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幽灵草

“我们从这里出去吧？”谢逸指着左边的裂缝问陈冲道。陈冲点点头，当先侧过身体，往左边的裂缝里挤了出去。谢逸和王琼也跟着他走了。而蔡子安好奇地往右边的裂缝里看了一眼，却发现左右两边的裂缝都通入了同一个溶洞，就直接从右边的裂缝里走了出去。陈冲摸了摸溶洞的壁，发现它是石灰岩质的，光滑而潮湿，还泛着奇异的绿色，好像是长了一层青苔。他们走了一会，那溶洞渐渐地变宽了，最后竟然可以容许他们四个人并肩行走。在蔡子安手电的照耀下，各种石笋、石柱闪闪发光；水珠从洞顶滴落，宛如一束束银丝。他们又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前方的道路就变成了三十多米宽的水域，使他们不得不改“走”为“游”……快到对岸的时候，忽然，王琼只感到脚上一紧，低头一看，才发现小腿上不知什么时候缠满了细细的水草。这些水草长满了腺毛，上面还带着粘液，倒很像是捕食昆虫的狸藻。王琼用力想把脚扯出来，但是根本挣脱不开，同时，大量的水草开始往她身上缠绕上去，还往她嘴巴里钻。蔡子安用左手一把扯住了王琼的长发，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来。但很快，他的手也被搅在了水草里。谢逸看着王琼被水草拖到水下，正“咕咕”地喝着凉水，连忙用从身侧拔出军刀，先砍断了蔡子安手上的水草，然后再到王琼身边乱砍了一通，接着抓住她的长发，死命地爬上了岸去。陈冲也被水草困住了，他只感到自己尽量一个水下盘丝洞一样，细长的水草虽然柔软，但数量众多，一时半会儿根本解脱不了。还好，蔡子安也已经上了岸，他拉住了陈冲的手臂，然后又向谢逸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用力，死命地一拉，终于把沉重的陈冲也拖上来了，同时还把一大堆水草也带上来了。到了岸上，蔡子安他们就不怕这些水草了，因为这些水草本来就是借着水流才会动的，现在它们离开了水，就不会动了。蔡子安微微一笑，手起刀落，切菜似的把水草统统切断。这么被水一淹，陈冲倒是没事，王琼却站不起来了。蔡子安低头去看王琼，只见她的嘴里和鼻子里全是碎草，脸都憋得青了。谢逸伸手探到王琼的鼻子下面：谢天谢地，她还隐约有一丝气息。“得赶紧人工呼吸！”陈冲指手画脚地说。“那你去吧。”谢逸意味深长地看了蔡子安一眼：“我只是她哥们。”“好！”蔡子安当仁不让，咬了咬牙，一手按住王琼的胸部，一手使她的头尽量后仰，然后伏下身子，亲吻住她的嘴，往她喉咙里吹气……过了几分钟，王琼胸部颤动，吐出了好几口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个男人正趴在自己身上，就条件反射似地一拳挥出去：“在干吗啊？”“还不是为了救你，好心没好报。”蔡子安额头上冷不丁挨了一下，只好从王琼身上跳起来：“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哎。”“咳，刚才怎么回事？”王琼扶着头站起来。她在性方面喜欢采取主动，如果变成了被动的一方，她就会很不安，甚至怀疑对方只想玩玩。她甩掉上一任男朋友的原因就是那个男生主动提出了“两人间的第一次”，而且还提了好几次。谢逸走上前来，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说：“王琼，你可得谢谢蔡子安呢。”“哦，那真不好意思了。”王琼看着蔡子安的脸，他却刻意转过了头去，不让她看。四个人在岸上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大半天，才终于出了溶洞。这时候，太阳已升到了最高的地方，显然是中午了。天空是蓝蓝的，周围的山是青青的，泥土和野花的香气格外清香。活着，真好。蔡子安四个人在大山外的草坡上直接躺下，席地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再往山下走去，不多就来到了后坞村，并找到了那户的农家酒店。他们在酒店里休息了三天，恢复了一下身体，顺便把手机也充满了电。第四天，陈冲提出要回到英华大学去，但蔡子安却说他把奔驰停在了遗址后面的悬崖上，也不知道那辆车还在不在了。“我陪你去看看。”王琼冲着蔡子安打了个响指。“行，那你们走好，我们先回学校去了。”陈冲带着谢逸上了自己的车……蔡子安和王琼沿着盘山公路往莫干山顶上走。一路上，桃花盛开，小鸟欢唱，好一番春色宜人的景象。