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海拧眉摇头,毫不隐瞒的告诉瑾瑜,在死的这十个人身上,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他们身上除了衣物和兵刃,别说令牌,就是张小纸片都没找到。“不用泄气的,既然你还活着,那么他们的任务就没完成,总会有机会查出点什么的。”瑾瑜安慰着车门外站着的人,不知道谁想要自己的命,的确是件郁闷的事,他甚至连个大致的方向都没有。俩人说话这会儿功夫,其他人已经相互的包扎了伤口,吃了点东西休息一下,准备启程。尸体怎么处置,瑾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动身后,又开始绣琴罩。“头,真的是那位啊?”动身后,有人小声的问秦义海。见他点了头后,其他人都看着那马车吐舌头,原本以为是她的人在暗中相助,可是按照当时的方向来看,是马车那边发来的毒针。我滴个天啊,看着娇媚的一个小娘子,竟然是个母夜叉啊!死的十个人,虽然都是中毒,可是死状完全不一样啊。那几个咬毒牙自尽的,就是口鼻出血,指甲发黑而已。那几个中了暗算的,身体因为抽搐而蜷曲着,七窍流血,眼睛完全凸了出来,浑身都发黑啊!这位究竟是哪座山头上的罗刹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先前竟然还怀疑人家,就这样阴毒的人,想要头的命真的是轻而易举的事呢!今个不是因为有她在,那后果怎样都不敢想呢。可是,这位的手段实在是那啥,很明显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啊,跟她这样的人交往,没事吧!镖师们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想起先前她那令人沉醉的琴音,真的是没办法把扔毒针的人合为一体。傍晚在一个村头宿营的时候,瑾瑜下车,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全都变了。有疑惑,有不解,还有惧怕!就知道会这样,瑾瑜不以为然的,该干嘛干嘛。事情都过去一个下午了,秦义海其实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一会儿在想截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一会儿又在想马车上的这位,究竟是什么人。她年纪不大,可是却如此的狠!用毒针杀了人,竟然还能神闲气定的绣花!秦义海觉得自己阅历真的是不够啊!竟然看走了眼。“你在担心他们?”瑾瑜从一户村民家中,借用了茅厕出来后,看见秦义海担忧的瞅着那些个相互换药包扎的镖师,就问到。“他们家中都有妻儿老小,在船上已经折了几个呢。”秦义海坦诚的回答着自己的担心。往日走镖出事是一码事,但是因为自己害得他们没命,那他是真的没办法承受。“这个很简单啊,反正对方的目标是你,你跟他们分开走就可以了。”瑾瑜说着自己的看法。对啊,这可不是最好的办法了么!“那,你?”他想起来问,原本想说,一起走好有个照应的,但是现在这样说,就显得很滑稽了。她的能耐,还需要照应?“你不怕我是累赘的话,我跟你一路。”这个人不令人厌恶,所以,瑾瑜不介意跟他一起走,就看他怎么个意思了,该不会打算就这这个机会对自己避而远之了吧。“累赘的话,只怕是在下呢。”秦义海知道她的能耐,更加放心没有顾忌,而且,听到她说跟自己一起走,他的心情忽然觉得好了很多。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分道而行。“镖头,带上我吧。”一位镖师不甘心的上前恳求着,其他人也同样不放心的看着马背上的镖头。头晚,镖头决定的,说分开走。他们知道,镖头是不想连累他们,所以怎么都不同意,但是镖头已经给他们都安排了要紧的任务,还说,分开走,更稳妥!“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赶紧动身吧。”秦义海在马上催促着自己的手下们。“那头你要小心。”一个镖师红着眼睛抱拳说着。秦义海点点头,挥挥手,又催他们。看着一行人上马离去,这边的三个人也往另一条路转了过去。赶车的车夫换成了秦福,先前那个,在头天受了重伤。秦福身上也挂了彩,但是没有那么严重,原本是连他也不留的,但是他怎么都不肯走,这才同意留下他充当车夫。一行三人,按照计划好的打算绕个远回信城,马车上依旧插着秦家的镖旗。秦义海就想在到信城之前,把事情弄清楚。“夫人啊,那个毒针上的毒是什么毒啊。”终于忍不住的秦福,鼓起勇气问到。“蛇毒。”车厢里绣花的瑾瑜,很爽快的给了答案。“啊?