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欧阳文俊恭敬的谢过,跪在门口的那个太监,很想起来扶起主子,可是,太后没开口,他一个奴才哪里敢站起身。只能干着急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挣扎着站起身。“行了,都起身吧。”太后瞅见那太监担心的样子,这才又开了口。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反过来这些奴才其实也是一样的,换了主子,就很自然的站在新主子一边,这才是端正了态度的。太后在最上首的位置坐下后,看着这个孙子恭敬的站着,虽说没什么感情,到底也没狠下心来。说了声赐坐,立马就有人麻利的给搬了椅子过去。欧阳文俊再次谢过,坐了下来。明知道眼前的太后是自己的祖母,心中却也同样是生不起亲近的感觉。更何况,他是清晰的感受到,这位祖母之所以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他这个孙子的。太后不开口,他也就不开口,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着,等着。太后挥挥手,示意殿内的宫人们都出去,因为有些话,是不能当着旁人的面说的。一见殿内,太后就留了个嬷嬷在身边,欧阳文瑞在袖子底下的拳头,捏了捏。太后开了口,像是很随意的问着他的情况,住哪里,可曾娶亲,母亲现在如何!欧阳文俊心里暗暗的好笑,这些太后恐怕早就打听清楚了吧?此刻当做不知道,完全是为了给正题做铺垫吧!当然,即使却是是这样,他也不能反驳什么。当下也就配合着,一样一样的做了回答。不过,他心里是很着急的,就想早点出宫去找那个人儿。“这些年,也为难你们母子了,既然你父皇接了你入宫,用不了多久,也会接了你母亲来的。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得知自己身份的?”太后好像忽然想到一样的问到。“回太后,草民才知晓没几日。”欧阳文瑞很想开口对这位太后说,您老想知道什么,想打听什么,想说什么,能不能直接了当的啊?“这么说来,你母亲倒是个懂事的。”太后判断着,这个孙子的回答是实话,满意的点头。这话,按理说他应该起身再次谢恩的。可是他就是没有起身,什么叫懂事的?就是说,倘若母亲很早就告诉了他身世的事,那就是有所图谋,不安分,不懂事?太后话音落后,就观察着这个孙子,见他未做反应,也没有回应,心里知道定然是自己刚刚的话,让他听着觉得不舒坦了。到底是在外面长大的,就这点定性,居然有人传言说皇上想立他为太子?“既然入了宫,哀家就好心奉劝你几句。皇子,外人看着是风光无限的,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哀家看你也是个聪明的,你只要本本分分的,莫生不该有的念想,就能一世无忧的。”太后想了想,也不想继续绕弯子,干脆直接了当的告诉着。这样的告诉,在欧阳文瑞听来,就是警告。忍不住笑了起身;“草民多谢太后教诲。”他刚刚还在想着,是不是能试着请这位祖母帮忙,让自己出宫去。现在看来,不用肯求她了。再次听到他自称草民,还有他脸上出现的笑意,太后心里忽然觉得别扭,心里不由得烦躁,暗暗的责怪自己那个儿子,当年怎么想的。眼前这个看着还不错,不卑不亢,可惜却不是个乖顺的。那么,其他那几个呢!一般老者都喜欢多子多孙呢,可是她却顿时觉得头疼了。有心问问俊儿的事,看看他怎么回答,可是却不能问了,因为,皇上身边的总管过来宣人了。太后皱皱眉头,还是无奈的挥挥手,就看着人跟着儿子身边的总管离开。因为欧阳文瑞的伤,那祁公公还带了轿子来,客气的请他坐上去。欧阳文瑞上了轿子,心里只想着等下见到那位父皇,该怎么说,能让他同意自己出宫。轿子在御书房外停了下来,祁公公进去禀告之后,出来宣他进去。在欧阳文瑞迈进门槛前的那一瞬间,无意中看见祁公公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可是,容不得他多想,人就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在他脚步跨进去的同时被关了起来。欧阳文瑞停顿了一下,往正前方看去,龙案后身着便服的人也正看着她。“草民叩见皇上,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欧阳文瑞恭敬的跪下俯身叩头。听着儿子还是自称草民,皇上拧拧眉头,放下手里的书卷;“此处没有旁人,起来说话吧。”欧阳文瑞谢过起身,耐着性子等着这位父亲,自己的话,得找机会好好说,真的闹得太僵,他真的怕这位皇上爹会迁怒于那个人儿。“俊儿的事,你可曾听说?”皇上开口了,他也斟酌过,才没有直接的质问。“李学士告诉草民了。”欧阳文瑞老实的回答。“那你,可有话要对朕说呢?”皇上心情真的是很不好的问着。