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楚昭王

三个人在食堂里买了些早点，就直奔广场后透明的5号教学楼去了，继而又钻进电梯，上到了第13层。出了电梯，他们来到“科学检测实验室”门前，然后按下门铃。高大魁梧的陈冲打开了门，身上穿着白大褂。蔡子安三个人进入实验室里，简单地把公主墓的情况讲了一遍……“真地？你还记得当时的位置吗？”陈冲兴奋得眉飞色舞。蔡子安打开手机，把当时计入记事本中的经纬度告诉陈冲：“陈教授，您可以带人去看看，那个墓葬的研究价值很大。”陈冲连连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把把蔡子安手机上的经纬度给记录下来了。“哦，对了，在公主墓坍塌之前，我在公主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卷竹简。”蔡子安边说边打开了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任晴给他的竹简，在陈冲面前缓缓展开说：“陈教授，这竹简上面写的是鸟篆文，我看不懂，不知道您看不看得懂？”陈冲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怎么样？”蔡子安迫不及待地问。陈冲合上竹简，长长地呼了口气说：“蔡子安，你可曾听说过吴王阖闾的伐楚之战？”“当然。”蔡子安连连点头。阖闾九年，也就是公元前506年，吴王阖闾率领着吴、蔡、唐等国的联合国部队大举伐楚，五战五捷，大败楚军，连楚国的主帅“子常”也狼狈地逃到了郑国。吴军大获全胜，仅仅花了10天就进入楚国的国都“郢”，创造了春秋时期攻占大国都城的先例。楚昭王惊慌出逃，最后在秦国的帮助下才重返国都。“你应该知道子常还有一个叫‘史皇’的副将吧？他可比子常强多了。”陈冲摸了摸刮光了胡子的下巴。“当然知道。但在吴楚之战中最关键的柏举之战前，史皇却莫名其妙地暴毙了！”蔡子安马上应答说。“这里。”陈冲用手指敲了敲竹简：“这里很明确地说，史皇是被干昌苑的刺客所杀，刺客用的兵器就是欧冶子所铸的五把名剑之首——湛（音同占）卢剑！”蔡子安愣了一下，关于湛卢剑，《东周列国志》上的说法是：阖闾坑杀百姓给女儿胜玉陪葬的行为刺激了湛卢剑，它非常痛恨阖闾的残酷无道，不愿意在吴国呆下去，就悄悄溜到长江中，像一条冷峻的中华鲟。逆流而上到了楚国。某日，楚昭王突然在枕边发现这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就开心地说：“此乃天降瑞兆也！”现在。听了陈冲的话，蔡子安倒是更相信竹简上的记载——刺客拿着湛卢剑杀了史皇，之后，报丧的士兵又将这把剑呈递给了楚昭王！“好的，多谢。那我先告辞了。”蔡子安朝着陈冲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带着王琼和赵晓夕离开了实验室……傍晚，蔡子安、王琼、赵晓夕三个人又在学校的停车场碰面，然后由蔡子安开车，往家里去了。路上，蔡子安想起了另一件事：前一段时间。他有个名叫“葛昂”的同学打电话给他，说自己在湖北荆门进行遗址调查的时候，不小心跟考古队的队友们走散了。然后一个人掉进了车桥水库里，还在那个水库底下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大墓！等蔡子安在清溪苑里停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悄悄地挂在树梢，害羞而可爱。锁好车。蔡子安给王琼和赵晓夕打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把电话拨给了葛昂：“喂。葛昂，好久不见啦，你现在还在湖北？”“早就回来啦，有什么事情？”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哦，是这样的，你以前在荆门考古调查的时候，不是掉进一个古墓里去过吗？”“嗯，怎么了？”“你之前说要好好反思下那个墓的，现在反思得怎么样了？”蔡子安“扑哧”一笑。“你听我慢慢说——等我出了那个墓，以及那个车桥水库之后，我就找当地的村民问了一下，这才知道，水库所在的地方原来有个‘赵王冢’，但在文革时期被水库给淹掉了。“我一听，兴奋了，回到杭州之后马上去查‘赵王冢’是谁的墓，结果查来查去，发现宋代的时候，的确有一个赵王被封在江陵，但是，那个赵王没到江陵就死了！“真怪了，墓主人到底是谁呢？ 我仔细一想，嘿嘿，估计是我听错了，村民们说的不是‘赵王冢’，而是‘昭王冢’！”