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惘看着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却转头对向了正要大发其火的太妃:“王妃此话有理,王太医德高望重,怎好因齐侧妃去相请?不如请崔太医罢,以他的医术,也是一样。这次南巡,他也是随行太医之一一。“那便请王爷耶必去请崔太医前来罢,他在太医院也是名声颇大。”太妃恨恨地剜了严真真一眼,见她仍是毫不退缩,知道以自己与她之间的宿怨,真难用这样的情分去请王太医,只得罢子。严真真忙肃容答道:“是,臣妾这便去叫人抬了轿子请崔太医,备好红包,要厚厚儿的。”太妃听了,这才没说什么,仍然忧心地看向齐红鸾。尽管她对齐红鸾日益不满,可毕竟是姨甥,少了这甥女,自己在府里也等于断了一只手臂。严真真匆匆地走出齐红鸾的屋子,走到无人处,才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身后的螺儿不解地问:“王妃,这会儿要去请太医了,您……”“你叫人去要请罢。”“要不要让轿子在门外多转会子?”螺儿担忧地问。“不必,咱们不作这小人。”严真真笑吟吟道“只管打发人快请便是,崔太医可是咱们天曼最好的外科手术正宗。”叫一个外科医生来治内科,严真真可不相信能追得了本溯得了源。要知道,普通的巴豆,可造不成这样的“后果”。这是她空间的特产,外人哪里识得其中的奥妙?走回来时,严真真的嘴角才忙忙地敛下。知道齐红鸾只是被折磨得脱了力,如今已渐渐地缓过气儿来,她也不怕同出人命,心情自然便轻松多了。一边走,一边不免想着,这崔太医可是孟子惆提议去请的,以他与太医院的熟悉程度。不会不知道崔太医长于哪一科。难道他竟是故意的?咬了咬唇,一时之间她倒有些不敢抬脚。再想起孟子惘把自己使出来时的眼神儿,心里顿时微微一凉。恐怕他是猜出来,这次动手脚的是自己了。那么,他为何还要故意帮自己?想起最近的相处,她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可是想到碧柳的处境,全由他庇护所致,又深噘了嘴,把头甩了甩,才板着一张俏脸往前走。“姐姐。”迎面走来的,却是一脸素雅装扮的安容雅。说实话,严真真还没有见过有谁比她更适合穿白色。从柳荫深处走来,可不像是个凌波仙子么?“安妹妹。”她站定了打招呼“可是去看齐侧妃的?”安容雅一脸的惊讶:“难道齐侧妃今儿个又要见王爷最后一面么?”说着,便掩嘴轻笑。身后的丫环,也露出不屑的神色。就连一边走来的洒扫婆子,也露出了笑容。看来,齐红鸾这几天大喊“狼来了”阖府上下全都知道了。“原来安妹妹也知道。”严真真失笑“不过今儿看起来,倒还真像是有病重的样儿了。”“演了这几日,自然是越演越纯熟。王妃若不理会,她明儿还来这一招。不拘王爷到谁的房里,总会使出来,也不过是想得王爷青眼罢了。其实”安容雅轻轻柔柔地说完了一段话,才微微扯了扯唇1声音放低“若是王妃要与她争,哪里有她的地位?只叹她从来都没过看得清,只当自个儿是王爷的心尖子。”严真真惊讶地看向她,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卖好,也未免卖得太赤一裸裸了罢?不过,对于安容雅递过来的笑容,她还是友好地接受了。“若是安妹妹拿出手段,也未必有齐侧妃的份儿。”她投桃报李地恭维了一句,却见安容雅敛了笑容,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两人结伴而行,严真真侧头正要再搭讪说话,见安容雅的脸上,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层轻愁,在眉宇间萦绕不散。“你也不想承宠,是么?”严真真叹息了一声“可是,你的身份与我不同,在我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家族利益可言。当初,我被送进临川王府的时候,被继母视作眼中钉,恨不能早早儿地打发了才好。因此,我是不会为严家,牺牲我自己幸福的。”安容雅吃了一惊,见两人的侍女已被严真真使开,遥遥地缀在身后,才松了口气:“王妃何出此言?其实……”她说了两个字,便顿口不言。严真真也不细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没有防碍到自己,大可不必如此防备。不几步,也就到了齐红鸾的屋子。