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了是吗?”无心大师说,“今天有大事要做,你东一句西一句地,只顾喷青,要是误了大家的事,你又不会也不愿承担责任,所以,从现在起,你闭嘴,办完事之后,有什么屁,随你怎么放!明白了吗?”小龙人依然张着嘴,什么话也不说,只顾点头,样子很滑稽,但没有人发笑,因为,从无心大师的话里,每个人都明白青子带他们上楼并不是观光,而是另有目的。这个时候,保姆张婶送椅子上来,青子便和大家在楼梯口去接,接上来十多把椅子后,下面又送上来一张可拆装的桌子,当大家把桌子摆定后,张婶又送上茶水,并给大家各冲了一杯茶。“张婶,你到路口等我奶奶吧,这里有我妈在就行了!”青子说。张婶便下楼去了,一会儿,大家便看见她骑着电动车向办公楼那边的路口驰去。老扁环视了大家一眼,目光落到青子脸上:“青子,这件事你知道多少?”“我全都知道,可是你们有很多事情不知道!”青子望着对面的窗外说。“我跟这个申大哥一样,正受到孟卜清这个狗官威胁!”申文革正低着头想一些不相干的事,听青子这么说,猛一抬头问:“什么?怎么会?这狗日的在木州怎么威胁到了你?”孙金明和小龙人对什么都不知道,只认为一定又是地方官腐败之类的事情,因为刚才无心大师给小龙人镇了镇,所以这时两人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与你堂哥一样,我的地方沾以他的‘风水’了!”青子指着他对面的窗外说,“你看,那边那道岗,过去是彭湖寨和狮子下巴,那里已经不是我们乾县了,是你们土州的地界,再过去是扇子牌与毛狗洞!”大家都顺着青子指的方向看去,提到毛狗洞,申文革马上想到了李家老太太说的,他堂哥采石场临近的一个防空洞,这个防空洞就与青子所指的毛狗洞相通相连的,他似乎明白了青子的处境,便问了一句:“他们找过你吗?”“谁?你说谁找过我?”青子没理解申文革的意思,等他反应过来后又能问:“你是指孟卜清?不,不是他!”“那会是谁?”大梁盯着青子问。青子摆摆手,显得有些无奈:”没有人找过我,难道非得等他们找我才算受到威胁吗?”大梁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他看看青子,又看了看申文革,然后问老扁:“什么意思?怎么回事?”老扁摇摇头说:”不知道!”丁卯在一边说:“大李先生,陈大队长,李老太太说了,现在这里就是主战场,”他指着窗外扇子牌的方向说,“可能就是那边吧?”青子不知道丁卯是谁,没有人介绍,他也没问过,现在他见丁卯说得这么有板有眼,终于注意上他了,他盯着丁卯的眼睛,用手敲敲老扁的大腿问:”他是谁?”不等老扁回答,又问丁卯:“你怎么知道?”小龙人与孙金明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场游戏,嘻嘻哈哈地说:“哇,主战场?!真人游戏呀!”“这才叫过瘾!”无心大师当然知道这不是“真人游戏!”他看了沙沙与司马一眼,沙沙与司马也都在往他这边看,他们也感觉这不是什么“游戏”,如果是,那一定是一场生死游戏,申文革没有见到木州的更多“战场”,但他明显感到一股带着死亡气息的杀气在身边漫延,他摸了摸管箭,又摸了摸腰间的钢鞭,面对窗外的山峦,他感到自己这点武器太渺小了,突然觉得一种无助的弱小,他想到了李老太太,他突然极度地渴望她能在大家中间,似乎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大梁没有这种感觉,只是感到那绵绵的山峦间一定藏着一种罪恶,他没有听到刘金花说孟卜清的故事,因此也就不知道有申文革堂哥的采石场那一折,他只是凭一种直觉。“那敌人是谁?”他问丁卯。“孟卜清和他的军队!”“你不是说他只有保安,是队伍不是军队吗?”大梁瞪着丁卯问。丁卯吓得缩着身子,眼睛不看大梁,怯怯地从人群中搜索保护,可是没有李老太太,没有小李先生,他的目光从老扁脸上转移到无心大师的茶壶帽上,见无心大师点了点头,才说:”不是我,不是我说的!”大梁又把目光转身了申文革,他想起这话好像是申文革说的,可他却听丁卯说:“也不是他说的,是李老太太说的。”老扁知道奶奶一定有危险,不然他不会把丁卯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小瘦鬼做为传话的口舌(他不知道,其实他奶奶早就关注上丁卯了)。一边的无心大师也在这么想,他与老扁对了一眼,抢在老扁前面问:“李老奶奶还说了什么?说了她会有危险吗?”“她?”丁卯看了一眼大梁,又看了一眼老扁,“是的,说了,她说她不应让小李先生与大李先生见面,是打算牺牲小李先生的,她自己也可能牺牲,她说她要是牺牲了,这边的战场让何老太太总指挥!可是我不知道何老太太是谁!”听丁卯这么说,惊得大梁与老扁“呼”地跳了起来,申文革也已经坐不住,连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小龙人和孙金明也变了脸色,沙沙更是脸色煞白,司马飞云也张着嘴巴合不拢,唯有无心大师与青子,而不改色,似乎丁卯说的这两人与他们无关,无心大师看着青子的脸说:“海姨(海云仙,青子的奶奶)哪里去了?”大家的目光都聚在青子的脸上,青子叹了口气,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扁子哥,不要担心,李叔(他指的是无心大师,其实无心大师现在姓吴,叫吴兴仁,青子一会儿叫‘吴叔’一会儿叫‘李叔’,他已经没有概念了),我奶奶去已经布好了场子,刚刚又去了我姑妈家,现在,”他看了看表,“应该是去接小雨他们去了。该回来了!大家都别急,坐会儿。”无心大师也站起来跟大家摆摆手:“坐吧,坐吧!扁子,沙沙,坐下来,我们聊聊对策吧!青子你看来是知道大局的人,你给大家说说局面吧!”老扁与大梁、沙沙听说何奶奶接小雨他们去了,心里平静了许多,相继坐了下来。青子却把话题扯开,扯起他的养殖场与蔬果园来,整个阁楼渐渐回到了春节的祥和,唯有申文革总感到耳畔有千军万马在嘶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