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来人,杜氏并儿子同时叫道,只不过,杜氏的叫法有些前卫,刚批了八字推了生肖,连聘礼都没送上门就被冠以这样的封号,不啻于春天播下种子不到夏天就收货了一般,跃进的幅度有些快。温颜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杜氏露骨的叫喊后,脸刹那间布满了红晕,只是等她稍稍回神后,又恢复了那爽快的性子。跃下马,关切的围着几人转了一圈,还是远弘将人拦住,这才知道了缘由。原来是晌午在县里的时候听人说了白杏村着火,又知道那着火的地点是冯家的后山,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可是等想要再打听些什么,那人也说不清,这姑娘是一个急性子,索性也没告诉别人,直接牵上马找了过来。“你也太冒失了,就这么跑过来,也不怕姥爷担心”远弘得知是为了自家的安慰才这么不管不顾的跑来,心里满是感动,嘴上却不饶人。杜氏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识趣的咳嗽了一下,“那个,晌午在家吃饭,我去跟涟漪说一声,好去割点肉回来”“婶子,不用麻烦的,我马上就走了”杜氏佯装不悦,“你这说的哪里话,这未来儿媳妇都到家门口了,还不留饭,回去了亲家可要不高兴了,你等着,涟漪那丫头这今天又琢磨出了新吃法,一会你也来尝尝”远弘将脸扭到一边,耳朵上不可自抑的爬上一抹红色,低头道:“娘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吧”那扭捏的姿态生生让旁边的几个围观者憋红了脸。“这来的不是一个,后面还有一个呢!”杜氏远远看着马车行驶过来,有些不解道。“丫头,你来的时候还跟着谁了?”“没啊,就我独自过来了”温颜也有些不解,因为路上着急,所以只是察觉身侧有马车。但是竟不知两拨人是同一个地点。马车在距离几人几丈远的时候停下了。二柱拉紧缰绳,脸上赔着笑道:“呦,好些日子不见几位了,眼瞅着这气色都好了许多。这两位是?”看着跟在杜氏旁边的两个陌生男子,心中响起了警铃。“这是表亲,表亲”夫妻俩打着呵呵。二柱脸上警醒消散,呵呵道:“表亲好表亲好”“二柱你今个怎么过来了?”远弘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尴尬,破例打着招呼。“嗨,今个可不是我一人来了,这是我家主子听说村子里着了火,心里惦念着,特意来这看看呐”在他说完之后,褚越从里面将车帘掀开。恭敬朝几人打着招呼。二柱悄悄在心中腹诽,好生生的来就来吧,还扭捏的在马车里不下来,搞个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氛围,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想归想。还是得哈巴狗一样伺候在主子旁边。倒是下车的褚越,难得表露情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被人拥着进去,二柱心里喊着冤枉,这我是招谁惹谁了?事实真相则是,因为他这马车赶得跟飞似得,弄的褚家大爷东倒西歪。头发都散乱了,不然能在车里墨迹了那么些时候嘛。丛涛兄弟两人自觉无趣,索性和冯家夫妻打了招呼,杜氏笑的眼睛都眯住了,拍拍自己脑袋,“看我这脑子。你们也累得很了,快去休息休息”钥匙已经给了两人,所以也没再客套的送两人回家。目视两人几人走远了,赵赠才开口道:“大哥,咱们怎么办?”“去找酒吧还能咋办。前些日子老爷捎来的信你又不是没看到,着急的很呐”着急着急,着急有个啥用,寻得了酒你也没那胆子喝,过啥瘾呢。不过,这话是不能对那个木头似得大哥说的,说了也没用,此刻打个呵欠,擦去溢出的泪花,认命道:“走吧,前些日子找了槐树村,今个再去别的村子看看”…………院子里,肉丸像是见到了分别了好些日子的故友,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了二柱,遂呼啸着上去撕咬住他的裤腿,爪子还不断的挠地。“肉丸过来!”软绵绵没有多大威慑力的叫声从院子另一处传来,小宝裹得厚厚的,头顶上还带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脸上想要装出严肃的表情,但是配上那张肉嘟嘟的脸,让人不禁发笑。“有些日子没见,小家伙长高了不少”褚越弯下身子抱起了他,点了点他鼻头,“还认识我吗?”