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李庸像流浪汉一样在街上转。终于,他看见了一个公用电话,就走过去,给麻三利打电话。“老麻,那个石先生有消息吗?”“没有哇。”“我完了……”“怎么了?”“他说,那是个属猫的恶鬼,谁都治不了他。不管谁,只要经过那个洞口,就算倒霉了,包括他。他去找他师父了。”“你别急,再等等。”李庸一直等到天黑,又给麻三利打电话。麻三利为难地说:“他还没有消息……”“你给他家打电话,问一问。”“我打过,他家人说,他昨夜就没回来,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李庸只好又回到了那个旅馆。同房间的那个人又睡了,还是脸朝墙。李庸悄悄地脱了衣服躺下了。这一夜,他又做梦了。奇怪的是,这个梦接续了昨天的梦。扑到他身上的猫正是那只肥硕的猫。他挣扎着,但是,那只猫凌厉地咬掉了他的耳朵,鲜血流淌出来。他满地翻滚。过了一阵子,他的血好像流尽了。他平平地躺在地上,眼珠定住了。他的身下是厚厚的树叶。这树叶积压了一年又一年,透着一股腐败的气味。那只猫静静地站在他身旁,说:“我是朱环。”接着,另外的猫像冰雹一样一只只地跳下来,把他团团围住。“我是贾增。”“我是李立春。”“我是黄太。”“我是李桂枝。”“我是石秀水。”……他感到“石秀水”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那个姓石的阴阳先生!这时候,他一下又醒了。天已麻麻亮。他下意识地朝邻床看了看,那个旅客又不见了。他的被子依然叠得整整齐齐,摆在**。李庸又来到街上,给麻三利打电话。“老麻,石先生……”“刚才,我给他家打电话,他家人说,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媳妇还让我问你呢。”石先生被蒸发了。李庸觉得彻底没有希望了。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把话筒举起来:“喂喂,老麻,我问你一件事。”“什么事?”“那个石先生叫什么名字?”问完这句话,李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怕麻三利告诉他,石先生就叫“石秀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告诉我,我再告诉你。”“他叫石秀水。”李庸一下就蒙头转向了。“怎么了?”“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只猫说,它就是石秀水。以前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啊。”“我对你说过吧?”“没有。”“我肯定对你说过,不然,你怎么能梦见?”“……那可能是吧。”吃晚饭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饭馆喝了半瓶酒。回到旅馆,他看到同房间的那个旅客又睡了,脸朝墙。同室共寝三夜,李庸竟一直没见过这个人的脸。李庸站在两个床之间,借着门外的光,看了那个人一会儿。那个人一点声息也没有。李庸忽然怀疑,他是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