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婿的寿宴,凌相夫妇亲自大驾光临,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虽只是家宴,但还是来了不少平时几乎不来往的客人,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冲着凌相他老人家而已。酒席将开之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瑞王和王妃也纡尊降贵来了,侯府还从没有过这么尊贵的客人来过,不仅侯府的人,就是今天来的客人也觉得荣耀几分,这可是最有希望夺得储君之位的人,若能给他留下好印象,将来必是前途无量。一个个围绕前后拼命的巴结,侯府空前夺后的荣耀,安靖侯于文远与夫人作为家主与当家主母,指挥满院的奴仆侍从忙的团团转,随着众人艳羡的目光,一面千方百计奉承着瑞王和凌相夫妇,一面热情细致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生怕有半点不周失了侯府的体面。而这一切荣耀,全是凌意可带来的,与这相比,似乎她犯下的错也没那么不可饶恕了。她今天穿着极华贵艳丽的孔雀蓝绣银丝锦袍,纯白的短狐裘披肩,不比凌意欣的大红色金凤牡丹宫装逊色分毫,盘着高高的凌云髻,大红镏金的宫花和镙丝镶翠玉金凤流苏下顾盼生辉的美目,更衬得她美艳高贵、仪态万分。她一会陪着奉直招呼客人,焉然一对恩爱情深的夫妻,一会依在凌相和嫡母身边,又是夹菜又是倒酒,乖巧体贴,当然也不会忘了时不时去招呼一下姐姐和姐夫。几杯酒下肚,瑞王自知不妥,.可还是移不开眼地看着艳光照人、青春似锦的凌意可,觉得双眼都要被她的光芒照花了,再看着身边平庸枯黄的凌意欣,对奉直隐隐起了嫉意。他娶了自己美貌的小姨不说,还.有四个一个比一个俊俏的陪嫁,想必已被收了房,才会做妇人装束的。而自己府里,因为凌意欣的妒忌,姬妾通房虽多,却没有几个真正可心的。于奉直虽地位不如自己,却比自己有艳福多了,听说还有一个私奔来的通房丫头,为了她连美艳的凌意可都冷落了,也不知生得有多动人。凌意欣怎能感受不到姐夫火.热的目光,平时也就罢了,今天喝了几杯酒,当着众多客人和公婆丈夫的面,竟然如此不知避讳,她又羞又窘却无可奈何,礼节性地招呼过,就躲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了。瑞王看不到凌意可,失望之余,只好拉着奉直喝起.酒来。酒至半酣,瑞王给奉直前来祝寿的消息不知怎地传开了,又来了许多有意巴结的客人,措手不及的侯府上下都快忙翻天了,奉直喝得晕晕乎乎,还要陪着爹娘到处招呼客人,瑞王夫妇身份尊贵,冷落不得,凌意可老躲着也不象话,只得上前亲自随侍左右。凌意欣逃不开姐夫火辣辣的目光,再看看已有几.分醉意的奉直,却未关注过自己分毫,别人眼里看得见得不到的宝,他却熟视无睹,毫不在意。凌意欣心里又羞恼又难过,为什么他的心里眼.里永远只有云若水?特别是从寺里祈福回来,不知怎的看着她时,眼里竟有了掩饰不住的冷意和疑虑,听红颜和佳人说云若水趁她不在,曾去看过青姨娘,而奉直从寺里回来,也径直去找青姨娘了,难道中间有什么她所不知的原因?她面上的几丝.不快全被瑞王看在眼里,不顾自己的身份,忍不住趁着酒劲问道:“可儿妹妹有什么心事?”看着凌意欣掩饰不住的恼怒,凌意可更加又羞又窘,心里暗恨,自己的心事不就是云若水吗?若没有她,这一生还能有什么烦恼?看着有几分醉意的瑞王,心机一动,眼中浮上几分阴狠。她甜甜地一笑:“姐夫,我看你有几分酒意,等会客人越来越多,都来向你敬酒,喝多了伤身子,再说姐夫身份尊贵,若在人前失态有损威仪,不如去歇息可好?”瑞王见凌意可第一次主动喊他姐夫,主动关心他的身体,又笑得如此动人,虽然不能得到,心里也一阵激动,连忙点头:“谢可儿妹妹关心,本王正好晕得厉害,再喝下去怕失态,不如歇会再出来见客吧!”凌意欣盯着妹妹打量一番,她自幼就极有心机,自己吃尽了她的苦头,这次会有什么目的?不过又一想,丈夫已经喝得有了醉意,客人越来越多,等会都过来敬酒,他若真喝的失态了,对凌意可有什么过份的举动,人就丢得太大了,说不定凌意可此举也是为了避嫌吧。