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李老太太说,“好象不对吧?你手下有那么多人,可是一个都没漏哟!”“哼,他们算得了什么?那些都是我的棋子,我的奴才!我只不过是利用他们。利用他们,你知道吗死老太婆!”“哦——”李老太太接着说,“也对,你也一样,花那么大的力气,费那么多心机,为你的主子办事,你就没想过,你也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奴才、一颗棋子?”“你放屁!”孟卜清努力挣扎着,可是马上就有人把他按住了,“我只是为自己,我只为自己!”本森拄着拐进来的。后面跟着魏成功,来到孟卜清的面前。老太太说:“看看他们,有你的主子派来的人吗?”孟卜清扫了一眼,本森不面熟,肯定不是;魏成功有些面熟,可应该不是什么“人物”;再往后看,又进来一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可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刘金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淡淡一笑说:“认不出来了?他一开口说话你就想起来了!你等等,还是让我先介绍一下其他人吧。第一个是谁?这个外国的孩子可是国际刑警!他当然不是为你这个小走卒才到我的身边的,他可有他的任务,就是盯着你手上那些东西——什么东西你自己明白吧,你的主子给你的,可惜呀,你真正想要的,都给了你假货,你主子要用的,你都在拼命帮它隐藏、运输、生产,其实当你想要用的时候,只怕又动用不了,而当你的主子要用的时候,你阻挡也没有用!好了,我知道你想到了很多,包括昨晚上的一切,不说了,不提这个了!你再看看后面的这位,魏院士,记得吧,刚过去的事!他可是当年某个国家的、专门研究秘密武器的专家的后人呀,也不是中国人!可是,那些人的后代活下来不容易,那些法西斯是不愿意让他们再活下来的!——这话你听得明白吗?——就算我们不拿下你,你的主子也一样这么对你!就说他吧,他就知道个道理,他可是给你的主子研究新鲜玩意的,怎么样?结果走到我这边来了,还给你设了个套,让你很快把尾巴露在明处了!”孟卜清脸上开始挂不住了,可是李老太太还在往下说:“哦,你有些急是吧,那让那个你熟的跟你聊聊吧,在我这儿难得你有个熟人!”她招招手,那人走上前来,老太太说:“跟他聊聊!”那人把脸贴到孟卜清的面前,先是嘿嘿一笑,这一笑孟卜清好熟悉,太熟悉了,这就是那个每次都对他指手划脚吆三喝四发号施令的声音,他孟卜清每次都在想,总有一天,自己翅膀硬了,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小子!可是没想到,自己今天栽了,竟然偏偏他却也在场!“记得吗?是我!很恨我是吧——从你每次的口气我就能听出来!我是干什么的?能看不明白你这种卖国的狗奴才?告诉你吧,那山坡上的泥石流,可是上面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的,只不过让李老太太抢了先而已!还有,小子,你知道吗?明年,听明白了,是明年,中国的奥运年,主子要在这个时候给中国难看,所以会用上你给它储藏与加工的这些东西,那个时候,你这个棋子呀,就没有价值了!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孟卜清当然明白,他想到了申文革,想到了叶保国,想到了很多很多……那人接着说:“上面可从来没有相信过你,谁会相信你这种没有人性、自私极顶、只想建立自己的阵营、想把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踩在脚底下作威作福的极端分子呢?只不过是利用你,利用你跟北京作对,而你,还仅仅只是个很小很小的棋子!”孟卜清瘫软了下来,目光无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想起来了,第一次与“外面的人”见面时他见到过这个人,后来也见过几次,但似乎不是什么主角,见面时他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没想到,他才是自己真正的顶头上峰!孟卜清喘着粗气问:“那,你为什么也跟这死老太婆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不想做奴才!我不想做虚伪的民主国家的奴才!我是中国人。我现在要做个真正的中国人!”孟卜清突然一挺身了,叫道:“那你们也不能将我怎么样!大不了毙了我,你们要是动我,那也得负刑事责任!”那人退到一边,看着李老太太。李老太太把手搭到何奶奶的手上,何奶奶说:“哟,小孟呀,你倒底是个老警出身的哈,懂法!那你自己做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呢?其实呀,我们这么老的老太太,就算灭了你,法律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惩治我们?当然罗,我们不会那样做,因为那样太便宜了你!告诉你吧,你呢,肯定是要交给警方的!不过你刚才喝的那些水,量可有些大!”“量大又怎么着,大不了毒死我!”孟卜清叫得面红耳赤歇斯底里。何奶奶笑得可平和了:“别那么紧张嘛,怎么可能毒死你呢?那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喝的呢,是加了一种叫做‘怪哉’的水,这‘怪哉’呀,是一种小虫,传说是由怨气所结而成,在风中无形无色,见水而入,便凝成虫形,遇酒而化,化得无影无踪。人若不幸吃进肚子,轻则开始心神不定,痛苦往事浮现眼前,接着腹泻不止;重则常常昏迷不醒,梦中沥尽诸多怨事恨事,而终生难得解脱……”何奶奶看着孟卜清渐渐变形了的脸问:“还要我说下去吗?”孟卜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正在想象着自己以后在狱中如此痛苦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会不会自己杀,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想到自尽!“到那个时候呀,你想自尽都来不及了,没那个能力!”李老太太轻轻地说,“现在呢,就是你的儿子,还有你的女儿……”孟卜清又挣了起来,吼道:“你们对他们怎么样了,你们怎么能这么狠毒?”何奶奶平淡地说:“别这么激动嘛,看看他!”她招招手,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实巴交的年轻人,“他爸你一定记得,那是土州公安局的指导员是吧,多大点事,你把人家老的灭了,还不放过这个无故的孩子!”孟卜清软了下来:“你们把我的承志怎么样了,把我的筱梅怎么样了!”“没怎么样,那个女孩,自杀了,在木州公安局,用磨尖了的牙刷柄,老太太我都敬佩她呀,女中豪杰,可惜被你引错了方向!”孟卜清的脸一下子扭曲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无力地问道:“我的承志呢?”“他呀,承志,这名字好呀,可这样的活宝怎么能承你的志呀?现在几乎跟个傻子一般,经这么点小事,成这样了,连正常生活都无法自理!”何奶奶说话间,感到老姐姐的手在自己手背上敲了敲,她用余光扫了一眼,然后挥了挥手:“把他带出去。大家都出去!”本森打算出去时,看了一眼李老太太,老太太眼睛微闭着,似乎睡着了,很安静,他等了等,等大家都出去后,他问何奶奶:“老奶奶,李老太太…?”何奶奶点点头,说:“去吧,让扁子他们过来!”本森心一紧,答应着一瘸一拐地赶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老扁和沙沙、无心大师,还有青子的一家子,都聚在了老太太们的面前。李老太太微微睁开眼,看了看,目光落到了沙沙的脸上,轻轻叫道:“孩子,来!”沙沙来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奶奶,你还好吧!”老太太抿嘴一笑:“好!孩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家的媳妇了,我家扁子,人老实,就是有些野,你可得担待着点!”沙沙答就着:“奶奶,我会的,我会的!”半天,老太太也没再说什么,沙沙一摸她的手,凉凉的,再看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她把手放到老太太的鼻孔下,好象也没了气息,沙沙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再看何奶奶时,老人家只是把手搭在她的老姐姐手上,眼睛看着沙沙,什么话也没说,似乎从来就这么看着,将会永远这么看着。沙沙似乎明白了什么,放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