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府出来,已近二更。这个婚结的,自古至今,都有些累啊!严真真低着头上了马车,碧柳怕她渴睡,早在椅子上铺了锦垫,再加上一层白狐毛。严真真哑然失笑,这都是什么季节了,碧柳还拿着老皇历看人,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娇娇怯怯,天气微寒便能咳嗽半个月的娇小姐呢!虽说没有什么合适的〖运〗动,严真真仍然坚持饭后散步。当然,散步的地点,自然是她的空间戒指。经过长时间的坚持,如今这副身体虽然比不上那些惯做农活的人,也堪可称得上身康体健。有时候的气喘吁吁,不过是故意作出来的一种姿态。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她得出来一个结论: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底牌掀开。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隐瞒这一点,究竟能替自己带来多少好处。不过一个能跑能跳的贵妇人,似乎并不符合时下的审美观。因此,她觉得还是从大流更好一些。马车很平稳,严真真看了看身侧空空如也的座位,只是耸了耸肩。带着她来婚礼上露个面,表示自己荣宠未衰,大概便是孟子惆今天的目的了。而目的一旦达到,他甚至连假客气都不屑再做,自然与那一群金陵新贵,找地儿逍遥自在去了。至于他怎么回行馆,想必也不用自己操心罢?不过,问还是要问一声的,面子上总得顾及一下临川王的感受,顺便还能表示一下自己的贤惠,何乐而不为呢?横竖也不过是两片唇皮上下翕合的事儿。“王爷怎不上马车?”她的声音羊不大,但能保持在夜色里,外面的侍卫和车夫都能听得见。行馆距离知府的府第,还有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路。若是施展轻功,自然不远。可在金陵街头施展轻功?严真真觉得孟子惆尚不至于爱显摆成这样。如今,此人可是以低调为己任,恨不能让皇帝遗忘了他的存在。她原本并没有指望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回答,谁知一个问题抛出去,竟然连应声的都没有,却不得不让她觉得奇怪。待要挑起车帘,却见寒光一闪,图穷匕现。“你是谁?”严真真的手指,僵硬在车帘子的旁边。胸口突突跳得厉害,在茫然了片刻之后,她明白自己又好运地娄到了出生以来的第二次绑架。“王妃稍安勿躁,离地头还有一段距离呢!若是王妃歇斯底理,恐怕小人的手抖那么两下,王妃便再没有说话的机会。”车帘外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对于有了一次被绑架经验的严真真来说,并没有因此而慌了手脚。绑架不就是请客的手段,粗暴了那么一点点么?她还受得了呢!“你们把碧柳就是那个扶我上马车的丫头,把她怎么样了?”严真真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因为有戒指空间这个最大的靠山在,严真真倒不大在乎自己的安危。只是碧柳难保不被杀人灭口。“你那个丫头很好,我只是打昏了她而已。”车帘外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是恼还是欣慰。严真真追问一句:“你确定只是被打昏,而不是被打死么?”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放心,小人用力还是有数的。”轿帘外的声音又轻笑起来“尝听闻临川王府的正妃最怜恤下人,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如此。”严真真心下稍定,碧柳没事便好。至于被绑架,有过一次经验的她,其实倒并不着慌。况且,真到了万不得已,她还有戒指空间这么个杀手锏在呢!“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严真真尽管连珠炮一般地问,但并不指望他的回答。“这个么……王妃不必多管,我们邀请王妃前来作客的原因,只是求得临川王某种程上的合作。”“这样邀请的方式,倒还真是少见。至少,我可不认为你们这种行为,属于“邀请”严真真讥请地勾起了唇。“我倒是想正正经经地下帖子,只怕王妃不敢赴约。”帘子一挑,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这年头,帅哥也成群结队出现么?还是自己在拍电影,所有的绑匪,居然英俊得可以饰演男一号?严真真瞪视了那张脸的主人一眼,撇过头不想答理。“王妃见谅,路程有点长,恐怕会闷一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思雨。”