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大殉葬

胡成给手里的沙漠之鹰上了膛，然后快步走进了石门后的大墓室里。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墓室里横七竖八地堆满了累累白骨，没有几万具，也有几千具，简直堪称壮观！不过，这些白骨都已经腐烂得很干净了，比蔡子安和王琼在萧山地堡里见到的那些半腐烂的遗体要好点。但即使如此，大家还是感觉到有一阵阴气扑面而来，不禁都加快了心跳。蔡子安环顾四周，发现墓室的四壁和顶部都刻有一些古怪的兽纹。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墓室中央的一块石碑上。“走，去看看！”胡成握了握自己的枪，踩着“嘎吱”作响的白骨走到了石碑旁边。其他人也同样强忍着恐惧走过去了。碑文中说，这个古墓里埋葬了一位公主，她是吴王阖闾的女儿，名字叫胜玉。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是，碑文中还说，胜玉不仅剑术高超，而且精通兵法，从十四岁起，就参与到父王的宏图霸业中，并在某处建立了一个专门训练刺客的山庄，名叫“干昌苑”。后来，英雄难过美男关，胜玉爱上了一个名叫韩重的青年。但阖闾获悉韩重是鲁国人后，勃然大怒，坚决不答应这门亲事。胜玉一时气结，殉情自杀。看完，蔡子安立刻拍着手说：“奇女子、奇女子，难怪，我以前看《吴越春秋》的时候，总是对记载胜玉公主之死的那一段想不明白。”《吴越春秋》上的记载是：吴王有女胜玉，因谋伐楚，与夫人及女会蒸鱼，王前尝半与女。女怒曰：王食鱼辱我！不愿久生，乃自杀。这段文字的意思就是：吴王（阖闾）有一个叫“胜玉”的女儿，参与了他讨伐楚国的战略。在阖闾与夫人还有女儿烧蒸鱼的时候。阖闾先吃了半条再给女儿。女儿愤怒地说：“你用吃过的鱼侮辱我！”不愿意再活，于是自杀。赵靖也跟蔡子安想到了一起，琢磨着说：“吴越多湖，鱼是家常菜，又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堂堂一个公主居然因为一条鱼去自杀，也太荒唐了。所以我一直在想，史书究竟回避和省略了什么？”胡成琢磨着说：“史书中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阖闾和胜玉一起讨论攻打楚国的事情，那么显然。胜玉是从小习武，懂一些军事知识的，但我还真没想到。她居然是个情报机构的主人！”蔡子安叹了口气，环顾身边白茫茫的尸骨说：“看来胜玉的确是个重要人物，但阖闾用这么多人来给她陪葬也显然太残忍了。”他不禁又一次想起了《吴越春秋》上的记载：胜玉死后，吴王阖闾非常悲痛，于是就给她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还让送葬队伍跳起了“白鹤舞”。所谓的“白鹤舞”就是让几百个人都手持一只超大的“白鹤”跳舞。这只“白鹤”用竹子做骨架，白绢做身体和翅膀，人拉动牵线，“白鹤”就翩翩起舞，象征死者的灵魂升天。送葬队伍刻意在街道上多表演了一段时间，引得全城的人都出来观看。并加入了送葬的队伍里。最后，白鹤队一边舞一边走进了公主的墓。围观的人想看看下面还有什么节目，就跟着白鹤队走进了一个大墓室里。然后。墓室外的大石门从上面“刷”地落下来，把白鹤队和围观的人都关在了里面！……“砰！”一声锐响打断了蔡子安的沉思。他抬头，只看见一颗金色的子弹打到了石碑上，磕掉了石碑的一个角。胡成马上伏下身去，大叫一声：“趴下！”然后把身边的赵靖也拉倒在地。随即是一阵密集的枪响。子弹从左耳室里飞出来，纵横交错。把地上的好几堆白骨都打碎了。蔡子安顾不得脚下磕磕碰碰的白骨，一把抓住了王琼的胳膊，往右耳室跑过去，又突然向几个举刀追过来的混混一阵扫射。那几个混混倒下去后，蔡子安看见，他的哥哥蔡子尚和大岛美智子都在左耳室里，一个穿着黑色的运动装，一个穿着红色的紧身衣。胡成也带着他的人紧跟住蔡子安和王琼。奔跑的途中，胡成的一个保镖被蔡子尚击中了，嚎叫着摔倒在地，但其他人都自顾不暇，没办法去管他了。这个时候，唐哥追上前来，对着蔡子安猛地按下扳机。一颗子弹擦着蔡子安的耳朵飞了过去，但唐哥开枪太快，还没来得及瞄准，蔡子安幸运地躲过了一劫。离唐哥较近的赵靖飞起一脚，直踹向了唐哥握枪的右手。唐哥的右手一缩，躲开了赵靖的霹雳腿，向赵靖打了一枪。子弹打中了赵靖的手臂，他痛得弯下了腰——还好，这是手枪子弹，要是冲锋枪子弹，赵靖的手臂就废了。“赵叔！”胡成连忙扶住了赵靖，然后反手向唐哥一个点射，打出了第三发子弹。“啪啪啪！”这三发愤怒的子弹全部都打在了唐哥的胸口上。