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提一口真气,子墨拔身遁逃,兔起鹘落间已然鸿飞冥冥。荣浩带领剩余的九具丧尸迅捷追赶,但茫茫黑雾环绕又哪里看得到对方半点踪迹。嗤嗤,一道道强大的气息登时将荣浩牢牢锁定,接连不断的破空声瞬息而至。光影滑落,风华绝代的魔女带着黑白双煞迅即而来。人未至,声已到。“恶贼何在?”此时此刻,荣浩却是心头发苦,有口难言。谁人不知魔女冷若冰霜,行事果断狠辣,比之魔尊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愿别因看不到恶贼而迁怒己身。心下一沉,连忙回道:“恶贼狡猾无比,甫一交手便瞬息而逃,这黑雾蒸腾,能见度不足百米……”“追……”魔女冷然喝道,也不待荣浩说完,便顺着其目光所示方向急速而去,黑白双煞紧随其后。嗖嗖,接连而至的各路高手,待弄清事实后,一改往日颓废神色,纷纷四散搜寻围剿。随着子墨出现鬼蜮,被皇族武门发现的消息传出,一时间整个鬼蜮再次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到处一片杀气腾腾的情景。在无数修者中,一道身着紫衣芳华绝代的少女甚是惹眼。只见她神色忧虑,似痛楚,似企盼,似哀怨,似焦急。身形不断在听闻子墨出现的地域徘徊,似乎较之那些追杀子墨的修者更为着急。而当在鬼蜮内带着九具丧尸来回追索子墨的荣浩遇上她时,立时神色迥然,恭敬道:“见过公主殿下……”但是让荣浩大为羞恼的是,回敬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时间,呆愣的荣浩僵立当场,他实在不明白公主为何对他动怒。一直以来,自己一厢倾心于她之事,已是帝国内人尽皆知之事。而这次来到天机地域围剿恶魔,更是带着一份儿探视佳人的私心到来,奈何初次见面换来的却是一记耳光。“为什么?”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时。隐约间那已化身恶魔的贼子似乎仍在其心中……想到这些,莫名酸楚涌上心头,隐隐水雾竟是抑制不住在眼眶内打转。荣浩早已听闻紫烟公主与那恶贼有着些许情愫,但一直未放在心伤,自以为只要一心对她,凭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早晚会有云开月明的一天。但是……“哼……”一声冷哼自那琼鼻微皱的面庞传来。只见紫烟玉面含煞,也不回话,翻手间隆隆真气汇聚玉掌,朝着荣浩身后的丧尸便是一记重掌拍落。嘭地一声爆响,僵立不动的丧尸立时脑袋炸裂,崩碎于地。荣浩一惊,依然明白公主其意。但是又不敢控制丧尸反击,而他自己更是不能出手阻拦,一时间踌躇不定,心乱如麻。想是紫烟在天机府这些时日断然是没有白费,举手投足间,那颐指气使的浑厚气势愈发强横起来。眨眼间,身周九具僵立不动的丧尸被其灭了个干净。可见灵气氤氲的圣山仙境对于武体亦或是心境锤炼的好处自是不在话下,无论是武者亦或是修道者都对天机府圣山倾慕不已的原因便在于此。“带着你的兵器回去复命吧,就说是我毁了这些邪祟,告诉父皇,我帝国皇族不受皇族武门的差遣……”急怒攻心的凌紫烟气喘吁吁冷声道,琼鼻间已微微见汗。“殿下可知,皇族武门乃先祖基业根本,殿下此言是为大逆不道,只怕会遭到武门……”“要你来教训我?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凌紫烟一抖衣袖,转身而去,只留下错愕忧郁的荣浩僵立当场,不知所以。呼——,一阵阴风吹过,卷起泥沼间散落的无数枯枝败叶,纷纷扬扬迤逦飘飞。灌木乱树间,一道紫衣丽影孤独地矗立着。是什么让她牵肠挂肚,是什么让她难以割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相思千点墨难书,柔情万般怎易尽。红尘谁恋自良人,岁月何去洗烟云。芊芊玉指握紧了又放,放开了又握,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到底该不该去寻他?若是真的寻到,又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紫烟心中纠葛难以自抑。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布满了情愁,就这么静静地想着,呆立着……唧唧,无知的虫儿不知疲倦地鸣叫着,腐臭阵阵的灌木泥沼深处,浑浊脏臭的泥水中,悄然探出了一颗脑袋。细看之下,不是子墨却又是谁。凝神查探良久,终不见动静,子墨方才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腥臭泥水,小声啐道:“来来去去都他娘的十几拨儿了,你们不知道累,却都快把老子憋死了……”嘀咕间,身形已潜进一片浓密的灌木丛中。摸了摸怀里静寂无声的小兽皮皮,子墨心头一惊。片刻心中又忍不住戏谑道:“难不成小东西被憋死了?”感受着手心儿里传出节奏有序地生气波动。再想起在风月河底潜行的一幕,子墨不由好笑起来。这小东西见水都没命了,又怎会被憋死?‘此时已经惊动这些人,若再想出其不意的逃脱,怕已是不可能。但自己又决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正思索间,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谈论声传来,子墨立时凝神闭气,静止不动。果然,一众不知何门何派的修真者,正缓步朝着子墨藏身之处行来,边走边用手中物什击打着身周的灌木乱石。子墨暗道不妙,丹田玄功急转,无匹的真气已经提至满盈,暗自准备着被发现后,猝然出手抢占攻击先机。一阵叮叮当当过后,这一众修者显是不愿涉足灌木后面的泥沼臭水,快到子墨这边时却改道而行。不由让他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伸手摸索间却感到衣衫腥臭脏乱,难闻之极。看着衣衫干净的一众修者,眼中精光登时一闪,计上心来。不动声色的子墨心念微动,头顶悄然现出那把神秘小剑,如同萤虫飞舞般,带着些许寒芒急速无声地朝着那群人中行至最后的青年修者头顶袭去。噗,地一声清响,那青年登时停滞不动,圆睁的眼睛之下嘴巴大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宛若衣衫挂住灌木枝杈般的摩擦轻响,自也没有被众人注意到,子墨心头登时大喜。待众人走远,子墨飞速将那人衣衫除去,套在自己身上。一切搞定后,子墨忍着泥沼腥臭,伸手又挖了一把黑泥涂在脸上,混合着昏暗的黑雾中,让人更是瞧不出他的本来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