听到这里，蔡子安也忍不住兴奋地嚷嚷道：“哪个昭王呀？”他已经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楚昭王……电话那头“嘿嘿”直笑：“我怎么知道是哪个昭王，但我给你说，车桥水库的地理位置特好——它在当古山的南面，荆当盆地的东北面，西侧峭壁逶迤，一看就是龙脉！”“小子，不瞒你说，我倒是想找你陪我去那个车桥水库底下的古墓里转悠转悠，这没问题吧？”“好，没问题，我也还想去那个墓看看！上次我一个人，怕得要命，马上从古墓里逃出来了，也没敢多看。”葛昂满口答应下来。蔡子安合上手机，刚想招呼王琼和赵晓夕回家去，突然，一颗子弹飞来，打在了他的奔驰上面，发出清脆的金属爆裂声！蔡子安他们三个人一下子都怔住了。不远处，一个气质优雅的冷艳美女大步上前。她用一支玉簪斜插住了自己盘起的长发，身上已然穿着严肃的深蓝色警服。蔡子安舒展开脸上的线条，放轻松说：“帕里蒂丝，是你？这么紧张干吗？”哪知帕里蒂丝目光如剑地瞪着蔡子安：“听说你加入飞龙社了，是吧？”蔡子安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晓夕更是被吓得不知所措，只有王琼挺身而出道：“怎么，就许你在黑帮卧底，不许我们这位特别顾问蔡子安先生去黑帮卧底啊？”帕里蒂丝气结，拔出斑蝰蛇手枪指向王琼道：“我是特工，他怎么能跟我一样？难道你们想做组织的敌人吗？”蔡子安见了帕里蒂丝这架势，吓得马上大喊道：“帕里蒂丝，有话好好说行吗？”“既然你们要加入飞龙社，那你们是匪，我是官，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帕里蒂丝说话的同时，手指已然扣下了扳机。她的子弹是对着王琼打出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忍心杀掉蔡子安，但同时，却偏偏非常想杀掉王琼。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妒忌？帕里蒂丝情不自禁地想。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按下扳机的同时，王琼也早已经拔出了大腿侧面的格洛克，并枪口朝上地按下了扳机。“嘭！”巧合中的巧合，两颗子弹在空中相遇，同归于尽，炸裂出绚丽而愤怒的火光。“啪！”帕里蒂丝冷酷而老练地开了第二枪。王琼连忙侧头，子弹以毫厘之差，从她的右脸颊擦过去，在她背后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冒着黑烟的弹孔。“喂，你们别打了好不好？真地，都是我的错，你们打什么打？”蔡子安显得有点被动。两个女孩子为了他打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很想冲上去拖住帕里蒂丝，却又怕这么做会害她中枪。而赵晓夕躲到了一边，害怕地捏着衣角，但她没有枪，也没学过枪，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了。“你这个坏女人，蔡子安就是被你带坏的！”帕里蒂丝死死地盯着王琼，脚步缓缓地移动着。王琼的枪口也随着帕里蒂丝的移动而移动。猛然间，帕里蒂丝射出一发子弹，然后往右侧蹲下，换了个角度又是一枪。王琼先是猛地矮身前滚，躲开了帕里蒂丝的第一发子弹，接着又往左一个侧翻，躲开了帕里蒂丝的第二发子弹。“别打了！”蔡子安抱起了一只一米多高的垃圾桶，狠狠地往王琼和帕里蒂丝中间一倒，各种果壳纸屑甚至还有卫生巾都“噼噼啪啪”地掉落在地，臭气熏天。帕里蒂丝的视野混乱了，等她再次看清楚的时候，蔡子安已经猛然一拳打在了她握枪的右手上。“啪嗒！”帕里蒂丝手里的枪掉落在地。蔡子安猛扑上前，将帕里蒂丝紧紧抱住：“好了，别闹了！”帕里蒂丝功夫不弱，完全能够挣扎开的，但她却偏偏一动没动，乖乖地被蔡子安抱着，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好一会，蔡子安才松开了手。帕里蒂丝身子发软，几乎跌倒，却马上被蔡子安一把扶住，不禁又羞又怒道：“放开我！”“有劳您回特工处美言几句，如何？我这是在飞龙社卧底呢，卧底嘛！”蔡子安恳求说。帕里蒂丝心一软，瞪了王琼一眼，然后气鼓鼓地推开蔡子安走了……“那么说，你是答应帮我向特工处解释我加入飞龙社的事情了？”蔡子安向帕里蒂丝追过去。“哼，看我心情！”帕里蒂丝居然像个小妹妹似地闹起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