小宝原先的气势荡然无存,把玩着自己的袖子,怯生生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知道”“乖……”“你是让他送了一只猫,害的大姐脸上长满了红点点的坏人”小宝指着二柱道。于是,褚越原先那句乖就像是一个巴掌,又生生的甩在了自己的脸上。二柱双股夹紧,小祖宗啊,您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果然,寒风夹着冰雹的视线略过自己头顶。完了,又完了,这不是存心让我不痛快呐。没人能理会着二柱的悲愤,院子里的动静早将屋子里的人引出来了,涟漪一眼看到的就是院子里跟颗树一般挺拔的褚越,神态自若的上前打着招呼,道:“褚大爷过来了?稀客稀客”褚越回以一笑。期间二柱又将来意说了一番,大致是对此次的失火事故表示很是哀伤同时又对冯家一家安然无恙表示欣慰,最后又展望了一下今后的美好生活,最终以共同奋斗作为结局圆满落幕。官腔打的很好,看来是往日做惯了这些事情的。进了屋子,涟漪想要去给客人泡些茶水过来。看着涟漪说了两句就要离去的背影,褚越咳咳嗓子,朝冯通柱道:“其实这次过来,不光是来探望,更多的是想要和几位商议一下生意”“什么生意?”杜氏迫不及待道。涟漪只是微微顿了顿身子,又扭过头来,褚越的眼眸瞬间亮了亮。“温姐姐,他们在这说些无趣的事,咱们听的可是乏味,走,我带你去看看我新做的小玩意,保准你喜欢”二柱望着自家大爷先前还兴致勃勃,但随后跟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心中又有些同情了。“还是涟漪想的周到,我都忘了你们姑娘家不爱听这个的”远弘歉意道。温颜只是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却流转着些许娇媚。远弘的脸更红了。这回,等涟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褚越这才收回了视线,面对同样报以不解眼神的夫妻俩,缓缓道来。吕家败落后,褚家吞并了吕家一切,包括原先吕家大老爷野心勃勃想要插手酒界而特意备好的作坊,人员驻扎好了,师傅也到位了,但是还是没赶得上源源不断的各地的订单。一来是占了皇家的光,二来是年关将至,每家每户都会备些酒水,招待客人。“你是说,想要让涟漪过去酿酒?”冯通柱诧异道,“可是她一个姑娘家,细胳膊细腿,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了也是添乱……”冯通柱下意识拒绝,笑话,那里都是些老爷们,娇滴滴的闺女怎么能去那里。“你别说话,又没问你”杜氏打断丈夫的话,又接着先前的话头道:“你家现在的生意有这么好?每天取酒的人都要上门排队的吗?”“后来呢?那人是怎么说的?”涟漪坐在热腾腾的炕上,拿出几个冻梨来招呼未来嫂嫂,屁股烧的发热,嘴上咬一口凉兹兹的冻梨,真是惬意的很。想着先前二柱主仆在自己离去的惊讶眼神,涟漪忍不住发笑,她不在屋子里听他们商议,不代表没人来转告她啊。榭雅那丫头看钱比她还要紧,看见摇钱树和自家爹娘商量生意的事,能不偷听?她只要是再听二妹转告就好了。榭雅一板一眼道:“现在年关将至,其中来订酒的不止是周围几个县镇的大户,也不乏南方走水运过来世家,更有那塞外边关的少数名族,北方今年粮食不足,这些人又大多以游牧为主,自己吃饭尚且不够,又哪里来的余粮酿酒?所以商贩来次找酒,就是为了能捞一笔”咳咳嗓子继续道:“可是作坊地小,酿酒秘方多数保密,虽说导致供不应求但是分身乏术,无奈至极,所以……”“所以想要在此处建作坊,然后给咱家分成?”涟漪接下话头。挠挠脑袋,榭雅努力回想,“好些是这样说的没错”转而又道:“前几天不是那掌柜的想要和咱家合作吗?要我说不如全应下来,这样咱家就像是有了聚宝盆,往后还愁没银子花吗?”这个条件确实是很诱人,而且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是这一切花销太大,她没那资本,但是由下他,那这里面又诸多事掺杂不清,不是她所愿。况且,这次也有个好的机缘,山上失火后,没个三五年恢复不过来,以往村里人靠山吃山,这一来,会减少很多进项,劳动力增多,把人召集起来,去作坊里干活,想必他们也是乐意的很。但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没钱啥都不行!冻梨放在手边忘了咬,怎么办?难不成要她去褚越那条狼前面施展美人计?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