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夫概墓

“我们跑进一个修复工程的现场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看了看四周围，果然，各种毛刷、绳子、瓶瓶罐罐随处可见。前方有一个工具箱，王琼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它，发现里面放着一些专业的图纸、报告。忽然，蔡子安万分惊喜地叫了起来：“前方有亮光！”王琼和胡成都抬头一看，发现除了那盏电极灯之外，通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圆球状的光斑。三个人都飞快地跑到了那点光斑附近，再往前走就是一个裂口，大概有十多米宽。蔡子安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离裂口的底部至少有十五米。他又抬起头，发现光斑是从一个粗糙的通风口里漏下来的，而通风口离他只有五米左右。“能上去吗？”胡成指了指通风口。蔡子安捡起了一根绳子，把它捆到了一根铁杆上，之后抓着铁杆猛地往通风口一抛——铁杆在通风口的边缘上砸了一下，然后掉落下来。没有成功。蔡子安又抛了一次。这一次，铁杆卡在了通风口上。蔡子安拉了拉系在铁杆上的绳子，发现还算牢固，便顺着绳子往上爬。忽然，一阵杂乱的枪声响了起来——是蔡子尚、阿强他们追到这里来了。蔡子安躲开了一颗急掠过来的子弹，然后像荡秋千一样，一手抓着绳子，一手猛然开枪。三个混混倒下去了。而另外那几个混混都冲向了王琼。王琼用格洛克手枪放倒了两个，可一个矮胖的混混举着砍刀在她背后发起偷袭。胡成见此，就连忙开了一枪，“呯”。矮胖混混倒下去了，鲜血从他破碎的颅骨中狂飙出来。但另一个戴着唇钉的混混抓住了蔡子安的绳子。拼命地摇晃着。爬了一半的蔡子安不得不松开了绳子。他飞落下来的同时，一个扫荡腿撂在了“唇钉”的脖子上。“咔”的一声，“唇钉”的脊椎断了，眼看是活不成了。但蔡子安也被一颗打在墙壁上的子弹的碎片给划伤了，一落地就单膝跪倒，脚下红红的一片。蔡子尚大喜，瞄准了蔡子安，但刚要开枪的时候，就看见王琼的枪口火光一闪，连忙躲避。哪知一躲竟掉下了裂口！一个爆炸头的混混抡刀向王琼一挥，但没有砍中。他还没来得及挥出第二刀，蔡子安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并一脚踢在“爆炸头”的小肚子处，把他直直地踹到了对面的墙壁上。之后，反弹力把“爆炸头”推下裂口，但他的手却抓住了站在裂口边缘的胡成的脚。就在这时候，裂口的边缘突然“咔嚓咔嚓”地碎裂了。“爆炸头”和胡成一起随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掉落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王琼朝一个剃了个阴阳头的混混开了一枪。但“阴阳头”闪身一躲，王琼的子弹直射蔡子安而去。“子安！”王琼尖叫起来。蔡子安连忙趴下，子弹“嗖”地从他脊背上飞过去。王琼再向“阴阳头”开了一枪，这次他没能躲过，腿上中了子弹。惨叫着满地打滚了。现在还剩下蔡子安过去的保镖阿强有战斗力。他一看情况不妙，拔腿就跑，连手电都扔在了地上。很快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黑暗中……“子安，你怎么样？”王琼关切地问道。蔡子安摇了摇手：“只是背上受了点皮肉伤而已。”他一边说一边抓住绳子，往裂里爬下去：“我们得去看看胡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王琼在旁边看着，等蔡子安爬到裂口底下之后。也手脚麻利地跟了下去。但她刚爬了几步，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吓得双手一松，径自从绳子上掉下去了。一颗子弹从王琼头顶掠过，同时，裂口底下的蔡子安一把搂住她，两个人一起滚翻在地。随即，蔡子安迅速地从地上跳起来，往子弹射来的黑暗中回射了一枪。“啊！”“爆炸头”惨叫一声，之后，周围都寂静下来了。蔡子安打开手电，在裂口底部来回照射。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大概有五六十米长的墓室里。那个墓室的形状像是一只倒放的畚箕，如果用专业点的词来描述的话，就是一个“覆斗状”的墓室。忽然，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低沉的呼吸声。蔡子安只感到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王琼也一下子挨到了过去。他用手电往呼吸声传来的地方一照，就照到了蔡子尚和胡成。这两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相互掐住对方的脖子，龇牙咧嘴地，谁也不肯松一下手。“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蔡子安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对着他哥哥扣下扳机。