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王府位于临川的偏北方向,尽管市场一片萧条,居民以农耕为主,购买力相当低,但家家户户都养着马。严真真很怀疑这是孟子惆的政策倾斜,父子两代都想恢复祖辈的荣光,以正途求之不得,只能籍由偏途。而打造一支骑兵,正是逐鹿中原的根本。严真真没有问相关的问题,政治不该由她来过问。而致力于经济,却并不为上位者所忌,皆因在封建社会,还没有有识之士,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观点。临川王府建造得很古朴,不过外墙也有些年头,而且明显近年来并未修缮。围墙上的野草,长得有点疯。严真真狐疑地仰着头,不至于孟府连个除杂草的人都没有吗?这是一种姿态,还是一种障眼法?孟子惆扶她走下马车,安容雅早就迎了出来:“恭迎王爷,恭迎王妃。”“免礼。”孟子惆和颜悦色,左手虚扶,安容雅却只微微一笑,错身让开了两人,尾随其后。“时日有些紧,妾身也只稍作修整,还待来日细细地侍弄。王爷和王妃的卧殿俱已收拾停当,若有什么不满的,妾身再着人改进。”让严真真不满的是,她的院子,离主殿也太近了!有些不满地瞪了安容雅一眼,却见她吐了吐舌头,含愧低头:“原本的建筑便是如此,我也没法子改嘛!再说………………我若改往他处,碧柳这丫头一准儿要找我拼命!”严真真摇头苦笑,她让安容雅把碧柳先行带走,可没有想到这丫头会给自己帮倒忙。眼下,也只能暂时住着了。“王妃!”迎出听风轩的,是满脸激动的碧柳。只是想起不能随侍在严真真身侧,犹有余怒,小小地瞪了她一眼。“先让你来打探消息,不是很好么?”严真真笑嘻嘻道“再说,不过晚几天,这会儿不也到了么?”碧柳不满地问道:“那为什么螺儿便可留下?”严真真拍了拍她的肩:“傻丫头,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未必我就不能做。再说,一路上万事从简,也用不着你贴身服侍,何必跟着我风餐露宿?螺儿不一样,她忙着安顿京城那边的生意。说到螺儿的专长,碧柳立刻成了被锯了嘴的葫芦。不过,只停歇了一会儿碧柳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王妃瘦了,也黑了。”“那是自然,比不得坐在府里头什么也不干,吃了喝,喝了吃,再倒头大睡,怎么可能不养得白白胖胖?还是现在这样儿的好,只听说有人杀肥猪可没人吃瘦猪的。”碧柳哭笑不得:“哪有个主子把自己比作那东西的,王妃也忒把自己看得低了。”“只是逗你一笑罢了,免得你把脸拉得比马脸儿还长。娇俏俏的一个小姑娘拉长了脸儿可不好看。螺儿,你自歇着去罢,我这里有碧柳。”螺儿巴不得有这句话,忙抽身走了:“奴婢去街市上瞧瞧,若是价钱合适,不如买两处房产,联华超市和璀璨珠宝一同开出来。”严真真目瞪口呆地瞪视着她的背影,碧柳在一旁吃吃地笑:“这丫头一头钻进了钱眼子里出不来,还不是王妃的好教导?”她似乎没有这么财迷心窍罢?严真真无奈地收回目光,干干脆脆地把碧柳也打发了出去。浴桶里热气氤氲。严真真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有丫环在沐浴时随侍一侧,包括碧柳。不过,她可不敢光溜溜地闪进空间,虽然里面没有其他人,但小黄鸢、苹果天牛和小白虎似乎都是公的。一想到这些动物修练到了火候,全都会变成男人,严真真便觉得不是滋味。她的空间,难道专养雄性动物么?这算不算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她闭着眼睛,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安容雅为她准备的木桶很大,严真真怀疑这是用来洗鸳鸯浴的。至少,她在现代的美容院里,便没有享受过这么大号的木桶。舒服地吁了口气,玫瑰花瓣发出醉人的甜香。古代的贵族,生活真是腐败啊。想当初,她也只有在极度疲倦的时候,才会去美容院享受一次精油泡澡。可现在呢?几乎每天都可以享受各种各样的花瓣澡。可惜这时代还没有提炼精油的方法,不然又是一条生财之道。不过,如果她和螺儿提一提,不知道这小妮子会不会发动工匠们的智慧,把精油给提炼出来呢?