那是什么蛇啊,毒性居然这么厉害?”秦福见车厢里的人肯跟自己说话,赶紧的又问。瑾瑜就告诉他,都是那几样蛇的毒混在一起的缘故。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好像跟旁人介绍,一个菜怎么个做法似的,可是听着的俩人,头皮都有点发麻,尤其是秦福追问了那蛇毒是跟人买的?瑾瑜告诉他是自己抓的以后。她自己抓的?自己抓的!那双绣花的手,那双弹琴的手!秦福主仆俩人虽然一个骑马,一个驾车,却都同样的在脑补着以为娇媚的小娘子,怎样抓那些罕见的有剧毒的毒蛇。只不过,秦义海想的还要更深入些,她刚刚说的几种毒蛇,其实不管哪一种,都足够置人于死地,她竟然把几种毒液混合在一起来用!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在码头的初见,对她就很好奇来着,可是没想到有机会在一起,多她了解的也多了一点点以后,才发觉,她更让人看不清了!马车中,瑾瑜看着完成的琴罩,琴首的位置,一簇兰花,两只小蝶,边缘是绿色的小叶子藤蔓。好像,边缘再缀上流苏才算完美!按理说呢,明知道路上还有危险在等着,他们应该担心谨慎才对。可是,愣是让马车上的人儿,把危险的气氛给稀释淡去。秦义海不知道自己在何时,已经开始习惯于在车厢的两侧而行了。每日里听着车厢内弹着那优美动人的琴声,从车窗看见她清雅高华端坐着写字,雍容闲雅的用玉手捏着绣针绣花儿。没人喜欢危险来临,他也是同样的,可是现在他也不那么想了。有危险,就代表一切都没有结束,没了危险顺利回到信城的话,她就要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堕落了,竟然对一个有夫之妇动了不该动的情。知道这样不对,他也试着跟她拉开距离,试着不往马车里看。可是他做不到,马车里的人就好像带着魔力,让他无法抵抗。接下来的日子,不但一直风平浪静,相反的还变得无比温馨。路人眼中,就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妇外出游玩。只是在住客栈的时候,掌柜和伙计见二人并不住一间,才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秦福现在对瑾瑜也自然了很多,想法也简单起来,管她是什么人,管她有多狠毒呢,反正不会伤害自己和主子就行了呗。再说了,她要是真的能成为女主子才好呢,只可惜了,她嫁人了。旁观者清,自己主子对车厢里人的态度,秦福是看得最清楚的。主子终于有了喜欢的人,可却是空欢喜一场的!有了这个念头后,赶车的秦福也有了心事,胡斯乱想着,这位夫人一个人在外面逛荡的话,她的夫君应该是不喜的吧?没有哪个男人会放任自己的女人这样的。或许,她已经被夫家休掉的?再或者,她也可能是寡居?再或者是和离之妇?怎么猜,秦福都不敢问身后车厢里的本人,这根问蛇毒的事是不同的。“头啊,快到家了。”午后的时候,在河边饮马的秦福小声的对主子说到。“嗯,我知道。”秦义海伸手摸了摸一旁的黑马,随口应着。“到家了,它的主人也要离开了呢。”秦福不甘心的再次提醒。秦义海动作停顿了一下;“那又怎么样?”“哎呦我的主子哎,什么叫那又怎么样?抓紧时间找机会问问啊,说不定还有机会呢。夫人那么疼你,娶个妇人做妾,应该是不会反对的吧。”秦福小声的说着。“闭嘴。”秦义海被秦福的话吓了一跳,立马低声的呵斥。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与人为妾!这么想着,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她往这边走来,盈盈身影,不似江湖儿女的豪迈,也不似大户妇人那种端庄娴雅。宛如一朵不食人间烟火含苞待放的玉莲花,翩然而至,无与伦比,让秦义海的心忽然漏掉半拍。“秦福你料理的太精细,黑豆最近好像长膘了。”瑾瑜笑着说道,还未走近,黑豆就亲昵的迎了过去。得到瑾瑜的夸奖,秦福不好意思的笑笑,却没忘记给自己家主子提供机会,一拍脑袋,说要割些草料带着,就跑开了。秦义海知道这小厮的花花肠子是为了自个好,有点心虚的朝瑾瑜看看。“已经快到信城了吧,看样子对方是放弃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暂时就别接镖了,就算自家的货也由旁人押运吧。回去好好的查查,不可能没有理由的。”瑾瑜走过来,其实是提前辞行的。即便他的事没弄清,自己也该离开了,谁让他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了呢。自己对情爱不感兴趣,也不想误了旁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