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小花

“老师，我是。”刚刚开口的那个女孩站了起来。“副班长呢？”“老师，是我。”另一个年龄比刚刚那女孩略小的男孩站了起来，眼睛盯着傅青瑶，脸上带了一点点腼腆。“你们过来帮老师把这些练习本发给同学们，每人十个。”“是。”两人很听话的上来把作业本发给了大家。“今天是我和同学们的第一次见面，这是个练习本是老师给同学们的礼物，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学习，将来能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老师，听说外面的夜晚是不会黑的，是嘛？”“嗯，外面到处都是电，夜晚整个城市都是亮的，很漂亮。”“哇，老师，听说外面的人都不用在田里干活，就有吃的，对不对。”“嗯，以后你们好好学习，也能不用干活，就有吃的”见傅青瑶这么好说话，原本有些腼腆的学生都活泼了起来，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一节课下了，大家还有些意犹未尽，尤其是小孩子，最喜欢收到礼物了，尤其是老师送给大家的，意义更是不同。回到办公室，傅青瑶猛灌了一瓶矿泉水，实在是太渴了。“怎么样，是不是让你想到了当初你上学的时候？”傅期尧笑眯眯的端着紫砂壶茶杯，这可是上次过年的时候傅英送的。傅青瑶笑着点头，“同学们太热情了，其实想想也很怀念，若是我读书那会儿有这样外面的老师过来，估计我也和同学们一样，问个不停了。”“是啊，每一个长在山里面的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期待了。”城里的夜晚，为什么不会黑呢。不用做事，大家就能有饭吃了么？真的有比天还高的楼房么？每一个疑问，都是山里孩子心底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题目。一上午过去了，除了傅青瑶另外三个人的心情更为沉重了。莫可妍从教室出来的时候，眼眶甚至都红了，好在这个时候傅期尧已经被傅青瑶劝说着回家了，没让他看到。“老师，海真的是蓝色的么？”当软软的童音响起，看到他们眼中的渴望，莫可妍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震撼。真的，从电视上看到的感觉，根本就不能和现实中相比。衣衫破烂的学生，穿着精致的老师，是怎样的对比。看着身上这身衣裙，莫可妍感觉到了无比的讽刺，难怪当初傅青瑶会带她们去水货市场逛，并且买了许多廉价的衣物。也许那些衣服对他们而言，平时绝不会多看一眼，当抹布都嫌质量差。但对山里的孩子们而言，确是只有新年才会收到的礼物。当她把傅青瑶准备好的T恤发给同学们时候，他们那如获至宝，那么宝贝的神情，即使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酸。那三十几件T恤长裤加起来，还没有她身上一条裙子贵。猪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明明事情没这么夸张，却不知怎么让她想起了这句话。尹清琳和苏洛然虽然没有莫可妍表现的明显，情绪却也比平时低落了许多。具体表现在，回到家之后，面对仍旧一贫如洗，什么家电都木有的屋子，不仅没有在说任何抱怨的话了。并且很乖的自己做自己的事，一顿饭在大家齐心协力下，很快搞定了。两天之后，苏洛然甚至准时的睁开了眼睛，然后过了几分钟，他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知道傅青瑶起来了。不过两天的生活，却让人觉得好像过了半年那么久。每天早睡早起，晚上打打麻将，被傅青瑶虐，饭自己做，衣自己洗，白天有课的时候上课，没课的时候备课、改作业或者制定考试计划。以前他一个人带几个年纪，根本忙不过来，后来不得不将年纪缩短到三个，而平时的时间都被改作业，备课，出卷子给占据了。有了四人的帮忙，傅期尧不知轻松了多少倍，不仅能回家里睡午觉，还能呆在自己书房研究自己喜欢的书籍。今天下午上完课，大家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有一个任务。家访！没错，这是傅青瑶想出来的第一个了解学生的办法，第一个实验的对象，自然是班长傅小花。如果说第一次听到傅英的名字，你会觉得很土，第一次听到傅翠花这个名字，你觉得土到了极点，那当你只要看到一个女生，她们不是叫傅小花，就是**，桂花，荷花的时候，你就会十分淡定了。