“啪！”蔡子尚的头爆裂开了，就像是一只被打烂的西瓜。胡成一把推开了蔡子尚的尸体，然后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和上面一样，这个墓室的地上也铺十几厘米厚的，没有燃烧彻底的炭灰。蔡子安走到角落里的一堆玉器旁边，仔细地观察起来，发现这些玉器中有龙形佩、双龙佩、龙凤佩、龙首珩（音同横）、璧形佩、玉环、玉瑗和动物造型的凤鸟、奔兔等等。王琼则走向了墓室中央的棺木。这具棺木非常大，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而且是用一棵黄中带浅绿的金丝楠木雕成的。“这么大一口棺材，比同体积的白银还贵呢。”蔡子安也凑到棺材边上说。胡成一边走过来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伸缩式撬杆，然后卖力地撬着描绘了各种鸟形图案的棺材盖。可不知为什么，他撬了半天，却没能把棺材盖撬开。蔡子安蹲下身，仔细地检查了棺材缝一番，就笑笑说：“这棺材上装了一排六把玲珑锁。”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铁针。在棺材缝里挑了十几下。终于，所有的玲珑锁都被挑开了，棺材盖也“咔哒”一声，往上面弹了起来。棺木里面是一具血红血红的人骨，头部戴着一个缀玉面罩——玉覆面。蔡子安和王琼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并用力地抓住了对方。好一会，蔡子安才拍了拍王琼的肩膀说：“别怕，这骨头红是因为它上面洒了一层朱砂。”“朱砂？”胡成好奇地问。“朱砂一种矿物，它代表了血液，昭示着古人对复生的强烈愿望。”蔡子安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解释道。三个人再一次走到了棺材边上。蔡子安小心翼翼地把玉覆面拿了起来，发现这件覆面由四个部分组成，每一个部分都雕刻着一条小龙。“这具人骨肯定是夫概的无疑了。”胡成忍不住说。蔡子安点点头：“对。只有诸侯才能使用玉覆面。”又笑笑说：“其实，古代玛雅也有使用玉覆面的传统呢，据说是为了防止灵魂出壳。”他说完把玉覆面放到了夫概的头骨上。之后，蔡子安三个人在墓室里寻找起与胜玉公主相关的线索来，但很遗憾。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我想，我们该出去了。”蔡子安走到下来的绳子旁边说。但正当他准备往上爬的时候，绳子上方的通风口外面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长着一对铜铃眼，一坨蒜头鼻，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蔡子安、王琼、胡成三个人都认出了他，他是蔡子安过去的保镖阿强。阿强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蹲下身，拿起蔡子安手里的绳子所系的，卡在通风口上的铁杆。扔进了通风口里面。“叮咚。”铁杆掉在了胡成的脚边，轻轻地弹了几下。“你竟然……”蔡子安指着阿强，手指颤抖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对不起，因为你如果出来了。必然会杀死我的。”阿强转身就走。夫概墓中，胡成捡起铁杆。抬头看了看至少有二十米高的通风口，又看了看至少有十五米高的裂口边缘，最终还是把铁杆扔了。因为他没办法把铁杆抛到二十米高的通风口上面去。“你有没有带攀岩用的发射器和长绳过来？”胡成问蔡子安说。“东西都在我们租来的面包车上呢，本来以为这个墓里面很安全的。”蔡子安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但天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来。过了一会，阿强回来了，这次他开着一辆三轮摩托，摩托车上放着一块钢板。“你要干什么？”王琼差点就抓狂了。阿强一声不吭地把厚钢板盖在了通风口上面，蔡子安他们一下子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连一点点微弱的月光都看不到了。王琼不安地来回踱步，忽然就感到有点头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蔡子安扶住了她，对胡成说：“我们没时间等警察来救了，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这个古墓里可能有一氧化碳。”“一氧化碳？”胡成也发现自己浑身都不舒服了。“一氧化碳的很容易提炼，炭没有燃烧彻底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毒气。在秦汉及更早的时候，古人喜欢在墓里面积炭，这种墓就被称为‘积炭墓’。”蔡子安解释说：“古墓中积炭，可谓‘一石三鸟’。第一可以起到干燥墓穴，尸体防腐的作用；第二容易造成塌方，使得盗洞不好挖；第三产生有毒的气体，即一氧化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