然来得这么快,扁子打电话给金生后不到三分钟呢,他们就来了,要不是叶保国这蛮子跑得快,现在他也就没法给孟卜清护架了。我听小雨说,楼上的六个今晚也给带走了,那好,他们只有七个了,加上叶保国,才八个。八个打手,应该没多大作为了。圈子外的那些,可能会制造一些乱子,但毕竟不是直线挂钩的,不会有什么大动静,我相信汪局长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其实刘金花不知道,叶保国的手下,还有七个在水州让申文革给灭了,这时的叶保国,只是个光杆司令!“慢慢,李奶奶,你说的圈子外的是指什么?”大梁不解地问。刘金花微微一笑:“就是那些地痞流氓呀,那狗官虽不直接接触这些人,但他很会利用这些人!”“哦,这些人渣呀,很烦的!”“这些人不足虑,有一个人我吃不准他,只怕有些不好对付。”“谁?”“就是将你带走的那个人,据说叫‘童军’。我不知道他的底细,从狗官这边,我们只能知道到他一个人,但我觉得,他不可能是单枪匹马,孟卜清可是很看重他的!”听李奶奶提到这个人,大梁不自觉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似乎那个黑西装的“墨镜”扣着他手腕的手刚刚拿开似的!刘金花瞥了一眼大梁的手腕,接着抽她的烟。大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站了起来,装做活动筋骨,甩了甩膀子,再转转腰,然后走到窗边说:“李奶奶,那我先打电话吧。”他伸手从衣兜里掏手机时,才想起手机被那“墨镜”缴了,于是回过身来拿起了固定电话,却见刘金花摆了摆手,将她的手机扔了过去。大梁接住手机,不解地看着李奶奶。刘金花说:“你应该知道的,这里被人插了眼线,电话当然就不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