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越处女

到了7楼的时候，电梯停了。施佳倩带着蔡子安走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外面，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说：“你爸爸死后，这个办公室就一直没什么人进来过。”她打开门后，蔡子安只觉得办公室里面非常宽敞，天花板很高，三米来长的真皮沙发也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蔡子安摸了摸大班桌上面积累已久的灰尘，对旁边施佳倩说：“你能把公司里的女性员工的档案都拿来看看吗？”“那太多了。”施佳倩愣住。“就拿总部的好了。”蔡子安的口气很坚定。“好吧。”施佳倩带上门出去了。蔡子安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白花花的阳光照射到一幢幢建筑上，忽然，就感到有点害怕。直到今日，他都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死的！过了一会，身材娇小的施佳倩抱着两个塞满了档案袋的纸箱子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办公室里，连脑袋都被盖住了。“把它们放在沙发上就好。”蔡子安连忙扶住了那两个纸箱子，以防里面的东西洒出来，并帮助施佳倩把它们都放到沙发上。“还有，还有三个……”施佳倩累得满脸通红，娇喘着说。“还有三个？”“还有三个在电梯边上。”施佳倩用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娇滴滴地说，“还有三个箱子。”蔡子安走出办公室，来到了电梯边上，那三个塞得满满的箱子正在那儿等着他，看起来的确很重。他把那三个箱子都搬回了董事长办公室。“所有女员工的档案都在这里了。”施佳倩柔声说，“包括她们的工作经验、学校成绩单、身份背景、身体状况……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样的人，但只要她在天悦集团的总部里打工，那她就一定在这几个箱子里。”蔡子安也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随便抓起一份档案，打开，里面的白纸黑字映入眼帘，还附带有这个女孩的一寸照片……他一份一份地看着，终于，把眼睛都看花了，但就在他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的时候，突然，一个来自安徽的女孩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这个女孩很漂亮，穿着一件白色的羊毛衫，黑色的长发如丝般柔顺，但脸色却很苍白，还害羞地低着头，好像害怕闪光灯一样。真像，真像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女孩——一袭白衣，黑发如缎，静如处女动如脱兔，一旦发现目标，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拔出剑……蔡子安饶有趣味地翻开了档案的第一页，上面写着湖州师范学院毕业，未婚，没有兄弟姐妹，父母车祸双亡。好家伙，果然是孤身一人，可以无牵无挂地当刺客了！蔡子安把贴有女孩照片的那页纸拿出来，仔细地端详着，脑子里想象着她如果穿越到两千多年前会是什么样子？这时候，施佳倩轻轻地敲了敲门说：“蔡先生，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你不饿吗？”她那细嫩的小手扯了一下衣领，然后停留在了不断起伏的酥胸上。“帮我叫份外卖就行。”蔡子安从自己的意**中回过神，发现施佳倩的秋波告诉他，只要他需要，她可以奉献上自己的一切。“好吧，要什么？”她甜甜地问。“黑椒牛柳。”“哦。”“帮我叫完外卖你就可以先下班了。”蔡子安草率地把这位多情的小秘打发出去。施佳倩走到门口的时候，蔡子安又在她的背后叫道：“等一下！”这使得她的小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别忘了把门关上。”蔡子安头也不抬地说。施佳倩满心幽怨地关上了门。蔡子安翻阅起手头的那份档案来，发现档案里的安徽女孩除了学历之外一无所有。她的童年在中部农村度过，吃遍了各种苦头。但她还是考上了湖州师范学院，毕业后更在杭州找到了饭碗，成了一个让人羡慕的白领。蔡子安阅读了女孩的学校成绩单，老师的评语，在校参加的各种活动，健康状况，驾照号码还有其他的身份证明等等。可最后，他还是把这个女孩排除掉了。