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前,瑾瑜都在房间里绣蝴蝶,或者煮壶刚买到手的好茶。隐约的,觉得好像还欠缺些什么。想了想,决定晚饭后还得上街上转转,笔墨纸砚的都要买些来,练练字也好,也不能见天的绣蝴蝶吧,那也太单调了。若是有差不多的琴,最好也弄一张来,无聊的时候弹奏一曲消磨时间!日头快下山的时候,有人敲了瑾瑜的门,是秦福奉了主子的命,来请瑾瑜去吃晚饭的。其实客栈里也有吃食,不过就是没有外面酒楼做的那么美味,稍微讲究些的客人都会到外面的酒楼去吃。瑾瑜走出门,才知道秦义海他们都已经下了楼。这个时辰,是客栈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一些来投宿的客人看着一位婀娜娇媚的女子,缓缓下楼的样子,看得走神,有没走神儿的,小声问掌柜,那位女客人住在哪间房,边上可有空余的房间。客栈掌柜怕惹麻烦,赶紧故作神秘又严肃的小声告诉他们,那位女客来头不一般,千万招惹不得的。这样一提醒,有点歪心思的也不敢再胡想了。不管自己在家乡是怎么威风,出门在外的,还是老实点好。看着那美丽的女子旁若无人的走出客栈,才回过神来琢磨,好像掌柜的没胡说啊!在客栈门外等着的秦义海一行人,见瑾瑜出来,这才迈开步子往前面不远的一家酒楼走去。这回,秦义海没有走在瑾瑜身边,而是隔了些距离,好像故意回避似的。但是其他的镖师,却很默契的散开,几个落在瑾瑜身后跟着。酒楼要了两雅间,一间,秦义海跟瑾瑜,另一间是其他几个镖师。瑾瑜发现,即便是这会儿就俩人了,秦义海也显得有点不自在。不过,他不开口,瑾瑜也不吱声,还是伙计请他们点菜,秦义海才开口请瑾瑜点菜。瑾瑜也不客套,点了一荤一素,就起身看雅间内墙上的几幅诗词。“程夫人,去京城探亲?还是访友?”点好菜,伙计一离开,气氛又显得闷,秦义海找话题了。不过,他也没指望她会说实话,只要她开口说话就行,说什么都行。“算是访友吧。”瑾瑜想了一下,才回答。这也不算是说谎,敌友也带着友字呢!“那等到了信诚,我看看镖局是否有往京城去的生意。有的话,一起吧。”秦义海很好心的建议。嗯?怎么回事?不是怀疑自己是跟害他们的人有关么?还要这么照顾自己?“多谢镖头的好意,不过,等这里的事儿整明白了的话,小女子跟镖头也要分道扬镳了。”瑾瑜拒绝了,对于怀疑过自己的人,没必要深交的。秦义海听后并没有觉得意外,可是心里依旧是有些失落。雅间里,再次静静的,隔壁那间却好像热闹的很。让秦义海有些后悔的想,以后吃饭,要不换旁人来陪她好了。菜很快上齐,瑾瑜没有要酒,秦义海也没要,直接让伙计送了米饭来。这一顿饭,吃的叫一个肃静。吃得差不多了,瑾瑜招呼伙计结账,秦义海想说由他来,可是一看这位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还是别开口的合适。瑾瑜想的很简单,虽然不是真的雇请的他们。也不用付他们酬金,但是有些事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自己又不缺银子,干嘛占人家的便宜呢。出客栈的时候,街上的铺子已经开始挂灯笼了。一见瑾瑜的神情,秦义海就猜到,她不是要回客栈。“想一个人走走的话,那早些回来。”怎么?不监视着?真的假的啊?瑾瑜觉得秦义海的反应真的很不正常。被瑾瑜疑惑的眼神盯着,秦义海不自然的转开了头!“镖头不想逛的话,借个人给我吧。”瑾瑜却没有如他的意,自己开口要人。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就知道女人心眼小,她当然也不例外。秦义海别扭的想着,可是自己是男人,又不能跟她赌气,只好伸手点了一个,命令他跟着瑾瑜。朱子俊应着,很是不自然的走上前,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其他人在笑自己呢。还不是因为早几天那件事,私底下被他们取笑好几回呢。不过,挑谁不好啊,干嘛挑自己?他甚至有点不满自己的头头。不满归不满,那也只是在心里,哪敢真的表露出来啊。可是,走到这位程夫人身边后,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那扬起的嘴角,让他心里忽悠一下的,脸腾的就红了。