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引章悚然大惊,“忽”的一下掀开被子直坐起身,双目直愣愣的瞅着床头的柳儿,心咚咚的跳得厉害,脸色煞白。“锦姑娘,没,没什么事。您睡吧”柳儿也是刚被哭打声吵醒,精神还有些迷糊,被引章大声一喝问,不禁吓了一跳。“没事?到底怎么了?”听着噼噼啪啪抽打在皮肉上的鞭子声和哀嚎惨叫声,怎么可能没事?“是,是新来的姑娘不听话,多半是想逃走被发现了,所以……”柳儿估摸着说。对她来说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引章咬着牙,手中下意识加重了力气,揪着那薄薄的丝被,仍控制不住的感到身子在一下一下的颤抖。声声皮鞭抽打,鞭子挥动划过空中带着呼呼的响声,一下一下,打在那惨叫连连的血肉之躯上,令她胆战心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红果果的暴力发生在她眼前的红果果的暴力不能怨她没出息,实在是,她从来没经历过此等吓人之事。引章强按着颤抖的心平静下来,掀开被子下床,迅速拉过床头的披风裹着身上,不等柳儿阻拦,一阵风奔了出去,极其不满不耐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皮鞭声蓦然而止,只有伏地缩成一团的女子仍在嘤嘤哭泣。“你是怎么伺候的”花妈妈先向随后赶来的柳儿狠狠瞪了一眼,随即板着脸向引章喝道:“不关你的事,回去睡你的觉去”引章望望围站在船头的四五悍奴,又瞟了一眼那缩成一团饮泣的女子,淡淡一笑,道:“你们在这打人打得鬼哭狼嚎的,谁睡得着?我说花妈妈,等到了南京你要教训多少不得,偏大半夜的行事,也不怕浪费精神”花妈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神气活现的瞪了地上女子一阵,冷笑道:“说的也是,老娘犯不着半夜里浪费自个精神,明儿还要赶路呢”说着双眉一竖,喝道:“把这小蹄子给老娘捆了,扔到底舱里去明儿饿她一天,看她老不老实”几个悍奴答应一声,七手八脚的拿绳子的拿绳子,扭人的扭人,将那哭泣的女子手脚捆得结结实实押着去了。引章不忍看,一转身回舱继续睡觉。夜已平静,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方才那一幕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试图逃跑的下场她已经看到了,她,又该怎么办?不知不觉已在船中过了数日。这几日,引章几乎没下过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不想应付老鸨,只好选择睡觉。借着偶尔靠岸的机会,从窗口缝隙望出去,引章大概能判断到了何处。如果不出意外,今日,便可到靖江,还有一两日,就到南京了。引章躺在**,表面平静,其实心急如焚,到了南京、入了贼穴,再想脱身,那就更难了可是,一路上因为有了那女子试图投河逃跑的意外,老鸨和手下悍奴们看守得格外严密,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傍晚时,船只也接近了靖江码头,远远的,已经可见码头错落挤挨的屋宇商铺和高高挑起的酒旗、商旗了。不料,水面上突然传来差役的呼喝声,迎头将船只拦了下来。引章心头一喜,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想,嘴上已经被一只大手捂住,抬起惊愕的眼,对上老鸨子凌厉警告的目光。引章皱皱眉,挥手挡开她的手,轻哼一声,翻身闭目睡去。侧耳细听,只听船外响成一片,嘈杂中她只听到仿佛什么大官的官船今天晚上要靠停码头,所有船只不许通行,也不许进港,只能在岸边随便找个地方抛锚。老鸨子和船上艄公陪着笑脸讲了半天好话,差役们哪里肯听,恶声恶气的呼喝驱赶。老鸨子无奈,背地里嘟囔几句,只得命艄公令找地方抛锚。引章精神大振,暗道“莫不是要在此地峰回路转?”不动声色,只管由着老鸨子摆布警告。第二天,官船仍然停留此处尚未离开,所有船只自然仍不许过,万般无奈中,老鸨子的船又在靖江呆了一天一夜。不想,一天过去又一天,一连三天都是如此老鸨子气得之抱怨诅咒,引章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进展,看到老鸨子生气,也觉得胸怀大畅引章等人是“奴隶”的身份,被拘禁是理所当然,艄公和那些悍奴则不耐烦了不赶路在船上相互大眼瞪小眼,像他们这种无事生非、斗鸡走狗惯了的那是万万忍受不来本要在船上赌博玩耍,老鸨子不许;但经不住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怏怏没劲的模样,不得不同意让他们轮流上岸去自找乐子。引章暗暗高兴,在老鸨子警惕的双目下,却半点也不敢露。第五天,官船终于启动了,阔大的官船彩旗飘飘,鲜明的仪仗在阳光下异常夺目,震天鼓声、乐声中,五六艘船排成一串,在碧青泛白的河中缓缓前进,两旁,是护送的兵船小艇,每只船上站着十六名士兵,个个兵器雪亮,器宇轩昂,双手按在兵器上,身子一动不动盯着官船队伍。沿岸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沿河两岸大小船中客旅,也都看住了。引章的心怦怦直跳,她倘若出其不意大喊大叫起来,她相信一定会有人听得到。可是,听得到并不表示会理会,听到而不理会,对官府来说这并不奇怪。而且,虽然一路上她表现很好,老鸨子甚是放心,对她的防范也少了几分,但她的机会也不多,倘若不能一出声便引来差役,等着她的,将是一顿惨烈的毒打,甚至其他……怎么办?引章急得手心里捏着一大把汗望着官船越来越近,引章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怔怔的望着那逼近的官船,那船行激起的浪花,那雪亮的兵器,那木雕泥塑一动不动的差役……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的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了,似雾非雾,如同此刻她混沌成一团的的头脑……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