来人却丝毫不以她的态为杵,仍是笑眯眯地说道。“名字倒还不错,可惜名不副实。、,严真真板着脸回了一句。知道对方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她的胆气便更壮了。心里却是一动,恐怕这位陈思雨的来历,并非一般。他所谋求的,也不是要钱要粮。她知道孟子明的志向,并不甘于做一个太平王爷况且,这个太平王爷能否做到头,还要看当今皇上的意思。这种窝囊生活,绝非心高气傲的孟子惆所能承受。尽管不知道孟子惆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但可以想象的是,必然是朝着某个方向稳步展。如果仅仅是要银子,以严真真对孟子惆的了解,只要不是太庞大的数目,孟子惆并不会太为难。可若是其他方面……严真真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开始打算自己的逃跑的可能性。如果是自己独自一人,只要在戒指空间里躲一段时间,现在不比往时,有小黄鸢插科打浑,说不定还能再找几只鸟儿进来解闷,她倒不怕二十比一的时间长。唯一堪虑的,倒是碧柳。只怕自己的神秘失踪,会让眼前的这群人杀了碧柳泄愤。尽管在联华超市的展上,她晚多的倚重螺儿。可她与碧柳相处的时间最长,又感于她的忠心耿耿,早把她看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她根本没有想到孟子惆会答应眼前之人的“勒索”既然需要动用绑架这类手段,恐怕所求非同一般。而一心谋求大事的孟子惆,亦不可能为她这个如同鸡肋一样的妻子,放弃更多的东西。虽然在刹那之间,想了很多,但严真真的脸上,却始终不动声色。大概是和孟子惆生活在一起久了,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功夫,也学到了那么一点点皮毛。陈思雨又看了她半晌,似乎惊异于她与众不同的反应。隔了一会儿,才重又笑道:“王妃不必担忧,但术临川王答应我的条件,王妃必然毫无伤地回到行馆。”严真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若是不答应呢?”“那就只得对不起王妃了。唔,杀个把人,我还是不会眨眼睛的。”陈思雨眨了眨眼睛,脸上犹自苹着笑意。但严真真对他的话,却丝毫不怀疑。这种人,恐怕连杀人的时候,也是笑着的。“那你先去和临川王谈判罢!”严真真失去了和他继续委蛇的耐心,直接把马车的帘子给拉上了。帘外的火把绵延把,场景虽然壮观,可如今她心情不对,也懒得看。陈思雨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被紧紧拉上的车帘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身侧的大汉,看着他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低下头,装作检视自己的马缰。“这女人,还真有个性。”陈思雨愕然自嘲,一提马缰,赶上了马车,却没有再试图与严真真说话。他似乎算是吃了闭门羹?“公子,咱们不会抓错人了罢?”身后另一名侍卫赶了上来,疑惑地问”“听说这临川王妃,乃礼部侍郎的嫡长女,性格不该是温柔娴淑的么?”“原来你不知道,这位严家的小姐可是以刁蛮任性闻名的。兴许是在家里娇横惯了,纵然心中害怕,也强要面子。”另一人却得出另外的结论“咱们早就看准了,哪里会认错人呢!”“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会不会把人抓错了呢?”“不可能!”听着手下的争辩,陈思雨烦躁地挥了挥手:“好了!人是不会抓错的,赶紧地赶路,早一点抵达咱们的地盘。若是被孟子惆现王妃失踪,点了兵赶过来,咱们这点人手,可不够人家烧盘菜的。”“只怕这次家主所谋太大,临川王不会为了他的王妃低头。”一直跟在陈思雨身后的手下,这时候却低声提醒。家主?严真真心中又是一动。扬州的陈姓,最有名的似乎只有那支盐商世家……“我也知道,不过谈判么,本来就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的。既然把人都弄到了手,自然要求得最大的好处。”陈思雨倒不担忧“家主也是这么一个意思,毕竟是王爷,咱们也不能做得太过份是不是?”严真真耳边听得此话,当真要气破肚子。把人家的王妃都绑回去了,这还叫不“太过份”么?果然人不可貌相,别看人一副细皮白肉的模样,可那厚,绝对洋洋可观。不过,随后的声音,便低了下来。严真真侧耳细听,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可惜她不敢冒然闪进戒指空间,也不知道小黄鸢的耳力,是不是真像它吹嘘得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