再看时,齐红鸾果然脸色微见好转,说话却仍是气息短促。安容雅微微讶异: “她竟然是真病了?” 说着,抬眸看了严真真一眼,若有所思。“王爷”齐红鸾眼泪汪汪,不,是泪如泉涌,两行泪如自来水被拧开了龙头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流。“没事的,王妃已着人去请太医了,一会儿便到。”孟子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不落痕迹地避开了她伸出来的手“王妃,崔太医何时能到?”“已打发了咱们的轿子过去接,想必不会太久的。”严真真老老实实地答道。齐红鸾见严真真与安容雅双双站在床前,忍不住用手指向了两人:“王爷,是她或者是她,不对,兴许是她们两个合谋要把我给害了!”“不得胡说!”孟子惘喝道“家和万事兴,你可莫因一时病了,便要胡乱指责人。王妃与安侧妃如何要来害你?这几日,你的病不是一时不甚好么?”齐红鸾欲待辩解,方觉无话可说。这几天自导自演了几场“病娄。的好戏,今日却演得真了,反没人信。不一刻,果然请得崔太医前来。太妃见太医来得如此之快,倒没再给严真真脸色看。只是崔太医见了齐侧妃,脸色不虞:“原来并非王妃病了。”齐红鸾脸色夹白,恨恨地瞪了严真真一眼。“王妃体恤侧妃,还请崔太医看一看。”太妃忙打起了圆场。“崔太医,您也知道,齐侧妃与我家王爷自小一同长大,情份与人不同。这不,一般的大夫她又不信,连着看了几日,都是这样病怏怏的样子,这才斗胆请了崔太医前来。好歹开个方子,我们按方抓药便是。安妹妹,你且把这几日的医案拿来,给崔太医参详。”“我不是这几日”齐红鸾想要重诉病情,却见严真真似笑非笑睃过来的一眼,想起自己“病重”的消息,阖府皆知,竟是说不出话来。崔太医本非内科圣手,又听严真真说起此病非止一日,只是草草一检查,看着以前的方子按方抄写。严真真见他如此“上路”自然又加送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亲自把他送了出来,又说了不少亲切的话,把崔太医哄得高高兴兴地回去了。“既然只是宿疾,只得好好将养,别动不动的就是最后一面,这话可吉利么?”孟子惆没好气地叱道“你也知道咱们情份非比寻常,别总拿这话来刺心,知不知道?”严真真顿时暗暗叫好,这话说的,可真叫那个冠冕堂皇啊。若非她早知他的心意,还真以为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值得成全呢!“表哥,可我明明、。齐红鸾委屈地扁了扁嘴,眼圈儿又红了。可惜这一招实在是被她使得太滥,至少孟子惆对此没有感觉,只草草地又安慰了两句,便待走人。太妃忍不住开口帮腔:“王爷,红鸾病成这样,还一心惦记着王爷,便在这在里多陪她会儿罢?”孟子惆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那你们都各自散了罢,齐侧妃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总得好好儿的调养,平日里在饮食上头多照料些。”安容雅见严真真没有反应,才想起管家的大权,还没有交还给她呢,只得躬身答应了下来。太妃虽然不满,可也不想提醒安容雅交权。在她看来,在同为侧妃的安容雅手里,至少比在严真真手里要容易拿过来。“臣妾告退。”严真真也不浪费时间,拉着安容雅便告辞。两人又在小…径尽头说了会儿话,这才相别各自归去。“奴婢瞧着,安侧妃也并非恋栈权柄之人,她刚才说要交还管府的大权,倒是真心。”螺儿见安容雅走得远了,才开口发表意见。“我也看出来了。”严真真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她与我倒也有相似之处,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她把府里杂七杂八的事儿处理得很好,我也不想接过来让自己烦心,由着她继续管下去罢。”螺儿知道她志不在此,也不再劝,陪着她默默地走回听风轩。抱冬守在门口,严真真对她鼻齿一笑:“齐侧妃无事。”“哦。”抱冬傻傻地点了点头,看到螺儿,才吃了一惊“奴婢没有………”严真真失笑:“你做得很好。”螺儿忙转移话题:“明儿王妃回严家省亲,还是赶紧收拾东西罢。兴许,明儿个王爷还要陪同王妃一同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