跟在傅小花身后，莫可妍再一次称赞了傅爱华取名的艺术，在一群花中间，能给青瑶取这个“英”字，是一个多英明而高瞻远瞩的决定啊！“爸爸，奶奶，我回来了。”“小花回来啦。”院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几人跟着她进了院子，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正在院子里剥豆角，“小强去山上挖山药了，估计也快回来了，今天学习怎么样了。”“很好，老师还夸我了呢，奶奶，今天老师来我们家家访。”听到傅小花这句话，她奶奶这才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面前几人。“你是……英子。”“诶，傅奶奶，我是英子。”傅青瑶甜甜笑道。“你……你怎么回来啦，你不是说你们家发财了，住城里去了么？”傅奶奶颤颤巍巍起身，“真像，真是像，和你姆妈桂花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太像了。”“是嘛。”傅青瑶眯着眼，“大家都说我像姆妈，所以都认得我呢。”“怎么今天想到来奶奶家了。”“奶奶，傅老师是过来家访的，看看咱们家的情况。”“咱们家还能有什么情况，就一点破落事，村里人都知道。”原来傅小花原本家境虽不大好，但父亲老实勤快，母亲主持家事，日子也过得去。可自从父亲卧病在床后，母亲跟着别人跑了之后，家里的重担就都压在了年迈的奶奶身上。傅小花和弟弟傅小强从小就懂事，一直帮奶奶在田里忙活，家里家外是一把手。原本也是辍学在家帮忙，自从村里傅英考上大学把一家人都接到城里住后，奶奶也让她上学了，说家里的活有她和小强，傅小花这才能再次上学。说话的功夫，另外三个人已经里里外外把傅小花家参观了一遍。很明显，傅小花家情况很不乐观，比傅青瑶家差了不知道多少。傅青瑶和傅宁皓好歹还有自己的房间，虽然是土坯的，可至少是单独的房间。而傅小花一家人，都挤在一个屋子里，其余两间房，已经破烂的根本不能住人，做了猪圈。傅青瑶和傅奶奶闲聊，傅小花也没闲着，喂猪，淘米，洗碗，扫地，给瘫倒在床的父亲擦背换衣服，端屎端尿。那麻利的样子，看得三个人一愣一愣的，完全被震住了。莫可妍甚至长大了嘴巴，原本以为会做饭，会洗衣服的她们已经很厉害了，结果和人家一比，她们就是渣渣，就是生活的蛀虫，有木有！“小花啊，今天多烧点饭，留英子她们吃饭。”“不用了傅奶奶，要是姆妈知道我还留您家里蹭饭，一定会骂我的，况且我已经和村长说好了今天上他们家吃饭。”傅青瑶看了看天色，“奶奶，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被子还没收呢，就先回去了。”塞了500块钱老人家手里，“这点钱您收着，小花这次摸底考试考了全班第一，这是学校奖励给她的，我怕她乱花，特意来家里让您收着呢。”在这个平均月消费20元的村里，500块钱相当于一家人几年的生活费了。看着手里五张崭新的票子，傅奶奶眼眶红了，一个劲儿拉着傅青瑶说谢谢。让她平时多费点心，督促小花读书，要是那丫头不听话，只管打，没关系的。“嗯，奶奶，我知道的。”又说了一阵，大家这才离开傅小花家。至始至终，傅小强都没有出现。因为天还没有黑，他要多挖点山药，这是家里平时收入的一大来源之一。回程大家都沉默着，最后还是苏洛然打破了寂静，“回学校后，我会让学生会组织支教的活动，让大家暑假没事过来看看，呼吁大家进行“手拉手、一帮一”活动，真的很有教育意义。”“是啊，这几天学到的东西，比前面十几年学到都还要多。”尹清琳叹道，想到刚刚那个场景，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青瑶，要不咱们弄一个基金会吧，作为奖学金奖给这些没有能力读书，却很有天赋的孩子，怎么样？”因为傅小花年纪最大的原因，为了不耽误她的时间，几人商量过后，单独给她在办公室开小灶。有几个天之骄子的教导，现在她的水平虽然比不过天才，但和青山县里那些普通学生相比，已经相差无几了。尤其莫可妍，十分喜欢这个聪明懂事的小姑娘。不过貌似在四个人里面，这个小姑娘最崇拜喜欢的还是傅青瑶，每次看向她的眼睛都闪闪发亮。连苏洛然那张帅气的脸，都不能吸引到她。让尹莫两人啧啧称叹，虽然有傅青瑶这个珠玉在前了，不过傅小花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抵挡住帅哥的魅力，还真是难得。傅青瑶点头，“其实我已经注册了一个青瑶基金会，里面也有投入一些基金，不过现在钱还太少了，所以才没有拿出来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