她点点头:“妹妹考虑周到,可有什么合适清静的地方?”“府里今天客人太多了,客院都占满了,而且人多客杂,既不清净,又不安全。说起来还就我那院里清静。不瞒姐姐,我一向与你妹夫分房另居,他的卧房虽不比姐姐姐夫的华丽,但也极洁净舒适,让姐夫去哪里歇息再好不过,侍卫们屋前屋后一站,也不用担心姐夫的安全,客院里杂乱,出了事不好交待。”凌意欣一听确实不错,连连点头,瑞王听说要去凌意可的院子,更加高兴了:“可儿安排甚是周到,就去那里吧!”凌意可连忙带着瑞王夫妇先退下了,因为奉直正陪客喝酒拖不开身,就令琴音去告诉于夫人和一声,于夫人一听瑞王喝多了要歇息,凌意可安排的也妥当,让堂堂一个王爷去客院,人多杂乱,出了事可担不起责任,去奉直屋里再合适不过,那几个通房又有自己的院子,令她们不许出来就是了,叮咛几句就忙着招呼客人了。一行人来到福意居,瑞王吹了一阵冷风,头晕得更加厉害,进了奉直的卧房顾不得打量,一头栽到在**,恍恍忽忽中,凌意可的容颜更加美艳了,他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可儿”,直直盯着凌意可。凌意可羞得脸更红了,她不敢看凌意欣恼怒的脸色,忙说:“姐夫真喝多了,姐姐先看着姐夫点,我去命人做一盅醒酒汤,保准姐夫喝了,睡一觉就会清醒过来。”凌意欣沉着脸点点头,四下打量着奉直的卧房,虽不及自家的华丽,倒也真如凌意可所说,确实极洁净舒适,又想到凌意可刚刚新婚就受丈夫冷落,被一个下贱的通房丫头夺了宠,两人已经分房另居,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妹妹辛苦了,不过年轻轻的刚成亲就分开住可不好,给那些个年轻美貌的通房姬妾可乘之机,抢先生了儿子可不好!”话音一转又暗含讥讽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就是生的再多也是庶子女,天生低人一等,总越不过嫡出去!”凌意可另有打算,不愿和她生出不愉快,不顾她话里的讥讽,连忙谢过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凌意可领着一个端着醒酒汤的丫头进来了,凌意欣喂丈夫喝了醒酒汤,正想着是去见客还是在这陪丈夫,凌意可轻轻一笑:“姐姐,说句实话,今天的客人名上是给你妹夫庆生,其实除了自家亲戚,还不都是冲着姐姐和姐夫?姐夫喝多了不能见客,若姐姐也不去,不是让大家失望吗?”凌意欣沉吟一会,最后来的客人确实几乎都是充着自己丈夫去的,若两口子都不lou面,确实不妥,再说如果她去了,凌意可只有服侍奉承她的份,她若不去,凌意可还不知怎地风光了,可不能被她抢了风头。凌意欣看着半醉半醒的丈夫,又迟疑了:“你考虑得倒也周全,我是该去,没的被人说我们两口子架子大。只是这几个小丫头都看起来年幼不经事,我怕不中用,找几个年长能干的吧!”凌意可轻轻一笑“姐姐放心,我看姐夫这会半醉不醒的,让这几个小丫头先看着,那几个中用的我已经安排好了,都是在屋里时间久了会服侍人的,正更衣梳妆,等会就来了,姐姐放心,我们先走吧!”这时,半醉不醒的瑞王又喊了一声“可儿”,凌意可的脸更红了,凌意欣又气又恼,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堪的话,赶紧带着凌意可先走了。奶娘走后,若水和虹儿相视而笑,进府以来心头的阴霾一下子都散了,以奶娘的聪慧和细心,一定会暗中保护她们,遇事也有了可以商量的人,不再孤单凄凉任人欺凌了。最重要的是,若水知道了家中的消息,知道了爹娘安好,虽然她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耻辱和伤害,但是他们却原谅了这个不孝之女,还派奶娘想方设法来到京城进入侯府,暗中保护照顾她们,没有比这更让她感到安慰的事了。自从落胎后,两人第一次真正开心地笑了,生活中的不幸和离开亲人的惶惶不安似乎慢慢就要过去了,奶娘的到来让她们有了新的希望。正高兴着,一位嬷嬷来报,说是少奶奶传她们速速梳妆整齐过去,俩人面面相觑极为不安,今天府里客人众多,凌意可此举何意?但愿不要刚刚见了亲人又有祸事临头。