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出那丫鬟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牧王爷就炸毛了。当场就把牧若飞叫到自己屋里来,好一通疾声厉色的教训。牧若飞与父亲的关系本来就很恶劣,对父亲骂自己“弄出丑事”更是一口否认,还在牧王爷想打他的时候动手反抗。关侧妃假惺惺地劝王爷保重身子,又对牧若飞说,小王爷您就好赖认个错儿,让王爷顺顺气吧。牧若飞平时就对这庶母老给自己母亲添堵很是不满,怎么会给她好脸。结果关侧妃逮住机会,让牧王爷又骂牧若飞“目无尊长”让他给庶母道歉。牧若飞争辩不过,索性就甩手走了结果他还没出远门,牧王爷就昏过去了。消渴症这毛病,也是受不得大刺激的。关侧妃大呼小叫,说牧若飞忤逆父亲,生生将父亲气倒,是如何如何的不孝。游王妃一心要把牧王爷救醒,没空和关侧妃纠缠。谁知牧王爷一醒过来,劈头盖脸就冲着游王妃一顿怒骂,说她如何教养出这样的逆子来,等等。随后,牧王爷就下令将牧若飞关在院子里不许出门,等他什么时候反省好了,才能出来。“我那可怜的孩儿”游王妃说到这里,忍不住又伤心起来。本来,家丑不外扬,她是不该和舒绿一个外人说这些内帏私事的。可是,她真的憋得要疯掉了。她一个人从江南嫁到京城来,也说得上是举目无亲。加上地位尊贵,更不能随便对人吐露心事。但是再不找个人倾诉一番她怕自己就要被逼疯。舒绿在游王妃心目中当然是最可信的。经过〖砒〗霜事件,游王妃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瞒着舒绿的了。她没有女儿,在她看来,舒绿就和自己的亲女儿差不多。舒绿听了以后,觉得这关侧妃的举止很不正常。一个侧妃耳说难听点也就是个妾室,即使上了玉牒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她怎么就敢蹦醚得这么厉害?她问游王妃,关侧妃是不是平日里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挑拨牧王爷厌弃他们母子。游王妃摇头,说:“那贱人精乖得很,往日里,面上功夫倒是做得很足的。像近来这样的表现,的确少见………”“莫不是”舒绿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莫不是娘娘您停用家里的药物,被人看出端倪来先下手为强?”“……………,其实娄也有想……”游王妃同样低声回答。和聪明人说话是不需要说太透的。舒绿的意思是,给游王妃下毒的人,是否就是关侧妃。然后关侧妃发现游王妃终于注意到药丸里有毒了。为了避免被游王妃揭发她毒害正室,关侧妃借着一个丫鬟的死,先发制人,向游王妃母子发起了进攻。说牧若飞和翠羽有私情的是她。让仵作来验尸的是她。在牧王爷与牧若飞谈话时挑拨的也是她。叫嚷着牧若飞忤逆父亲的还是她。估计,在外头传播牧若飞桃色绯闻的同样是她!说她屁股底下没屎谁信啊!而且,关侧妃也有充足的动机。她所生的牧若豪,只比牧若飞小几个月。如果牧若飞失去了世子的头衔,那么,牧若豪就是临11王的第一继承人。舒绿将脑中许多破碎的信息重组起来,逐渐拼凑出关侧妃阴谋的轮廓。这场阴谋,应该是从牧王爷患上消渴症并具日益加重开始的。牧王爷身患绝症糖尿病即使在后世,也是不可根治只能抑制的重病一这让备受宠爱的关侧妃醒悟过来,自己再受宠,始终是个侧室。牧王爷一死他们母子两个,日子就难过了。这个时候游王妃刚好带着牧若飞离京,到江南去探亲。关侧妃趁机收买了游王妃身边的人,或许还联合了牧王爷其他的妾室吧…这个有待查明。总之,她开始了想要用慢性毒药毒死游王妃,再收拾牧若飞的计划…一这个一样有待查明,细节方面还不是很清楚,舒绿只是猜测关侧妃是这么打算的。关侧妃应该是想,赶在牧王爷重病去世前,先把游王妃弄死。之后,再用一些方法,害死牧若飞或者让牧若飞失去继承权。或许牧王爷那时候已经病得神志不清,她就催着牧王爷出面,请朝廷将自己的儿子牧若豪立为世子。可惜舒绿的出现,打破了关侧妃隐秘的计划。舒绿识破了游王妃的药里有雄黄,并且开始替游王妃解毒。关侧妃应该不知道这里面有舒鼻的首尾,但她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下毒的事就要被暴露出来了。于是,她借着翠射之死,发动了新的攻击。。先把水搅浑,让游王妃没法揭发她。 或者揭发了她牧王爷也不信。接着,她开始算计牧若飞,想让牧王爷认为牧若飞“忤逆”并以此为罪名撤掉牧若飞的世子资格。