蔡子安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琼，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啊，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王琼“扑哧”一笑：“我跟你走得这么近，当然是单身罗。”蔡子安哈哈大笑：“哈哈哈，那谢逸呢，他怎么没追你？”王琼一跳一跳地说：“他呀，他心里还装着别人呢。”两个人打打闹闹地来到了上次停车的悬崖边上，没想到，那辆黑色的奔驰真地还在！但走近了奔驰之后，蔡子安和王琼都呆住了，因为，悬崖旁边的竹林里竟然走出了一群熟悉的混混来。为首的，就是那个在头顶上留着一撮长发的唐哥。“没想到蔡先生会回来取车啊。”唐哥放声大笑了起来，“这道悬崖真不太好找，我也是找到了两天才找到的，没想到你的车子在这里！我猜你没准会回来拿车的，所以就没下悬崖去了。”“那你一直等在我的车边上？这么多天了，哎。”蔡子安苦笑了几声。“对啊，这不是把你等来了吗！”唐哥边说边从大腿侧面的枪套里拔了枪。蔡子安耸了耸肩膀：“哈，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那么，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到底是谁要你来杀我的？”“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问阎王吧。”唐哥的瞳孔一缩，“啪”地打开了自己的枪保险。蔡子安见此，立刻矮身一滚，唐哥的子弹“嗖”地从他头顶飞走了。其他的混混见状，不再犹豫，拿砍刀的拿砍刀，拿钢棍的拿钢棍，都纷纷向蔡子安和王琼冲过去。蔡子安一滚滚进了旁边的奔驰车底——他知道自己的车子是防弹的。王琼则乘他吸引住敌人的时候，飞快地绕到车子的另一边，然后也钻进车底，躲在了蔡子安旁边。而蔡子安则毫不迟疑地，以卧在地上的姿势，把上次从唐哥手里抢来的XR9袖珍手枪对准了冲过来的人一阵扫射。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混混们的腿都被蔡子安给打断了。他们瘫倒下去，也不知会不会因此而终身残废。不过他们一倒下去，就给唐哥开枪提供了方便。只见唐哥的枪口一抖，发了一个点射，一下子就有三颗子弹朝蔡子安飞过去。子弹打在了奔驰的黑漆上，留下了斑斑弹孔。还有两个混混没有受伤，此时竟然绕到了车子背后，然后用砍刀去砍车子底下的王琼。王琼摸出军刀抵挡了几下，但无奈车底下的空间太小，被其中那个长头发混混砍中了左肩，衣服和骨肉立刻都变成了血淋淋的一团。“王琼！”蔡子安一手扶住王琼，一手快速地回敬了“长头发”一枪。“长头发”大腿上中了枪，嚎叫着在地上打滚。另外两个混混见此，心中害怕，不觉后退了几步。蔡子安见此，连忙拖着王琼从车底下钻出来，然后一把拉开了车门。唐哥的子弹接二连三的砸过来。王琼看到蔡子安身上流血了，却不知道他是被打中了，还仅仅是被弹片擦伤了。“要紧吗？”王琼轻轻问道。“王琼，你先……去吧！乘我还能为你坚持一会的时候……”蔡子安说话的声音有些异样，显然是受伤了。紧接着，他又痛哼了一声，因为那个大鼻孔的混混在他背后砍了一刀，，使他差点连手里的“XR9”都把持不住了。“去吧！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干嘛拉你陪葬？”蔡子安嘶声喊道。他打开车门，把王琼推进去，又飞起一腿，狠狠地踢上了车门，自己则借着踢门的反作用力滚进了旁边的竹林里。王琼的心在颤抖，眼眶也一下子湿了。他真是个汉子！她咬咬牙，打开了车钥匙，用力一踩油门。奔驰“呼！”地一声冲了出去。王琼一手开车，一手迅速地掏出手机打“110”，大叫道：“这里是莫干山，我们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具体一点！”接电话的女警说。“悬崖边上。”“哪面悬崖？”“叫不出名字！”“好，我们马上来……”但王琼也明白，警察赶到这儿需要很久。她背后，爆炸、竹倒的声音不绝于耳，都好像锤子一样地，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头上。王琼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软。猛然间，她用尽全身力气扭转了方向盘。轮胎发出了尖利的摩擦声，不情愿地调转了方向，朝原路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