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狼群

由于天已经黑了，市中心的旅馆都被订满了，所以，蔡子安他们只好订了价格较昂贵又偏僻的山上的温泉旅馆。三个人在大厅里吃了顿料理，就走进了各自的房间。王琼换上了一条浴衣，牵着蔡子安的手说：“子安，我们去泡泡温泉吧。”蔡子安点点头，也换上了浴衣。两个人来到大浴场前，然后男左女右，走进了各自的场区。蔡子安在男浴场里用淋蓬头冲了冲身体，便推开了浴场后方的玻璃门，缓步走进了热气腾腾的露天温泉里。流动的温泉水包裹住他，像是情人的手。蔡子安靠在大石头上，看看头顶的星星、看看远处的灯光，忽然间觉得人生恍如一梦。他的旁边，有一个留长发的年轻男人，脸有点长，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他也半躺在水里，身体修长，但有点苍白。整个露天温泉里就他们两个人，但蔡子安和这个年轻男人都很低调，从头到尾都没有聊一句话。第二天，蔡子安三个人整理好背包，在温泉旅馆里问了问路，然后就往栉田川和有纪川的交叉点出发了。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一片森林。那片森林里林木葱郁，以叶片黄绿色而有光泽的油杉和和叶片如刺的桧树为主……走了整整一天，大家都有些累了，就捡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准备先睡一觉再说。可是，王琼突然发现，他们的不远处，出现了几个绿色的光点，忽左忽右。“那是什么东西？”她贴到了蔡子安身上。蔡子安也不解地看着那些光点，还揉揉眼睛。忽然，一阵低嚎从那些光点中传出来，凄厉得让人的心都颤抖了。“是森林狼。”帕里蒂丝拔下了身侧的枪。他们和狼群对峙了一会，那些狼就开始靠近了。为首的一头狼有小牛那么大，灰毛，眼角向上挑，嘴吧又尖又长，牙齿像蔡子安的大拇指那么粗。王琼正要去摸枪，头狼旁边的一只狼猛地纵身跃起，把她扑倒在地。蔡子安想在去救她，但自己也中了招，只见一张腥臭无比的大嘴横在他面前，直接就往他的脖子上咬。他左手掐住了狼的脖子，右手“呯”地往狼肚子上打了一枪。身上的狼马上就倒在了一边，蔡子安来不及细想，就起身跑向王琼那里。王琼的枪掉在了一边，正在跟狼肉搏，身上的血流了一地，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狼的。蔡子安上去就是一脚，没想到那狼骨头还很硬，踢得他生疼。但他咬咬牙，拨出军刀插进了狼脖子里，把那狼给放血了。与此同时，更多的狼野性大发，猛地扑向他们。帕里蒂丝已经杀了十几只狼。她不得不把枪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再把右手里的血往衣服上蹭掉，因为手已经快滑得抓不住枪了。“当当当！”一阵撞针撞空的声音传来。蔡子安的弹夹空了，但他却没时间添加子弹，只好，一手拉着王琼，一手握军刀往狼群外杀出去。那只头狼站在一块岩石上，威风凛凛地看着手下的狼们。蔡子安咬咬牙，找准了一个机会，把军刀往头狼的脖子上扔出去！头狼愣了一下，四足腾空跃起，但却已经晚了。“噗！”军刀刺穿了它的喉咙。头狼在半空中挣扎着，最后呜咽着掉到了地上。王琼见此，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军刀给了蔡子安。“啊！”帕里蒂丝的尖叫从他们背后传来。蔡子安回头一看，她的腿被一只狼咬住了，整张俏脸都痛得扭曲起来。他立刻往帕里蒂丝冲过去，一军刀捅进了那只狼的后脑勺里，捅得它白花花的脑浆都喷了一地。但那只狼的嘴，还死死地咬着帕里蒂丝的腿不放。帕里蒂丝用力地掰开了狼的嘴，她的迷彩裤已经被咬破了，洁白的腿肉上留下了两排歪歪扭扭的牙印。由于头狼已死，狼群的攻击显然弱了很多，蔡子安三个人也因此得福，冲杀出狼群的包围，但是还有两只狼紧追着他们。很快，蔡子安三个人就跑到了一道十米来宽的瀑布旁边。也就在这时候，一只狼扑向了蔡子安。他赶紧蹲下了身子，那只狼穿进了瀑布里面。另一只狼同时出击，朝缩在地上的蔡子安狠狠咬去。蔡子安军刀一挥，但没有砍中。那狼再一次张开血盆大口，蔡子安连忙左手一掌推开了狼，顺势就滚翻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帕里蒂丝眼疾手快，一枪打爆了狼头，然后把蔡子安扶了起来。蔡子安盯着前方的瀑布，喃喃自语说：“刚才那只狼穿进瀑布之后怎么没出来了？难道……”王琼的眼睛一亮，兴奋地说：“瀑布后面肯定是空的。”