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的赶到县里,杜江顺问道:“咱们先去镖局走一趟,问问镖局的人当时是个什么情形”涟漪也是这样想的,先不论如今事情演变成什么样子,他们知道的一星半点都是道听途说,而且还不完整,既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最好的法子就是问一下当事人。问一下同行有没有被带走的镖师,当初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天已经完全黑了,绕过当初熙熙攘攘的夜市,涟漪满是惆怅,前后不过两日光景,事情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夜风习习,那月光透过树影打在人身上,更加让人觉得冰冷。披上身上的长衫,涟漪将胳膊放在腿上,想象着大哥舅舅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光景,又想着自己不断退化的卜术,恨自己学艺不精。“丫头到了”二舅把驴车拴在一边的石狮子上,和涟漪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镖局。镖局没了以往的热闹,好像是这次的事故成了压在每个人身上的石头,低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哎,你们是谁?”一个面生的小子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杜江顺道:“我们是冯远弘的亲戚,这次出了些事,所以专门来这打听一些事”那小子一听是冯远弘,脸上涌现出一抹了然,后来又面带同情的看着两人,犹豫道:“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你们保重”“嗯,谢谢小哥,劳驾向您打听一下,温颜在吗?”涟漪这些话听的太多,此刻已经麻木,保重也好节哀也罢,只是上下两张嘴皮子动动,什么效用也带不来,事在人为,她一定要将大哥救出来!“温颜?我们大小姐?”粗眉一挑,那人疑惑道。涟漪说两人有些交情,这次来这也是向她打听些走镖时候的事情,那小子将人带了去。等再见到她的时候,温颜眼里流露出一抹诧异,接着上前两步拉着涟漪的手,关切道:“怎么了?可是你大哥的事有进展了?”听她这么说,涟漪有些泄气,但还是强笑道:“没有,就是听你说,这次和舅舅一起走镖有人没被抓进去,所以我们想打听些事”温颜听完连连点头,脸上飞快涌现出一丝懊恼,“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后又拍手喊来一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交代道:“你去厢房那边喊一下孙师傅过来,就说有人想要向他打听些事”不一会,小丫头急促的跑来,垂在两耳边的辫子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肩头,待到跟前的时候,气喘吁吁道:“孙师傅昨个就已经归家去了,说是这次的事吓得不轻,所以回家养养神,等过些日子心神稳稳了再回来”温颜一脸感同身受的样子,“是啊,这次估计也是受了惊吓,还是好好养上些时日,不然姥爷又该愧疚了”“要不,咱们再缓缓?看来想要知道当初发生什么事,现在是不行了”涟漪不相信整个过程只有那孙师傅一人看见,又询问有没有其他人也是知情的,那温颜解释说是其它人当时都迷迷糊糊,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走镖一共十五个人,就三个人没被抓,这还是侥幸逃脱的。叹口气,好不容易涌出的一丝希望又没了,涟漪道:“那既然这样,我和舅舅就先不打扰了”临出门的时候,温颜拉住她,真挚道:“涟漪妹妹,照我的意思是你今个晚上就别走了,我屋子不小,而且就我一个人住,至于你舅舅,当初杜大叔的家当还在里面,你们是亲兄弟也没什么避讳,要不就先住下”看涟漪要说话,她又快言快语的打断,“我知道你家不缺那住客栈的钱,但是现在正是用银钱的时候,每一笔都得花在刀刃上,有多大劲使多大力气,哪里再能浪费”涟漪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又存着想要从她嘴里多探听些别的事,也就半推半让的应承下了。那温颜虽然名字起的雅致,可是性子却和名字相差十万八千里,内里她是个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性子,说话没个心眼,一交谈就把一切抖了出来,尤其是当她不停的询问大哥小时候的事迹,涟漪心里隐隐感觉,好像她对大哥的感觉不一般。夜里两人都睡得不甚安稳,清晨肿着一双眼睛,不约而同说是要去事发地点看看。二舅被留在这打听消息,护送两人的是镖局另一位有经验的镖头,据他们所知道的,这事发地是离大兴县不远的地方,快的话也就一日光景,可是涟漪不会骑马,三人只好舍了骑马这一法子,两人少女安安生生坐在马车里,外面是那个姓白的师傅赶着。虽说三人一刻不敢耽搁,但是到事发地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涟漪下了马车,观察着周围的景色,天气正是炎热,她们穿的严实,又在密不透风的马车上颠簸了许多,下了马车整条腿都是软的。“就是这吗?”涟漪蹲下身子,打量着周围。