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黄太来到了朱环家。朱环上班去了。李庸正就着两盘朝鲜小菜在喝酒。“黄太,来,喝两杯。”“不不不,我来随便坐坐。”黄太很少串门。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庸想,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果然,黄太开口了:“李哥,听说你家前几天煮猫了?”李庸似乎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他说:“那都是朱环瞎胡闹。”“那只猫……死了吗?”“跑了。”“一直没回来?”“一直没回来。”黄太觉得,李庸说这话时表情似乎有点不真诚。他想了想,又问:“这只猫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猫。”“那它怎么到你家了?”“上个月,是它自己跑来的。”黄太愣了一下。“人家说,来猫去狗,越过越有,我们就把它留下了,可日子还是这么穷。”“你没找找它?也许,它根本没跑远。”“找它干什么?那本来就是只野猫,跑了更好。”那只鹦鹉突然“扑棱棱”飞起来,在屋顶盘旋,一片羽毛舒缓地落在李庸的手上。他抬手抖掉了那片羽毛,说:“朱环爱养这些猫啊鸟的,依我,早都赶出去了。”那只鹦鹉准确地落在它的秋千上,来回摆荡。“你最近忙什么呢?”李庸问黄太。“还闲着。”黄太一边说双眼一边在李庸家的地板上溜来溜去。这一带是林区,木头多,深城人的家里几乎都铺地板,不过,不那么精致,木板长且宽,一块挨一块地平铺,缝隙很大。“你看什么?”李庸问。黄太盯着李庸,冷不丁问:“你家有没有发现过洞口?”“洞口?我家又不打地道战,怎么会有洞口?”黄太笑了笑,不再说什么。“我是个大老粗,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也没什么事。”“你没事不会来我家。”黄太想了想,说:“李哥,这些日子,我经常做一个梦。”“什么梦?”“我梦见我夜里走在一条路上,那条路很长很长,路上只有我一个人,两边都是树,很密。还有风,很大的风……”说到这里,黄太停了停,突然说:“我看见你家那只猫,站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我。我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可是,没跑出几步,那只猫突然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在阴森森地盯着我。我跳下那条路,想躲进树林中,可是抬头一看——密匝匝的树叶中卧着很多猫!”“做梦嘛,什么都可能梦见。”“可是,我觉得这个梦太怪了。”“有什么怪的?前些天,我还梦见……算了,不说了,说了你更害怕。”“你也梦见那只猫了?”“——我梦见你死了。”黄太愣了一下。“别怕,梦和现实正好相反,梦见死就是活。只要不做亏心事,越活越健壮。一定是这样的。”这话让黄太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