“有可能。”蔡子安一边给手枪换上弹匣一边走进了瀑布下的水潭。帕里蒂丝和王琼也紧跟着他。踏入水潭的那一刻，帕里蒂丝的腿又痛了，身子一颤，差点就倒下去了。“你没事吧？”蔡子安搀扶住她。帕里蒂丝摇摇头，却发现王琼已经先走进瀑布里了。穿过瀑布的时候，王琼是闭着眼睛的。而等她再一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在手电的光照下，她看见了一个绘满了壁画的石室。壁画的内容是神兽和神灵，其中东壁为青龙，西壁为白虎，北壁为玄武，南壁则画有女神群像和男神群像。王琼抬起头，头顶上居然是一副完整的星象图，囊括了夏天的整个夜空。之后，蔡子安和帕里蒂丝也走进来了。三个人打着手电四处乱照，结果发现石室的后方还有一条甬道。但就在他们准备走入甬道的时候，蔡子安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回头用手电照了他们进来的瀑布一下，然后就把左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大家别作声了。“怎么？”帕里蒂丝不明所以，还是开口了。“有人。”蔡子安指了指瀑布，低声说：“我刚看到有个黑影在瀑布外飘过。”说完，迅速地把手电的关了。王琼和帕里蒂丝也都把手电关了，并紧张地问道：“会是谁啊？”蔡子安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呯！”一声枪响，石室的墙壁“哗啦啦”地碎裂开一块。来不及多想，蔡子安就一把将王琼往甬道里一推：“你先进去！”并迅速地一个鱼跃，躲在了石室中黑暗的角落里。帕里蒂丝也跑进甬道，但发现蔡子安没跟上来，就紧握着枪，贴在了甬道口的石壁上。过了一会，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的矮个子男孩“向良清司”进来了，身后还带着五个穿着白色运动装的日本武士和一个穿着黄白两色运动装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短发修剪得十分整齐。但他的手电往蔡子安这边照射过来了！蔡子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地，然后又是一个翻滚。“呯呯呯！”眼镜男开了几枪，但都没打中他。运动中，蔡子安也朝向良清司那一伙人乱开了几枪。一声惨叫传来，似乎是有人不幸中弹了。帕里蒂丝从甬道里探出头去，就看见两个日本武士的挥着武士刀向她这边冲过来了，手里的枪立刻一阵狂扫。一个日本武士倒下了。另一个日本武士挺聪明地，就地一滚，滚到了帕里蒂丝旁边，武士刀朝她下阴直挥出去。还好王琼已经冲过来，“啪”地一枪，打在这个日本武士的眉心上。日本武士叫都没叫一声，就“咕咚”倒下，眉心的小眼里飙射出红红白白的东西来。还剩下的那两个日本武士在追着蔡子安，手里的刀左一下，右一下，但就是砍不重他。蔡子安回头还击了一发，但却也没能得手。突然，一颗子弹直向他脑门飞来！蔡子安刹住脚步，弯腰避开了这一颗子弹，但却来不及躲避开后面跟上来的另一颗子，被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右肩。鲜血喷薄而出。蔡子安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手里的枪也跟着甩落在了身体前方。王琼一看不对，连忙冲出甬道，对那两个追着蔡子安的日本武士一阵狂扫。那两个日本武士中的“小胡子”立刻被打死了，另一个“绿头发”却躲了几下，幸免于难。蔡子安往旁边一滚。哪知非常不巧，他一滚就滚到了之前用手电照到他的眼镜男脚边。眼镜男咧嘴一笑，正要开枪，却突然有一颗子弹从黑暗中飞了出来。“啊！”眼镜男惨叫一声，抽搐着摔倒在地。王琼和帕里蒂丝对望了一眼，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因为她们两个都没能及时开枪。还会有谁？“江君！”向良清司向倒下的眼镜男冲过去，同时向还活着的那两个日本武士招招手：“我々は撤退する！（日语：我们撤！）”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抬起了那个眼镜男，往瀑布外面跑出去了。蔡子安喘了口气，背靠着墙，右臂垂落下来，鲜血“滴答滴答”地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