温颜拿着帕子擦着汗,左右张望了一下后才道:“听人说是在毓秀峰下,而且这还有我们镖局的旗帜,应该错不了”涟漪打量着周围,慢慢的紧蹙的眉头慢慢平复下来,看着地上的痕迹道:“我们被骗了”“哦?这话怎么说?”开口的是那个白师傅,三人相处了两日,涟漪知道他平日和舅舅关系不错,自然是带着些恭敬,眼下听到他发问,看温颜也是急不可耐的要听答案,涟漪这才慢慢分析。“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将近五日,但是这人踪迹较少,当日拉车的痕迹都没损失掉”这里没有保护现场这一说,之所以说人迹较少是因为这里很少有足迹踏过,当日的车辙印子完完整整的被保留了下来。“我们都知道,这粮食和石头相比,这石头当然是要重一些,而且这十车的粮食,更是让人不容小觑,在路上也吸引人的眼球,但是你们看,这段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这段路走来这车的痕迹都是这个深浅,怎么可能在前面还是粮食,后面就变成了石头?”“对啊,而且当时走镖的时候我们都在镖车上贴着封条的,不到目标地不允许揭开,这么奇怪的事发生,难不成真的是鬼神作怪?”温颜感觉到脖子后凉飕飕的。涟漪眯起了眼,不发表任何语言。那白姓师傅见多识广,此刻表情也是一片严肃,顺着涟漪指的方向远远望去,果真是一个深度,又不死心,连着走了数里地,发现真的如此,回来后沉默了许久,试探性问道:“丫头,你可是猜出了什么?”涟漪站起身子,将手边的一个土坷垃捏碎,脸上笑着道:“我只是想着,会不会在走镖前那检查的师傅中了暑气,随后头晕眼花下将这整十车的石头看成了粮食”“不会,镖局不会有这种人的”最先拒绝承认的是温颜。“我也是不相信,可是相比于眼前的事实,我无法不相信”涟漪嘴上笑着,但那笑意却没达到眼底,心里无端的冒起了冷气,原来这真的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陷阱,不过,这设计陷阱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她全然不知,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回去吧”涟漪闭了闭眼,第一次对下一步该走的路有了丝迷茫。回去的时候比来时更为沉默,涟漪在镖局找到等了四天的二舅舅,杜江顺脸颊消瘦,只有一双眸子格外明亮,看见涟漪后,眼睛霎时充满了光亮,叠声问道:“怎么样,可是查出些不妥了吗?”涟漪点头,“舅舅,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去别处”告别了疲惫的白师傅,以及失魂落魄的温颜,两人来到了县衙外。“涟漪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车里放的本来就是石头?不可能啊,如果是石头的话,那岂不是镖局内出了内鬼?哦,我知道了,没准那些人最后无缘无故的晕倒,也是被人下了药,怪不得怪不得呢”越说脸上喜色越盛,“涟漪,快,咱们去找知县老爷,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道说道,这样一定能替大哥他们洗刷了冤屈”舅舅想的太过于简单,相对于吕家这些乡绅大户,他们就是一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那知县和那些大户虽不能说是一丘之貉,但关系绝对不浅,不然,这镖局的人犯事后没直接押解道大牢里,而是直接转手给了吕家?不难看出这里面定有什么腌臜事。“舅舅,不如咱们照着姥爷给的地址,去找找那师爷吧”“也好”杜江顺点点头,赶着马车往那个早记在心里的地方赶去。驴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住所,两扇木门长长被雨水冲刷,看不出本来面目,台阶上长满了青苔,高高的围墙将人的视线挡在门外,郁郁葱葱的桐树树枝伸出墙外,向人展示着它的繁盛。“有人吗?”涟漪叩门轻喊。半晌没人应答,直到两人将要离开,里面才传出响动,一个胡须眉毛皆是白发的人缓缓打开了院门,看到陌生的两人,不解道:“你们是谁?”杜江顺急忙报上老爹的名字。那老者精神头不错,此刻捻着胡须道:“原来是那老家伙,这么些年不见,他身子骨还硬朗吧?”两人没心情叙旧,老者将俩个人迎到屋子,听了两人的话后沉思片刻,利落道:“照理说,我和你爹的是过命的交情,这事我不该推脱,但我听小儿说过,这事牵扯的太大,那县令怕对考核有影响,所以对那些大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这事我看悬”“伯伯,您可不能这么说,这唯一的希望可都压在您身上了”杜江顺眼眶红了,声音嘶哑道。“孩子莫慌,我先把我儿子喊回来,只要能帮的,我们一定帮”待到了中午,两人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师爷,来人头发一丝不乱被绾在后面,身穿湛蓝长袍,通身儒雅,完全不像涟漪想象里狐假虎威的师爷。知道了两人的来历,那师爷也是叹气一声,委婉道:“听老父说过咱们两家的关系,哎……不是我推诿实在是事情棘手的很,眼下吕家不放人,你们说的虽然有理有据,但是没有确切的人证物证,根本就难以推案,还有,事情牵扯着田家,县太爷更是不敢得罪,我……”“倒是让伯伯为难了”涟漪口气难掩失望。“不过,虽然我不敢允诺把你哥哥和舅舅救出来,但是去吕家看一眼,兄弟们还是给我这个面子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