他的手枪飞落在一边，手抓着空气，仿佛心有不甘，但终于还是倒下去了……蔡子安和王琼已经跑到了右耳室的门边，忽然，只看见一团比拳头略大的东西从的后方飞了过来。他们背后的胡成大叫道：“小心，手榴弹！”蔡子安等人一听都匍匐在地，眼看着手榴弹在右耳室里面爆炸了，滚滚浓烟升起，大量的砖块碎片从门洞里飞射出来，有一些还砸到了大墓室里的人骨上，激起一阵“咔哒咔哒”的碎骨声。“我们进去！”王琼的听觉暂时地被巨响给震坏了，但她顾不得身后的一串串子弹，匍匐着朝右耳室里爬了进去。一颗子弹打在她前方的地面上，又弹了起来，在她的左手边爆炸了。王琼的左手一下子全部是血了，像是魔鬼的爪子般恐怖，但她一声没吭地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她的听觉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就跑到门洞后面，把枪管探出右耳室不断射击。之后，蔡子安，胡成，赵靖，以及胡成还活着的大胡子保镖“朱哥”也都进入了这右耳室里。王琼和胡成马上蹲下，四个人一齐防守住右耳室的门洞。一颗颗子弹打出去，大墓室里惨叫连天，变成了真正的地狱。同时，满地的尸骸也纷纷都开了花，碎骨横飞……大岛美智子在左边的耳室里看着，见莫干行会的混混灭不掉蔡子安他们，就掂了掂手里的双枪，往耳室外面走。一个混混在她身边挤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混混已经把枪顶在了她的脊背上。“大柱，你疯了吗？”蔡子尚厉声喝道，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混混——他小眼睛小鼻子的，有点流里流气，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蓝条纹羊毛衫，和一条黄色的宽腿裤。两个月前，这个叫大柱的混混在一场斗殴中救了蔡子尚，接着，就被吸收进了莫干行会。“我没疯，蔡主管，希望你马上带人退出这个公主墓，否则，我就毙了这个婊子。”大柱把枪口往大岛美智子身上压了压。此时，蔡子安他们和其他混混都已经停下来不打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孙少，你说……”蔡子尚看了看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短发修剪得十分整齐，赫然就是蔡子安他们曾经在日本仁川王陵里见过的孙飞。右耳室里，胡成也在看着孙飞，因为，孙飞就是飞龙社教母任晴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杀死他男朋友若月的人。孙飞呼了口气，然后狠狠地盯着大柱说：“好！我们马上走，但我们出去之后，你得放了大岛小姐。”大柱微笑着摇摇头：“等你们回到苏州我就放人。”“算你狠！”孙飞一跺脚，带着蔡子尚和莫干行会的一群混混，以及大岛美智子手下的两个日本武士往甬道里走进去了。胡成走出了右耳室，对大柱竖起了拇指说：“阿天，你干得太漂亮了！”“阿天？”蔡子安跟在胡成身后，不禁愣了一下。“嗯，他在飞龙社的名字叫阿天。”胡成淡淡地说。赵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悄悄地向胡成靠近，正想举枪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猛然间发现王琼在盯着他，就不敢乱来了。同时，胡成手下的朱哥举着枪，走到了大岛美智子身边，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把她踢趴在地上。大岛美智子扑在了白骨堆中，嘴里也戳进了一截指骨。但她人在屋檐下，只好忍着，心中却不禁也发毛了。朱哥又踩住了大岛美智子的两只手，然后对阿天努努嘴：“把她手里的双枪拔下来。”阿天“哦”了一声，马下就蹲下去，拔下了大岛美智子手里的双枪，然后又麻利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副镣铐，把大岛美智子的双手都铐了起来。蔡子安一行人走进了左耳室里，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陪葬品：黄金做的鼎，白银做的酒樽，还有柱状中空的玉琮，圆形的玉璧，上部尖锐下端平直的玉圭，刀状的玉璋，虎形的玉琥，片状的半圆形玉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