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菡走过去,坐在桌前,看着端上来的酒,对弯娘笑了笑。“哟,掌柜亲自来过来送东西呀,我们可是天大的面子啊!”姚大郎夸张地凑了过来,坐到了桌边,眼睛往弯娘身上瞟,不由得暗叹,这妇人的身材当真是霸道,就这丰腴的身材,整个徐州城都难寻几个。长相也是不错,就是年岁大了些,瞧着面相也快三十岁了。“你们几个可是贵客,当然要亲自过来,不然可是怠慢了。”弯娘朗声大笑,随后又小声说道:“今个儿提供的酒可是有十罐,几位客观一会可要派人去瞧瞧,莫要错过了好酒。”“哦?今日不是中午卖的?”“不是,今日特意改在了晚上,热闹!难得取消夜禁的日子,谁还在中午折腾啊?”姚大郎被弯娘逗得哈哈大笑,连拍桌子说道:“可不就是,掌柜好性格,我很喜欢!今日我定然拍得一瓶!”“哟,可别可别,这说得我好像劝酒的酒娘似的,你们看心情来。”弯娘说着,又瞧了印五郎一眼,便走出了房间。姚大郎还在指着门口对时映菡与印五郎念叨:“这位掌柜当真是个妙人,之前有客人调戏她,她反而将男人给调戏了,该嘴甜的时候嘴甜,该泼辣的时候泼辣,的确是个妙人。”“听说是外地来的。”“嗯,在徐州好似并不认识谁,许多关系都是新相处的。”“不过,好像对徐州地界很熟,张罗修建店铺的时候,没出现什么纰漏。口音也没有什么不妥。”印五郎说着,扬了扬嘴角,扭头看向时映菡:“四郎觉得呢?”时映菡突然被问了一句,不由得一怔,随后苦笑道:“我在这方面并不了解。”“哦?”印五郎玩味地扬眉,随后嘿嘿一笑,走到桌前打开酒罐,闻了闻酒香,辨识了一番才问“你可会喝酒?”“并不擅长,而且,回去会有些麻烦。”时映菡苦涩地微笑了一下,暗示印五郎她在家中的地位颇为尴尬。印五郎了然地点头,随后疑惑地皱眉:“三郎很少迟到。”姚大郎也觉得疑惑,却没有如何地在意:“与薛家的其他人逛街呢吧?我们这边人太少了,人多一些就能一块跳舞了!”说着,就再次出了里间门,去外面看热闹了。大唐崇尚跳舞,就像他们喜欢蹴鞠、摔跤一样。节日,大多都是这样跳舞庆祝的。印五郎突兀地为时映菡倒了一杯酒,笑呵呵地劝道:“四郎喝几杯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待会我们拍一罐这店里的佳酿回来,你再尝尝。”印五郎有意想要让时映菡喝酒,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时映菡笑了笑,还是应了,单手用袖子掩面,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将空杯放在桌面上。她喝酒不会醉,千杯、万杯都不会醉,因为酒到了她的手里,就是水,所以她根本就不在意。印五郎并不知晓,只是觉得时映菡酒量还是不错的,不由得多劝了几杯,自己也喝了许多杯。印五郎越喝越爱笑,最后干脆笑得停不下来:“不行了,大郎,快来替我喝几杯,我要输了,哈哈,四郎他好酒量,哈哈”时映菡瞧着印五郎,觉得他喝醉了还蛮有趣的,不由得跟着笑。姚大郎当即凑了过来,刚要倒酒就发现酒罐子空了,当即嘟囔:“真够能喝的,我再要一罐子酒来。”时映菡则是问印五郎:“你有些醉了,可要休息片刻?”印五郎连连摆手,摇摇晃晃地起身,却有些站不稳,便伸手扶着时映菡:“扶我去外面吹吹风。”时映菡动作有些僵硬,不过还是应了,扶着印五郎去了外间露天台。印五郎要比时映菡高出许多来,是成年男子的身高,不过身体纤细,并不显胖,应该是精壮的提醒,只不过都被宽大的衣袍遮挡了。外面也有火炉,里面燃着上好的碳,没有任何的味道。印五郎在桌前坐下,仰着头,听到隔壁的娇笑声,突然开口问:“四郎可会弹琴?”“直通皮毛。”“弹来我听听,我不喜欢听她们吵闹的声音。”时映菡不由得叹息,在这几个大少爷的面前,她就好似使唤丫头似的。她走到外间去借来了琴,坐在里间暖了暖手,便弹了起来。印五郎坐在外间静静的听。姚大郎回来的时候,见时映菡在弹琴便也没说话,只是吩咐候在门外的随从注意一下拍酒的时间。