别小看了“忤逆”二字。自古以来,所谓“百行孝为先”忤逆不孝是做子女最大的罪名。在许多朝代,父母如果上衙门告子女忤逆,一旦查实后,子女最高可被判处极刑一大粱朝也是如此。关侧妃大喊牧若飞气昏了父亲,就是要坐实他忤逆的罪名。其用心不可谓不毒辣!“关键还在这个死掉的丫头身上。”舒绿先撇开其他的事情,抓住了关键的一点。游王妃点点头。她现在脑子很乱,只盼舒绿能替她想想如何破局。舒绿说:“我们必须证实,这丫头并非与世子有私情。而且,证据得十分充足才行,一般的辩解,王爷估计也不信”游王妃苦笑说:“怎么证实呢唉,我那飞儿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和家里哪个小厮儿私通有了孽种。却生生连累了我的飞儿!”舒绿也不能怪游王妃歧视下人,这属于对待下人的正常态度,游王妃又不是穿过来的不过,翠羽的孩子,真是小厮的?还是她跟外头的人有了私情?排查的难度还真大啊!舒绿从游王妃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还边走边思考着翠羽的事情。她为什么会寻死呢?如果是一般的丫头,说不定会弄点堕胎药吃下去,悄悄把孩子下了。也不是没丫头这么干过啊,舒绿以前在江城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一类的事。不要小看底层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求生欲望,能不死的时候,谁想死呢?再想深一层,翠羽的死,真的是意外?舒绿想得太入神,走着走着,差点和迎面匆匆而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幸亏她鼻子灵,早早闻到前面飘来一阵刺鼻的香味,生生收住了脚步。“哎呀,这不是凌家妹妹嘛。又来做客啦?”牧若豪那张讨人厌的平板脸孔又在舒绿面前出现了。舒绿眉头微微一皱,对牧若豪福了福身。“二公子。”“嘻嘻,凌家妹妹,别老急着走嘛。今儿院子里冰雪都融化了,有些huā树开始抽芽了呢,咱们一道逛逛去?”牧若豪一面笑着,一面拦在舒鼻面前。他每次见到这凌舒绿,总觉得她和京城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带着一股江南少女特有的水秀轻灵。这样的美小娘,他还没尝过呢,真想把她收到自己的房里!“妹半,走了。”就在舒绿思考着要不要给这牧若豪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时,展眉及时出现了。牧若豪讪讪地退开,眼看着展眉将舒绿带走。两人走的时候,甚至都没跟牧若豪打招呼。“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信安王府的穷亲戚等我当了临11王世子,不不不,等我当了王爷不怕弄不到你!”牧若豪**邪地看了舒绿的背影好几眼,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那家伙身上熏的什么香,亏你还跟他在那儿站了半天,鼻子都不通了吧。”出府后,展眉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的鼻子真是受苦了。没见过身上熏这种重香料的男人!“我刚才扫了一眼,他腰上就挂了三个香囊不过啊,哥哥。”舒绿神色有些凝重。“我觉得,他似乎是在掩饰些什么……”“唔?”“他身上应该是有伤的,上了药那些香味,差点把他的药味盖过去了。”“什么?”展眉想了想,说:“你是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嗯,应该是这样。”兄妹俩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牧王府四天前死了一个人。牧若豪身上有不可告人的伤。如果还不能将这两条线索拼接在一起,他们也太挫了“我知道那叫翠羽的丫鬟,被葬在城外的乱葬岗。”“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开棺验尸?”“不。”出乎展眉的意料,舒绿笑着否认了。但是她的下一句,连展眉听了都觉得震惊。“我是说,娄和你一起去,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