因为，蔡子安在她的个人简介中发现了错别字！而他相信，女刺客必定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绝不能是个马大哈。一个要混进天悦集团的女刺客必然会对自己的求职简历一再检查，而不是像一些面霸那样，到处应聘，但却连自己的错别字都没有注意到。一阵敲门声传来。“进来。”蔡子安高声说。一个送外卖的人来了，递上了一份黑椒牛柳。蔡子安接过了他的晚餐，花三分钟吃完，然后又继续翻阅起其他的档案来，并加快了速度。转眼，月上中天，蔡子安也已经排除掉了一半的档案。他开始相信，刺客并不在这些箱子里，她又一次从他的指缝间溜掉了。但同时，他也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这种感觉告诉他，刺客就在他的附近！蔡子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来到爸爸的大班桌后，打开电脑，从网上下载了一本电子版的古籍《吴越春秋》，并阅读起来。吴越本是蛮荒之地，在晋以前民风彪悍。先秦时期，吴越人血管中流动的，是原始、犷野的热血，它们轻视生死重信义，只为追求生命中的刹那芳华。不仅男儿如此，女子也巾帼不让须眉。清代的传统版画家任渭长曾经雕刻过一副版画，名叫《三十三刺客图》，而排在第一位的刺客就是越处女。蔡子安用鼠标滚动书页，翻到了记载越处女的地方——范蠡对曰：“臣闻古之圣人，莫不习战用兵。然行阵、队伍、军鼓之事，吉凶决在其工。今闻越有处女，出于南林，国人称善。愿王请之，立可见。”越王乃使使聘之，问以剑戟之术。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范蠡回答说：“我听说古代的圣人，没有不演习军阵训练士兵的，但士兵在阵法、队形、配合军鼓等方面的好坏取决于军事素养。我现在听说越国有一个隐居而有德才的女子，来自南部的森林，王都的人都说她很厉害，希望大王去请她来，马上可以看到她。”越王夫差于是派使者去把越处女聘请来，询问武器军阵上的事情。看完这些，不知为什么，蔡子安对女刺客的仇恨感并没有增加，反而是增加了几分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刺杀了他那个花心风流的爸爸呢？蔡子安把电脑关掉，思维却还游走在《吴越春秋》的词句间，那个女刺客的形象也再一次清晰起来……她黑发如缎，一袭白衣，一方面是每个男人梦中的纯洁女神，另一方面却是技艺高超的冷血杀手！回过神后，蔡子安开始整理起他爸爸大班桌抽屉里的各种资料和杂物。一不小心，他用力过猛，把一个抽屉给整个儿地抽了出来。意外的是，抽掉了抽屉的大班桌横框上，居然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复杂的密码。“这是什么东西？”蔡子安把纸条拿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接着，他掏出手机，把电话打给了他的哥哥蔡子尚：“哥哥，我爸爸有什么特别的遗物留在家里吗？”蔡子尚想了想说：“有，有一个古怪的密码柜，但我一直没办法弄开它。”蔡子安用手指敲着桌面：“好的，哥哥，你现在在家吧？我马上过来，我有办法弄开它。”“真地？那我等你，一会见。”蔡子尚惊喜地回复完就挂断了电话。蔡子安也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然后离开了公司……他一边看着车载的GPS导航系统，一边往爸爸家开，心道：说来惭愧，我还仅仅是听张克说起过我爸爸家在哪，却从来没有去过。半个小时后，蔡子安的车在一幢尖顶白墙的别墅前停下来。他走下车，核对了一下门牌号，然后才按下了门铃。不一会，他那个扎着马尾辫，英俊挺拔的哥哥“蔡子尚”打开了门，热情地把他迎进了家里。进门后，蔡子安环顾四周，发现爸爸家的大厅宽敞明亮，带着浓浓的欧洲中世纪风情：壁炉、烛台、西餐桌、绒毛地毯……“子安，我很高兴见到你。”蔡子尚一边说一边亲自给蔡子安泡咖啡。蔡子安被哥哥弄得十分感动，连忙道：“哥哥，随便一点，我就是来看一下密码柜，马上就要走的。”“别客气别客气。”蔡子尚说着就把一杯热咖啡端到了蔡子安的面前。蔡子安接过咖啡，喝了一小口，就从嘴里暖到了心里：“哥哥，辛苦你了，把密码柜拿出来看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蔡子尚指了指沙发，那上面有一只棕色的，二三十厘米见方的密码柜。蔡子安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了沙发旁边，从口袋中掏出了刚刚拿到的纸条，按照上面的字母和数字打开了密码柜。密码柜里有一只很大的公文袋，是密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