薛三郎姗姗来迟,进来之后对众人点了点头,便沉着一张脸,双手环胸地坐在桌前生闷气的模样。姚大郎凑过去,问:“怎么,被女子们围攻了?”“出门便被两个女子邀请,如果不是她们两个吵了起来,我就出不来了。到了街上,我简直就是落荒而逃,后来还”薛三郎说着,瞪了时映菡一眼,冷哼了一声“还被摆了一道!”“哟呵,还有人能给你下绊子?说来给我听听,让我乐呵乐呵。”薛三郎不愿意说。他收到时映菡的礼物,看到彩墨就猜到了送礼人的身份,中间还插着一封信,约他上元节相见,并未标记身份。待他去了约定的地点,发现一陌生女子出现,弄得他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她是时家五娘,并非是时映菡约他。他当即就扭头走了,来了这里,见到时映菡稳稳地坐在此处,当然会气不顺。“弹得真难听。”薛三郎突然嘟囔了一句。时映菡的琴声戛然而止。印五郎似乎也听到了,在外间朗声大笑,随后也走了进来,歪歪扭扭地落座。“你小子”印五郎说了一句,就连连挥手:“我想灌醉四郎,结果,我不行了。哈哈——”薛三郎无所谓地走到了时映菡身前,蹲下身来,从袖袋里面取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给了时映菡:“我的身份不好回礼,你且拿回去吧。”时映菡狐疑地接了,这种回礼如果不收,是有怠慢嫌疑的。她将盒子放进自己的袖袋里面,就看到姚大郎与印五郎也走了过来。姚大郎将自己的貂皮披肩拆了下来,围在了时映菡的脖子上:“我给你回了礼,怕是你又没收到,这披肩就给你了。”姚大郎则是从一侧的太子上拎来一精致的锦盒:“上等文房四宝,上次看你的图,毛笔似乎不是很好了。”时映菡看着,不由得失笑,全部都收了。见时映菡美生气,姚大郎开始招呼:“四郎,过来,与我喝几杯,我就不信了,我们几个哥哥喝不过你?!”时映菡当然没有生气,她方才是故意降低了水平,为的就是他们觉得难听,让她停下来,她才不想当个表演的艺人呢!这点小聪明,还是该有的。时映菡起来之后,印五郎坐在了琴前,认认真真地弹奏起来。他的曲风十分大气,波澜壮阔,行云流水,仅仅瞬间,就震撼了时映菡。当真是弹得一手好琴!时映菡自然不如。时映菡瞧着他,不由得暗叹,这天生尤物竟然还如此擅长乐器,真是太得上天的喜爱了,怎么给了他这么多好的东西。这时,有女子来敲门,姚大郎走过去看,便听到女子说:“我们家娘子听到了美妙的琴声,想请郎君过去一聊。”看来是那些贵女亲自过来邀请了。薛三郎瞥了姚大郎一眼,小声说了一句:“让她滚。”姚大郎笑呵呵地回了一句:“我们五郎不喜人多,怕是不能相见。”“难道弹琴者是印五郎?”“正是。”“是我们冒昧了。”女子说完便走了。时映菡看向薛三郎,小声嘟囔:“你这个人说话真难听。”“我又不是说评书的,难不成说句话还需要他人叫好?”薛三郎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随后问时映菡“一起喝?”时映菡与他碰了碰杯子:“正好口渴。”这句话引起了薛三郎的兴趣,还真与时映菡较上劲了,不过,事实证明,这三个人都不是时映菡的对手。印五郎喝醉爱笑。姚大郎喝醉脸会变得通红,越来越豪气,总在劝着几个人继续喝,还拽来了印五郎。薛三郎喝醉了,则是越来越气急败坏的模样,说出来的话更伤人。这三个人个性鲜明,瞧着也蛮有趣。时映菡的豪饮吓坏了三个人,他们几个都醉得东倒西歪了,时映菡还坦然自若呢。这个时候,外间开始热闹,应该是已经开始卖酒了,时映菡没有出去瞧,只是听着声响,好像没一会,就拍到了七贯钱,姚大郎的随从还跑进来问:“阿郎,还要继续加钱吗?”“加!只要不超过一百贯,随他们加去!”“是。”那人退了下去,姚大郎则是开始骂:“今天十罐,价钱还抬这么高!”又过了一阵子,价钱已经被抬到了十五贯,价钱就有些上不去了,似乎不够十个人愿意出到十五贯,让外面的人犯了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