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信任我,不如大当家的由你来做,我排在后面就行了。”瑾瑜妥协了,跟朱泉商量着。“那不行,这山寨上,就你有资格做大当家,你看,大家这么拥护你就足以证明了不是么?”朱泉说着,上前拿起香在蜡烛上点燃,分给瑾瑜和章文良。三个人结拜,俩人不是心甘情愿的,章文良是无奈,瑾瑜是有点下不了狠心拒绝。就这样,三个人不用按年纪的大小排,就订好了排行。在三个铺垫上对着香案,面朝东方跪下。瑾瑜心里没办法平静,这一世跪过几次了。时节上拜月拜年,拜菩萨不算的话?一跪是出嫁前跟父母辞行、二跪是进曹家跟曹诚拜天地,三跪是成亲第二日给曹氏递媳妇茶。四跪,是在去麒麟山时,对着远方跪双亲。她知道,今日这一跪,自己的肩膀上,就要多了一副担子。肩负的,可就跟这些人的人生有关了。虽然刚刚也想过,应下来是应下来,以后来不来此处,何时来都没关系。可是,就在三人跪在铺垫上吗,朱泉发自肺腑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说出口时,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做到最开始的打算了。这里的人,以后的一切都跟自己有关系了。虽然结拜的,只是跟朱泉和章文良三个人而已。“在下,姓方,名瑜,现年一十九岁,今个对着老天立下誓言。办完事后一定会返回这里,跟二弟和三弟一起守护好野狼寨的每一个人,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受欺凌的好日子。若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瑾瑜不好再隐瞒自己的姓名和年纪。年纪没说谎,但是姓名少说了一个字。方瑜?十九?所有听见这话的人,除了章文良之外,都是满怀惊喜的欢呼着。只有章文良心里怨念着,微微侧目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人儿,十九啊,比自己小三岁呢,可是,现在自己却成她的手下,她的弟弟了!可是,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他也知道不可挽回了,众目睽睽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月亮磕了三个头。三个头磕好,一个最积极的女子,立马上前帮着瑾瑜把手里的香插在香炉里。又有人把滴了公鸡血的三碗酒端上前,还没忘记递上一把匕首。朱泉抢先接过匕首,在自己的手掌里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着自己的血滴进碗里。然后有点犹豫的看着身边的瑾瑜,好像在犹豫这样合不合适。女的啊,可以么?瑾瑜在心里诽谤着,你现在才想起来我是女的么?她主动伸手拿过匕首,半点没有犹豫的划了下去。人群里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看得清楚,这位年轻的女头目,眉头都未曾皱一皱,就好似割的是别人的手掌一样。有这样勇气的做大当家,大家似乎更是安心了。瑾瑜滴了血后,待遇跟朱泉明显不同,有女子立马上前往她手心里倒了药粉,还小心的帮着用棉布包扎起来。章文良最后一个接过匕首,手痛也没能抵掉心里的遗憾,今后跟这女子就真的是结拜之情了么?三人喝着带着血腥的酒,大家看到的是,他们的新当家,丝毫不必男人逊色。酒尽,三人使劲把手里的空碗摔在地上,碗片碎裂声后,其他的喽啰们和山民们欢呼着。俩个女子上前扶起瑾瑜,眼含泪水看着她。“谢大当家替我等杀了恶人,报了血海深仇。”等欢呼声刚刚停下后,十几个面容憔悴的女子,上前,呼啦啦的跪在瑾瑜面前,哭着磕头。刚刚搀扶瑾瑜的那两个也跟着跪下。瑾瑜猜到眼前的这些女子应该就是邱老虎他们祸害的,叹口气,招呼着她们起身。问了她们日后的打算,想回家的话就发给路费,派人暗中护送回去。可是,十六个女子里面,只有两个要下山回家的,还有十四个要留在山寨上伺候瑾瑜。因为他们之中有些人的至亲已经被邱老虎他们杀害了。瑾瑜当然明白,她们虽然是被害人,可是回到家乡后,不一定有人可怜她们,世俗观念很可能让她们没办法在家乡立足。就是自家人,也不是都能接受的。那样的话,除了自尽,遁入空门之外,选择留在山上,就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既然如此,就留在此处吧。”瑾瑜做出了当大当家后,第一个决定,收留了这些可怜的女子。紧接着,她叫人准备笔墨纸砚,回到大厅里,跟两外两位商量着,定下了野狼寨的寨规。一,不许欺凌弱小。二不许伤害无辜的行人。三、不能欺男霸女。