瑾瑜见朱子俊忽然低头,也发现他红了脸,连脖子都红了。忽然想到那天开玩笑说过的话,这样害羞的样子,穿了女装的话的确更合适。“你小子发什么傻。”看着瑾瑜已经走出好几米了,朱子俊还低头傻站着没挪地方,秦义海抬脚踢了过去。朱子俊顾不上疼的,赶紧去追人,样子有些狼狈。站着看热闹的其他镖师,笑的正开心呢,忽然看见自己的头阴了脸,吓得赶紧严肃起来。半个时辰后,朱子俊站在秦义海的房间里汇报情况。说程夫人买了笔墨纸砚,好像还要买琴来着,没买到。笔墨纸砚?买琴?秦义海在心里寻思着,她应该知道此行的凶险啊,却还这么有雅致?不过,他觉得她的字应该是很不错的,琴艺么,应该也差不了。就冲她弄的那茶,她就应该是那种琴棋书画都差不了。他有些期待,想看她写的字,想听听她弹的琴!不过,他也更加好奇,她的那位夫君,怎么就能这么放心让她独自一人在外面行走呢?她的兄弟姐妹,娘亲,父亲呢?也放心?她应该还没有孩子吧,不然怎么能扔的下?究竟什么样的人家,让一个女子出门解决问题?就算是武林世家,女子也要出嫁从夫,在家中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才是啊!秦义海胡思乱想着,好一会儿抬头,才发现朱子俊还跟个桩子似的杵在自己面前;“你怎么还没走?”“啊?哦,镖头没别的吩咐,那小的出去了。”朱子俊心里这个委屈啊,心说,头啊,您发傻走神了,没开口,属下哪敢走啊!见头点了头,朱子俊才赶紧出了屋子。不过,走到自己住的房间门口,又犹豫着,不想进去。进去的话,那几个小子一准又要拿自己消遣了。可是,不回屋,能去哪里啊,后半夜还要起来值夜呢!于是,他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去。“你小子回来了?怎么样,那夫人跟你说了什么?”“对啊,对啊,赶紧老实坦白。”“可有打听你的家事?”“可有问你年庚多少?”屋内的几个,原本四仰八叉的躺在**休息呢,见他进屋,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上前围住他问。“无聊。”朱子俊知道,就算自己实话实说,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什么都不说,绷着脸扔出俩字后,径直的走到一张大床边,脱了鞋子,解了兵刃,和衣躺了上去,脸朝床里背朝外。“这小子,真没劲儿。”原本很兴奋的,不满意的嘀咕着,却也没有再继续揪着他不放。毕竟,正经事要紧,大意不得!风平浪静的又过了两日,马车里的瑾瑜,看着面前的一张古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朱子俊刚刚送过来的,说是镖头叫人寻来的给她解闷用的。这两日,瑾瑜绣蝶、练字、练内功心法,过的很惬意,加上在铺子里看见的几张琴实在是看不上眼,又不想将就,就没有再想着买琴了。对于她来说,别的可以将就,但是琴不行。没有遇到一张她觉得满意的琴,情愿不弹的。顶多到了京城,再找呗。京城那么繁华的地方,买一张好琴应该是不难的。没想到,秦义海却当回事儿了。琴的外观并不华丽,瑾瑜伸手拨弄了一下,眼睛立马就亮了。这张琴比三哥送自己的那张吟风要逊色些,却也是一张很难得的好琴了。秦义海,你的脑袋里究竟怎么想的啊?后悔误会了人么?所以送这琴来算是补偿?瑾瑜很想立即找他再谈谈。想告诉他,别太纠结了!等幕后真凶露面后,弄清事实的真相,那么,自己就没必要跟他有什么纠葛了。也不再欠他的人情,只要证明,他们遭遇的霉运,跟搭女人同行没关系就行了。再次想到这个问题,瑾瑜忽然想笑,眼下就算自己跟他们同行的名头是雇请他们护送。这根搭女子同行有什么区别?区别就在于雇佣关系么?真的是滑稽啊!真的是,人嘴两片皮,想说圆就是圆的,想说方就是方的!不过,琴送来了,立马还给他,定然让他觉得自己小气,在跟他置气呢。索性暂时留着,大不了等事情解决了,物归原主就可以了。有多久没弹过琴了呢?将近三年了吧,看见一张好琴,她的手有些痒痒,心里也同样是跃跃欲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