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何雪琴的病房门口,两个人都惊呆了,那个坐在病**的人,是她吗?她们有好一会儿没有挪动脚步。坐在**的那个人,象只受伤的小狗一样,缩着,被单挂在膝头,被她的两只胳膊圈着,头搁在上面。她们感觉得到它们在微微抖动,那条被单的皱褶,轻微的频繁的颤抖。满眼都是白色的纱布,缠住她的手臂,她的脸、额头,如果不是露在外面挑染成白色的碎发,她们肯定会——马上就走,用逃的速度,不出声地走掉。因为在那轻微的颤抖里,有同样颤抖着的……恐惧,细细地,如同一种会飘浮的粉末一般,一点点地从她身体里,向外弥散,充满了整间屋子。医生已经给她用过镇定剂了,却仿佛并不是很管用,只是不再象开始时那样尖叫,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了。有点僵,手和脚都有点,欧阳欣咽了口唾液,准备向前迈动脚步。曾可儿突然拉了她一下。她停下来了,两个人靠得紧紧的。病**的那个人慢慢抬起头,有点茫然,仿佛在寻找什么。整个脸都是纱布,她们只能看到她的眼睛,还有嘴缝。那些纱布很干净,白得出奇,因为扩散的视觉效果,她的头看起来比平时大。“是谁?”居然开口说话了,是她的声音,透着警惕和小心。“雪琴,是我们啊!”欧阳欣一下松了口气,拉着曾可儿向前走去,最初的惊恐已经变成着急和对好朋友的关心。何雪琴愣了一下,头突然僵住了。“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她的声音一下变得惊恐起来,身子猛地向后一缩,然后痛苦地尖叫一声,整个人象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一只手在半空中扬起。被脸上的纱布挡着,她们看不到她的表情。背冷不丁靠到床架上时,弄痛了那些伤口。“雪琴!”两个人急忙冲向前。她却只是定在那里,目光直视着前面,然后突然间,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慢慢缩紧身子,一只缠满纱布的手,仿佛很用力一样,却只是向前探出一点点。“啊——”她终于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抱住头。“雪琴,雪琴!”两个人都慌了。看着她惊恐地如一只发了疯的小鼠,她们却帮不上任何忙。“怎么回事?”一个医生很快出现在门口,护士紧跟着也进来了。“快扶住她,会摔下床的!”医生喊道,紧步上前来到床前。本来两个茫然失措的人,此时立刻跟医生护士一起护在何雪琴身边,以防止她伤到自己或掉下床来。虽然动作生疏,而且会被何雪琴的**到,但至少还能做点什么。“刚才……接了个电话。”护士有点不安,医生只是点点头,口头开了医嘱,她立刻出去准备肌注的安定去了。她们觉得她一定很痛,这种痛,让人心里难受。而那些疼痛轻易地撕开了她的记忆,尖锐地、新鲜地再现。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