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欧阳文瑞有些为难了,而且,他也不确定,五皇子的死,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儿的性子来看,因为他的事,迁怒于五皇子也不是不可能。“草民无话可说,也不知该说什么。”欧阳文瑞很干脆的回答。“哼,好一个无话可说,好一个不知该说什么。那朕给你提个醒,你那五哥哥就是被你心上人虏走的,不管如何,死的是你亲哥哥。”皇上恼火的一拍桌子呵斥着。“皇上既然知道这么多,那想必也知道她为何不掳旁人的吧?草民只知道有人不止一次的想要我的命,却不知道想要我命的人,皇上您知道不知道是哪一个?”欧阳文瑞心里难受的反问。他真的很想问,倘若现在没命的是自己,眼前这位皇上父亲,会如何?会像一个父亲那样因为痛失儿子伤心难过么?还是觉得失去一个备用品而觉得可惜呢?“放肆。”皇上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反驳,就算他也知道这些都是实话,那也受不了。因为,他是皇上,一个国家的主宰。可是,看着下面站着,仰首挺胸面带讥讽的儿子,他张嘴说出来的却也只是这么两个字。到底,是有愧于这个儿子的!“朕不会害你的,那个女人,你莫要再记挂了。过些日子伤养好,父皇给你选一门好亲事,挑个端庄贤淑貌美的给你。”沉默了片刻后,皇上叹了一口气,开口了。没办法,等着这个儿子先低头,似乎是不可能的。他想过,等过些日子,儿子就会想通的,得给他一些时间才行。谁让,他也是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子呢。身边那些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又如何?一转身还不是自作聪明的搞小动作!“多谢皇上好意,不过,在草民心里,她已经是最好的,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得上她的女子。”欧阳文瑞很是自豪的回应着。皇上被儿子的神情和回答给气乐了,伸手往一旁指指;“她是最好的?你自个看看,这可都是她的手笔,你怎么被迷了心智?这样的女子你怎么就当了宝贝?”什么?欧阳文瑞一时间没听明白,眼睛也就顺着皇上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刚刚进来的时候,他目不斜视的,光想着怎么能出宫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情况。可是,这里怎么了?这是皇上的御书房么?怎么好像经历了地震一般?欧阳文瑞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一时间很是疑惑。等等,皇上为什么说是出自她的手笔?她进宫过?真的是那样的话,也不是没可能的。这是什么胆子啊,居然敢把皇上的御书房弄成这样子,欧阳文瑞想象着当时的场面,一个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的问;“草民斗胆一问,这是哪日的事?”看着儿子知道这里是被谁给毁成如此的,不但没有恐慌,反而很高兴的样子,皇上心里的火啊,呼的一下又旺盛起来。距离此处被毁,可是有些日子了,总管祁公公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是不是叫人收拾收拾。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的,明明一进这御书房心里就窝火,偏偏不想重新装修。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要保留这里惨状的意图是什么。是要留给谁看,还是想时刻的提醒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怕他的人,还有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的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如此的挑衅。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就算是过个十年,百年,反正只要是他活着,就无法忘记的耻辱。“行了,回去好生养伤,等过些日子,朕就下旨接你母亲入宫。”皇上干脆忽视儿子的问题,开口赶人了。“皇上,草民不适应留在宫内,草民的母亲也不喜欢,还请皇上允许草民出宫。草民对天发誓,出宫后寻到人就会远离京城,绝对不会给皇上招惹麻烦。”欧阳文瑞一拎衣袍,跪下恳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