四不许酗酒闹事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倘若有人勾结官府或者江湖上的败类,祸害山寨,那么人人得而诛之。说是商量着,其实五条规矩基本都是瑾瑜提出来的。朱泉边看边点头,说这规矩定的好。而章文良,却是再次被瑾瑜的字震到。断定,这位年轻自己小的大当家,绝对不是一般武林世家的女子,就这书法的功底吧,自己就自叹不如。这样,越是觉得震惊,就越是觉得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成了寨主而惋惜,他就真的不明白啊,寨主是好听的叫法,不好听的,那就是女土匪啊!不过,既然她答应以后回来,那是不是说,自己其实还是有机会的呢?她能答应回来,就说明没有心上人。而这山寨上,能配得上她的人,论相貌和年龄才华也只有自己吧?外面的男人,即便再出色有什么用,那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是山贼头子?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这样一想,章文良忽然感觉见到了曙光,见到了希望,日久见人心!简单的叮嘱了一下,就将近半夜。想着第二日还要启程,瑾瑜不再啰嗦,打声招呼要回屋睡觉。“老大,你明个就要启程,不去库房看看咱寨子的家底么?”朱泉拿出在邱老虎伍兹里翻出的账本,问瑾瑜。“现在没时间看了,我不在的时候,你看着办吧。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家底丰厚,那就拿出一部分,帮帮那些需要帮助的山民们。说真的,他们实在是太软弱了,受了这些年的压迫,居然都没有人敢带头反。倘若他们齐心合力的话,你觉得哪边的胜算大?会武功的就那么几个,武功再高,有用么?”瑾瑜提醒着。“哎,其实邱老虎又回醉酒,也跟我说过,开始的时候他也担心过来着,可是后来才知道,什么担心都是多余的。那些山民太顾家,太在意家人,所以,没人敢冒险动别的心思,只想着家人平安就好。”朱泉叹口气,无奈的说着。瑾瑜点点头,这个原因她早就想到了。“记得发现有不地道的,立马赶出寨子。”瑾瑜想起来再次提醒。朱泉立马答应,还问瑾瑜,不带点盘缠上路么?瑾瑜被他逗笑了,说我的盘缠都要从这里拿的话,那还有资格做那把虎皮交椅么?朱泉听了,嘿嘿一笑,连连说是。章文良也发现了,自己这位兄弟,现在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活跃了很多。只是打心里,还是觉得他出了个馊主意。三十好几的男人,为嘛甘心做一个女子的手下?交代的差不多,瑾瑜要回到自己屋子睡觉,迈出大厅门口,就发现那俩女子还在门口,明显的是在等她。“怎么还没去睡?”瑾瑜不习惯被人这样感动着,边走边问。“回大当家,二当家叫我俩跟在你身边伺候呢,当然不能去睡了。”个子稍微高点的说到。瑾瑜看得出来,这俩女子都是心甘情愿的,发自内心的。知道她们的遭遇后,瑾瑜心里也没有半点瞧不起她们,等就随她们等吧。问了俩人的名字,高个的叫之画,父亲是个教私塾的先生。她是在去姑姑家的路上,被劫的,送她的表哥为了保护她,惨死在皮猴的刀下。被糟蹋的时候她也想寻短见,可是想到惨死的表哥,她不甘心。忍辱偷生的活着,就等着找机会报仇呢。这几年她也有机会逃出去,可是她知道官府也指望不上,更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爱自己,却绝对接受不了没了清白的女儿。所以,她选择留下,伺机报仇,等大仇得报后,再一死了之。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叫杜鹃,家中是个小商户,几年前,他父亲外出,带着她去看外婆,结果到了这里遭难,父亲和那些两个伙计也惨遭毒手。她是听了之画的劝说,才没有继续寻死的。同样是女子,同样是可怜人。瑾瑜同情她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只有用心倾听她们的遭遇,这时候,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也是好的。回到那个院子里后,才注意到,傍晚洗的衣衫不见了。“大当家,衣衫我俩都用火烘干叠好,放你屋了。”杜鹃胆子也稍大了些说到。“你俩倒是很细心啊,我走后,好好的帮我收拾屋子,等着我回来。”瑾瑜笑着说完,就叫她们各自去休息。晚上躺在**,瑾瑜捏捏鼻梁,心想,倘若有一天,那当父亲的知道她当了山贼头头,还有母亲哥哥嫂嫂她们,会怎么想?会很气愤不认她么?这下可好,父亲是官,自己是匪!曹诚和曹氏若是知道他家的前个媳妇现在这样,那娘俩会是什么德行呢?瑾瑜忽然有点想知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