那丫头对银子的感觉,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看到她,严真真便会想起现代的那些女强人。可是赚了金山银山,没有时间花用,这些银子,也不过是银票上的一个个数字罢了。可螺儿却偏偏乐此不疲,而且赚来的银子又投下去,利生利,钱生钱,严真真有些怀疑,自己若是一年之后再去查账,会不会摇身变作临川的首富?她着衣起身,碧柳已在一边侍立:“安侧妃过来了。”对于安容雅把严真真的院子,布置得比孟子惆的主院还要舒适,碧柳是很满意的。因此,言语之间,又比在京城的时候,多了两分亲“哦?既是她来了,怎么不叫我起身?”严真真嗔道。“也是才刚来的,说是没甚急事,只是来窜窜门子。”碧柳笑道,“王妃在外头风吹日晒的,是该好好泡两个香香的澡!”“也没有晒到什么,天天躲在马车里。”严真真还是有些遗憾。还是孟子惆没有率兵回援的时候好,没有他在身边,自己便是三千将士的老大。更何况,她发现了千年的人参,清澈的水源,还有堆聚的稻米,士兵们几乎把她当成仙女,别提多崇拜了。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龙渊,不畏艰险为她送来的一壶水。尽管空间里的水质甘甜可口,可严真真还是把那壶水喝得涓滴不剩。窗外细雨霏霏,安容雅的发鬓微有湿意。严真真半真半假地恼道:“请安也不急在一时,何必冒着雨过来?咱们自家姐妹,这套礼还是少行的好,免得你不自在,我更不自在!”两人在京城的临川王府相处甚欢,这时候自然也不见生。安容雅笑道:“雨中散步,也自有一种意境,尤其是这种细雨。再者,丫头们也是替我打了伞的,只我不耐烦把天空给遮住罢了。”这又是一个诗人!严真真笑睇了她一眼:“好罢,可别跟我打什么马虎眼,真要请安,也未见得你有这么积极。”安容雅哑然失笑:“王妃知我。赶着过来见王妃,还真是有事儿的。这不,我也管了这么久的王府,这会儿该交权了。王妃可不能光顾着享轻闲,把事儿都推到我身上。琐碎小事管着也还罢了,府里的大事,仍得王妃出面。”“这个么………………”严真真觉得逍遥日子过得挺好,实在不想去接手这乱七八糟的所谓管家大权,“容后再说,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还没缓过劲儿来呢!”“王妃倒是落得轻闲,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儿。陈太妃和齐侧妃出京晚,还得过几天才能到。若是见我仍把持着王府大权,少不得又要分一些出去。”安容雅婉转地解释道,“倒不是我想偷个闲,实在是人言可畏,那对甥姨又是惯会搅事儿的。我管着王府,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严真真侧头想了想,无可奈何地点头:“好罢,那大事归我,小事归你。”她坏心地想,反正在她看来,府里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全是小事,自然都归到安容雅那里,挂个管事的名头而已。安容雅看着她含笑的嘴角,一下子猜到了她的心思。可是看她果然无心掌权,自己又镇日里闲得发慌。若不必处理事务,她还真不知道一天的时光,该如何打发,干脆装聋作哑,点头应了。“王爷拨下的银子,修缮了一下王府,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我比王妃早到几日,去街市上转了转,跟京城的繁华不能比。临川的住户,生活困苦,手无余财。若是日后临川要自收自支,恐怕还不大容易。”“这个自由王爷去忧心,咱们妇道人家,管得了那么许多么?”严真真打起了太极拳,把难题推回给了孟子惆。她就是想有所作为,也不过是发展临川的商业。购买力比较弱么?她完全可以把扬州乃至金陵的富户吸引过来,扶持本地的工商业。假以时日,未必就比不过金陵和扬州两地。“王爷有多少大事得忙呢!”安容雅叹了口气,“这些小事,我也不能去烦扰。好在王府里还带了不少细软出来,支撑王府的开支,倒是不成问题。我只怕………………齐红鸾来了临川,又生出事儿来。“怕什么,你裁了她的用度便是。”严真真毫不留情地说道,“把我的用度也裁去一半儿,看她还能说什么!”反正她有的是体己,一应用度,尽可自收自支。安容雅也不在乎,欣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